木棉默然。
非她想聽,實在是外面那些女眷帶來的丫鬟聲音有時候忘了收斂,或者說,有故意之嫌。
而且,她以爲主子會關注,畢竟,那些閒言裡的主人公,是裴紫嫣。
看主子這似毫不在意的神態,她反而有些看不懂了,若真如此,上一次反常出門逛街,莫不是爲了裴紫嫣?
“是奴婢多嘴了。”他既然沒興趣,她自然樂得不提起那個名字,免得,反勾起主子遐思。
看了木棉一眼,君爲輕笑笑,“謠言止於智者。清者自清,外頭那些話,聽一聽便算,無需記掛在心。總歸堵不住別人的嘴。”
“是。”他就是這樣的了,本身對所有事情都淡泊,幾句閒言碎語,又怎會放在心上,是她想岔了。
君未輕半垂着眸子,面容平淡,心下卻並未如木棉以爲的毫不在意,只不過在他看來,紫嫣性子不拘小節,便是她自己聽到那些碎語閒言,應該也是一笑置之。
她並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她。
他惟擔心的,是那些話傳到淑妃耳中,怕是,紫嫣難以應付。
思及此,眉心微蹙,隔着車簾朝某個方向看去。
前面就是皇上跟淑妃乘坐的尨輦,周圍有兵將嚴防把守,與前後的隊伍都隔出些距離來,暫聽不到乍起的風言風語,但是架不住有心人傳播,尤其是這一次隨行的還有宮中其他嬪妃,本就對淑妃嫉妒已極,又怎可能放過這個可以落井下石的機會。便是會因此受到責罰,跟既得的利益相比,也不算什麼了。
於是有意無意的放任身邊侍婢議論,以期既能膈應淑妃一回,還能在皇上面前落了她的威風,更甚是能借此機會使得淑妃及四王爺六王爺之間互生罅隙,分化這個鐵三角!
尨輦裡很是安靜,沒有人聲,皇帝自上了龍輦之後,就一直躺在榻子上閉目養神,似睡非睡。淑妃靜坐一側,觀皇帝面有病色,身體看來比以往孱弱了幾分,更是力持安靜,不敢打擾,只時而用帕子細細的爲其擦拭一下額頭滲出的細小汗珠,讓他睡得更加舒適些。
隨侍兩人的錦繡及邊公公分別行在龍輦兩側,一路行來,對外圍的那些聲音聽了個七八分,臉上便不好看起來。
錦繡從龍輦的紗攏縫隙往裡看,幾次想要對淑妃說個分明,又礙於時機不對隱忍了下來。
直到淑妃偶然間看到她神情,眸光輕閃,將人招了過來,錦繡才附耳作答。
話畢,淑妃臉上已是凝了寒霜,斥道,“荒唐!這是什麼場合,容得那些人如此不莊重褻瀆先祖神靈!如今各家身邊的人是越來越良莠不齊了!傳令下去,再有人敢在祭祖大典枉失禮數,回去之後一應問罪受罰!”
文武百官不到她管,但是那些女眷卻是在她囊括之中,如今她已經暫代後宮主持之職,就有那個權力訓誡朝中命婦!
“淑妃,何事如此大動肝火,說來朕聽聽,許能爲你開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