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衣帶被山壁的某一處凸起勾住。
下墜停止。
太過突如其來,導致衣帶兩端的人不由自主的在半空晃盪,身子狠狠撞向山壁。
司北玄冷眸驟沉,極快的轉了方向,將背後的人轉向外邊,而他代之撞向了堅硬的山石。
悶哼脫口而出。
“司北玄。”君未輕抿脣,很想幫上些什麼,卻無能爲力。
身體虛弱的程度超過了他的預料。
“沒事。”回答的是男子依舊清冷的聲線,輕描淡寫,“衣帶承不了三個人的重量,快斷了,你攀緊我,我們得自找出路回到平地,全程給我閉嘴,否則我就把你丟下去!”
君未輕嘴角抖了抖,無力感更甚,頗有些哭笑不是。
這種威脅,真的很幼稚。
若真會丟下他,便不會花這麼大功夫將他救下來了。
而且,他知道司北玄受傷了。
再是虛弱,也不代表同時失了敏銳。
這麼近的距離,男子身上驟然出現的血腥味濃得讓人難以忽略。
此處已經接近山腰,崖壁上有不少尖石凸出,剛纔他們撞擊的方位,恰是尖石的尖端。
司北玄代他承了。
那種力道的撞擊,山石必然幾近穿體。
只是這人太過倔強,只哼了那麼一哼,便作無事。
凡塵俗世,怎的會有這種人,惜命,卻拿身體不當一回事。
不過司北玄也算是極爲了解他了,若是沒有那一句威脅,可能他真的還會囉嗦不少句。
許是失了本領,加之年紀大了,心態就變老了?
愛嘮叨。
接下來的過程,依舊險象環生,平滑的山壁上要不斷的找出突起物作爲落腳點,加之有冰雪覆蓋,讓突出物更爲的溼滑,一不小心仍然會面臨墜崖的危險。
只是,君未輕卻覺得生平裡頭一次如此的輕鬆。
可以放心的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用去擔憂,反正被勒令閉嘴,只需要安靜的呆着,沒有他什麼事情。
只要相信司北玄就是。
也確實,他相信這個人,如這個人也相信他,不論何時何地,他都不會在背後捅刀子一樣。
男人之間那種不需言說的默契與生死交情才能換來的信任,大抵如此。
再睜眼,是一個山洞,點了火把,將黑暗的空間照的透亮。
入目是苗敬正在給玄袍男子清理傷口。新傷舊傷,幾乎是並排的兩個傷口在那方背脊上呈現。
君未輕眉目淡淡,這人果真是不把自個當成血肉之軀,眉頭都不見皺一下,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怕痛,還是隱忍慣了,所以總是那種淡淡的神情。
多數是後者吧。
相識十數年,這人有過怎樣的經歷,他也可算是熟知一二。
“若是尋兒看見,不知道又要自責多久。”
“她不會知道。”司北玄垂眸,淡聲道。
他不會告訴她,所以她不會知道。以往爲了博取未尋同情藉此賴着她,他纔會將傷勢往重了說,往痛了表現。
然則,真的傷得重了,真的痛了,卻是絕對不會讓她知曉。
他或許彆扭,但這就是他愛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