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承乾宮的一路,苗敬都儘量放輕了呼吸,小心翼翼的跟在皇上身後。?:///
從柔妃娘娘那出來之後,他就感覺不到皇上身上的情緒,這反而讓他更提心吊膽。
無從揣測,就無從應對。
回到寢殿,皇上又走至那個梳妝檯。
苗敬一擡眼就看到臺上那面銅鏡,心裡重重跳了一下,視線恰巧對上了銅鏡裡那雙清冷淡漠的鳳眸,如寒潭無波。
呼吸陡然一窒,苗敬慌忙伏低了頭,剛剛那一眼,沒有半點生氣,看他,像看一隻死物。
“國師那裡這幾日可有動靜?”
“回皇上,國師一切如常,不過,他的確身體抱恙,似乎很嚴重。”猶豫了一會,苗敬又道,“昨日君小姐與國師鬧了一場,對於國師的安排她似乎一無所知。”
司北玄淡淡的嗯了聲,打開那個檀木盒子,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紫玉佩旁邊,“好好盯着,朕不希望關鍵時刻橫生枝節。”
苗敬悄悄擡眼,視線溜過那串香木佛珠,輕聲道,“皇上,這事柔妃娘娘也知曉,若是事情傳到了太后那兒,恐怕不好善了。”
柔妃?司北玄涼薄的脣瓣微展,“她不敢,倘若她足夠聰明的話。就算太后真的知曉,朕也容不得她阻攔!”
苗敬斂下了神色,皇上已經打定了主意,他是奴才,照辦就是。
皇上已經是勢在必行。
待苗敬退下,司北玄纔將盒子關上,鳳眸微擡,與鏡中人對視,“紫嫣,朕把東西拿回來了,以後再不會因爲那段過往讓你委屈。還有三日,那時,你可別再躲着我。”
“哥哥……哥哥,救我!”朱漆金雕梨木牀上,清麗妍秀的女子緊閉雙目,滿頭細汗,似做了掙扎不開的噩夢,如緞青絲潑撒牀面,更顯得女子嬌小脆弱。
溺水般的窒息感覺讓女子表情越加痛苦,雙手在黑暗的空氣中胡亂揮抓。
“啊!”一聲驚叫,女子豁然睜開了雙眼,大口大口的喘息。
剛纔的夢境太過真實,入目全是沖天的火光,濃黑的煙霧。
那種濃煙鑽入口鼻造成的窒息感,讓她光是回想都心有餘悸。
手不自覺撫上喉嚨,那裡甚至還殘留被火灼燒的痛。
拂開臉頰兩邊的溼發,胡亂擦掉了額上的汗,君未尋掀被下牀,就着淡淡的月光,打開房門,向右邊的廂房走去。
她的睡房在最左,哥哥的睡房在最右。當初分房的時候她是不滿意的,但是哥哥說,男女有別,所以她跟他在這一小方天地裡,每晚也是隔着兩極。
來到房門外,君未尋沒有敲門,此時已深夜,她並不想打擾了哥哥休息。走過來,不過是順從心底渴望,只要站在這裡,她慌亂的心就能慢慢變得安定。
因爲門內,就是她最熟悉的氣息。
溫柔的月光將她的剪影拉得很長,投在地上,形單影隻,落寞寂寥。
默默看着那道影子,半響,轉身離去。
她從來不曾覺得自己孤單,她一直以爲那是自己永遠都不會體驗到的情緒。
可是這一刻,她看到了月亮對她的嘲笑。
她不願意承認,她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