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一拂,灰燼全數落地。
男子鳳眸輕擡,案臺前,被關在木籠子裡的小白鼠立即警覺的縮至角落。
將木籠子托起,五指慢慢凝聚了內力,只要輕輕一握,籠子跟裡面那隻東西,便會化成醬末。
男子眼底,暗光緩緩流動,周身冷凝的氣壓讓身後的苗敬心驚,視線鎖在那隻手上,屏了呼吸一瞬不移。
在他以爲皇上真會將籠子震碎的時候,卻見他伸手將裡面的小白鼠拎了出來,一把丟進硯臺,一身白毛盡數被染成了黑色。
“……”白鼠變成黑鼠,重新被投進籠子。
“把這個東西拿走。”
“是。”苗敬趕緊上前抱起驚魂未定的小白,小心的退了出去。
“……好生餵養。”男子閉眼,又加了句。
“是。”
“傳令下去,以後宮裡不許出現任何白色的東西。”
“……是。”
苗敬心知,皇上這次被刺激大了,遺憾的是,他沒能看到密信上到底說了什麼,能讓皇上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總歸,是跟未尋小姐有關。
以後每日,他又多了項工作,給小白染色。
苗敬退下,殿內只剩了自己一人,男子才卸下臉上的漠然,扶額苦笑。
君未輕養的寵物,在他這裡。
他真的想將所有關於他的一切都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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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會不高興吧。
她會,怪他吧。
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她見到了,高興嗎?
那麼他呢?她還記得他嗎?
會,想他嗎?
他想她。
這個內殿,她呆過,他的牀,她睡過。
走到哪裡,鼻尖都能聞到她的氣息。
真是,要瘋了。
起身,撩開珠簾,慢慢走進室內,在龍牀上坐下,視線掃過牀上的東西,眼底的嘲意更濃。
牀上放着的淺紫色枕頭,她用過的,被單,她用過的。
除了牀是他的,牀上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他。
躺下,將被單拉了過來,覆蓋全身,闔上鳳眸,脣角輕輕逸出一聲喟嘆。
要瘋了,那就瘋吧。
滿室寂靜,只有男子極淺的呼吸,良久,那雙鳳眸又倏然睜開,深沉幽暗。
起身,走出承乾殿,夜色深濃,殿門外,那道跪着的身影還在。
真是鍥而不捨,嘴角勾起譏誚,冷冷掃了那人一眼,目不斜視漫步而過。
“皇上……”柳子時開口,聲音沉啞乾澀,透着疲憊。
“朕正要去走走,柳愛卿可要一道?”
聞言,柳子時眼底劃過喜色,忙爬了起來,蹣跚跟上。
月前,皇上貼身侍女君未尋突然逃離出宮,皇上親自策馬狂追,在宮中一時引起悍然大波。
豈料最後竟又是皇上親口放了人走,讓人莫名。
歷來私逃出宮的宮女內侍,皆逃不過慘死的下場,可是皇上與君未尋的關係又不同,任何人都沒有藉口追究。
照理說此事過了也就過了,幾日之後,宮中卻再一次因爲君未尋動盪。
後宮盛寵三年的柔妃娘娘,被皇上親自命人投入了暗牢。
任何人都不得探視。
暗牢,那個地方他知道,皇上行私刑的地方。
莫言便在那裡。
從得到消息起,他便每日跪在這裡請求探視,皇上皆視而不見,今日,是第一次開口,讓他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