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吊,我們去後院轉轉!”我微笑着向角落裡瘦小乾癟的女孩招手。
她叫六吊,我剛花了六吊錢買的丫頭,別看她只有我肩膀那麼高,又瘦小,可是從她那雙倔強漆黑的丹鳳眼裡我看到她頑強的本色。我需要的就是這樣有韌性且又完全衷心與我的丫頭,六吊正是我需要的。
那是個溼熱的午後,我一個人在嚴府大宅裡轉悠,熟悉地形。
“啊!嗚嗚!啊!”淒厲的叫喊聲夾雜着隱忍的嗚咽在嚴府外響起,我連忙讓小廝把大門打開,想去瞧瞧熱鬧。
“我想出去!”我笑若繁星,單純的毫無心機。
“不行啊,三小姐,老爺有命不能讓小姐出去,太危險。”小廝傻呵呵的說。
“我想看看外面是誰哭,通融一下可以嗎?”我依舊笑的溫暖,猶如春風拂面,小廝不知不覺的點了頭。
“好吧,三小姐,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噢!”他一邊開門一邊確定,眼角的餘光還不住地瞟我,臉上有可疑的紅霞。
我冷哼,臉上依舊保持純真的微笑,走到門口,對打孩子的男人說:“你要賣了她?”
那猥瑣的一愣,狠狠揪住那個孩子辮子,又是死命一拎,“賣,你一個孩子能說了算!”
“我要買他,多少錢!”我徐徐的開口,微笑的眼神越來越冷。
那孩子聽說我要買他,突然擡起頭,一雙倔強不服輸的黑眸讓我震撼,看得出他受了很多毒打,可是他只是喊叫,卻沒有求饒。
“六吊,你有錢嗎?”猥瑣男人不屑的說。
“給你,我買了!”我從容的走過去,小廝不放心的跟過來,當我把手裡的銀鏈子給了那個猥瑣男人時,那孩子眼睛一亮。
“你這有六吊嗎?”猥瑣男子想訛詐。
“你是看我小好欺負,還是覺得我嚴家好欺負?”我依然笑得自然。
“三小姐,咱家的丫環夠多的,恐怕?”小廝嫌惡的瞅瞅那個乾瘦骯髒的孩子,勸道。
“把他領回去,我買了。”我口氣堅決,毋庸置疑的說。
小廝一愣,按我命令把孩子從那廝手中拉過來。
“你,可以滾了!”我指指那男子毫不客氣地說,可是臉上的微笑沒變。
猥瑣男人張大嘴看着我,像是吃了蒼蠅般驚訝,而那孩子已經看我入迷,像是膜拜寺院裡的佛像,那神情是**而神聖的。他幾欲張嘴說什麼,可是又低頭不語。
管家帶着人出來,看我私自跑出來,皺眉催促我回府。那猥瑣男人見府裡出來人,想要揍我的那股衝動亦沒有了,正如我說的,滾了。
我拉着連小廝都嫌髒的孩子的手,回到菊園,我問他:“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她看看我只說了一個字。
我無所謂的笑笑,遞給她一件我的衣服,大聲宣佈:“你以後叫六吊,是我的貼身丫頭。”
六吊猛地擡頭看着我,烏黑的眼睛裡滿是驚訝。
“夏荷,帶六吊去洗澡吧,洗完澡給她些吃的,順便告訴母親,我要了她!”夏荷不情願的領六吊出去,我知道她一定捏紅了六吊本來就傷痕累累的手臂。
夏荷是菊園唯一的丫頭,仰仗是大夫人房裡出來的,平時懶散不聽使喚,幾次把慕容氏氣哭,但對於我和瑾她還算尊重,畢竟我們是正經的小主子。
晚飯後,夏荷把一個發育不全乾癟黑瘦頭髮枯黃的小姑娘領到我房中,“你先出去!”我習慣微笑着對夏荷說。
“是!三小姐!”夏荷恭敬的出去,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對這位小主子心生敬畏,小主子明明是和善純真的啊?可是,她卻不敢直視小主子一向笑眯眯的眼睛。
那件衣服讓我認出她就是剛纔的六吊,我微笑着和善的對她說:“你還有親人嗎?”
她看着自己的腳趾,慢慢搖頭。
“你多大?”我繼續平靜無波的問。
她緩緩擡頭,明亮的丹鳳眼裡滿是不解。
“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六吊歡迎你!”我伸手拉住六吊枯瘦如柴的手,溫暖的微笑打動了她的心,她幼小心靈那道堅固的防線徹底瓦解。
“小姐。”這一句是她認定我的最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