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證明不了那人的身份也無妨,以朝中現今的形勢,只要有人趁勢追擊,將他的根基削弱,打亂他的步伐,那麼自然便能找到可趁之機,總能讓他一敗塗地。 ”說到這裡,司北玄勾了脣,眼底冷芒輕閃,只有一人能看懂。
君未輕垂了眸子,面上淡淡的,然司北玄的話卻在他心裡留下了痕跡,讓他憶起從前。
那時候,司北玄也是這般對那個人的。
三年光陰,物是人非,同樣的方法對同一個人,是否還能得到一樣的效果
誰知。
何況,是不是同一個人,也還待求證。
“如今就看那人要怎麼出手,若是他一直毫無動靜,我們反而會束手束腳。”元彥又道,說話間,鷹眸一直攫在玄袍男子臉上。
以他的身份,如此盯着天子龍顏看是大不敬,可是他壓不住心底的嚮往,極想要知道,在那個人臉上,能否看出他讀得懂的表情。
“能永遠沉得住氣的,唯有死物。他不出手,就逼得他忍不住出手。”司北玄回答,鳳眸順帶往對面輕掠了一眼,語調更清淺,涼薄,“而你,若一直是這般沉不住氣,輕易叫人從你臉上看透心思,那麼你永遠做不了那人的對手。”
元彥心底一凜,忙收回視線,再一次體會到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差距。
只憑一個眼神,對方就看透了他心底的想法。
而他盯着對方那麼久,看到的,都是一團迷霧,不將那些霧撥開,永遠不知裡面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皇上的意思,可是讓我繼續打壓對方勢力”
“僅是打壓,遠遠不夠,若能將對方逼得喘不氣來,你跟你皇兄,纔有贏的可能。”
清冷的聲線,讓男子的話聽起來近乎無情的涼薄,可是在場的人,尤其是元彥兄弟都心知,男子說的是事實。
自雙方對弈以來,對方始終不動聲色,端是這一點,元彥就知道自己其實輸了一籌。
輸在氣勢不夠。
由心而發的那種,處事泰然自若的氣勢。
靜默須臾,元吉動了。
站起了身,腳步蹣跚的行至牀前,伏地跪下。
這個突然的舉動讓未尋愣了下,一時竟不知道對方的何意圖。但是元吉跪拜的是皇上,她也不可能開口去問。
問了,對方也沒辦法回答。
徒剜人傷疤。
側眸,去看身旁半臥在牀的男子,想從他臉上尋出解答。
這個人,便是這樣躺着,身上綁着一圈圈的白紗,依舊不減其身上自然流露的氣勢,那麼強勢,強硬,強大。
房中幾乎無人可比擬。
“你想求朕爲你復仇”將女子的手輕握掌間揉捏,司北玄睨着元吉,嘴角勾出諷意。
跪地的男子點頭。
頭頂,男子嘴角諷意更甚。
“你可知,人一旦低了脊樑,從今往後便再難挺直。朕不會改變計劃,也沒有善心對困境中的人伸手扶持,你想要什麼,自己去爭取。在朕心裡,一個人只要沒死,就算不得絕望,因爲他還有打碎絕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