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風沒有看到雲蘇臉上一閃而過的難過,拿過杯子仰頭喝下,俊眉微微皺起,這水怎麼有點怪味道,他搖搖頭並沒有多想。摟着雲蘇就回到牀上睡覺去了。
他剛躺在牀上,一股暈眩的感覺襲來。他實在經不住睏意的來襲,睡了過去。
躺在他身邊的雲蘇則是滿臉的淚水,側着身子,凝視着他。白玉般的小手輕輕滑過他光滑且俊美的臉頰,豆大的淚水自她眼角滑落,一顆接一顆,化成最耀眼的珍珠。
雲蘇輕輕起身,換上普通人穿的衣服,簡單的收拾一下自己的包袱。走到燕翎風脫下的衣服旁邊,小手一陣亂翻。
片刻翻到一面金晃晃的令牌,她拿着令牌藏在腰間,回身走向躺在牀上,熟睡過去的燕翎風,深情一吻,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脣上,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緊跟着落在燕翎風的臉上。
雲蘇捂住嘴,埋頭附在桌案上,拿起筆龍飛鳳舞的在紙上寫了三個大字:我走了。言簡意賅,沒有過多的廢話。
寫好後,雲蘇頭也不回的離開,是那樣的決絕。她怕在這裡多呆一分鐘會捨不得走,緩緩落下的眼淚出賣了她的心。
跟上次出走一樣,也是一樣的順利,沒有人發現。
雲蘇來到宮門口,像守門的侍衛亮出燕翎風的令牌,毫無疑問她很順利的出了宮門。
站在宮門外的雲蘇,看着緩緩關上的宮門,內心一陣刺痛,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爲了燕翎風也是爲了自己。看着富麗堂皇的皇宮,她心裡竟沒有一絲的留戀,除了那個君臨天下的男人。
雲蘇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朝街道上走去。
漆黑的街道顯得有些駭人,兩旁的樹木隨着微風輕輕飛舞,不免顯得有些詭異。
雲蘇大着膽子在城內行走,上次出走,有無夜和玲兒陪着。可是這回卻是她自己一人上路,不免有些淒涼。
雲蘇暗忖,看來要先找個客棧留宿一晚了,明天要早早的出京城,遊蕩江湖去,去過自己嚮往的生活。
很快,雲蘇找到一家客棧落腳。躺在牀上的她是一點睡意也沒有,睜着大大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牀頂。
眼淚一顆接一顆的落在牀上,噙溼了她的枕頭,心中有個聲音不住的吶喊,既然捨不得就回去吧,現在還來的及。
雲蘇苦笑的搖搖頭,自己做過的決定從來沒有後悔過,既然出來了,就不會在回去。
夜已經很深了,最終雲蘇經不住睡意的侵襲,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在夢裡她見到燕翎風,他雙目赤紅緊緊的盯着雲蘇,問她:爲什麼要離開他,他們是那麼的相愛,有什麼事不能一起度過。夢裡的雲蘇哭的不能自已,根本說不出來話。
牀上的雲蘇突然睜開眼睛,枕頭已經溼了一大片。她微微側頭,看着房間內陌生的擺設,眸中閃過一片茫然,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包袱時,才恍然大悟。
自己已經從那個富麗堂皇的皇宮離開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起身,洗漱,吃早飯,踏上闖蕩江湖的路。
皇宮雍寧宮
“啊……”燕翎風有些痛苦的揉着太陽穴,呻吟出聲。怎麼回事?頭很暈很沉。
燕翎風適應了半響,才感覺好一點,轉身看向身邊的雲蘇,哪裡還有云蘇的身影,旁邊空無一人,一旁的被子根本沒有散開。
這是什麼情況?雲蘇呢?怎麼不見了?燕翎風驟然起身,穿好衣服,環顧寢殿一週也沒有發現雲蘇的影子。
突然,他鷹眸一眯,看見桌子上的信紙。心中突然涌出來不安的情緒,他慢慢的似乎有些抗拒的走向桌子,拿起信紙,專屬於雲蘇的大字映入他的眼簾,明晃晃的三個大字刺痛了他的心。我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走了?她又一次的離開了自己,燕翎風只覺得眼睛酸澀的很,鼻子一抽,眼淚一顆接一顆的落下。
半響,他才從雲蘇出走的陰影出來,他轉過身,大聲的喊着:“仇予。”門外站着的仇予立刻進來。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有些呆住了。皇上英氣逼人的眸子有些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了,手裡還拿着一張信紙,緊緊的攥在手裡。
“皇上”仇予弓着身子,喚着燕翎風。
燕翎風回過神,立刻吩咐道:“去把守城門的侍衛統統給朕找來,朕有事要問他們。”燕翎風轉過身,輕輕的吩咐着。
身爲皇帝,是不可以讓別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的。
少了雲蘇的雍寧宮是那麼安靜,燕翎風頹廢的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不斷盤旋着和雲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內心一陣陣的刺痛,痛的他快不能呼吸了。
想到昨夜雲蘇的瘋狂,他頓時明白了。原來雲蘇早已經有了離去之意,只是一直藏在心裡沒有展現出來罷了,自己竟然如此的蠢,沒有發覺她的離去之意。
他不怪雲蘇,只怪自己爲什麼要生在帝王家,當個沒有自由的破皇帝,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留在身邊,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自己一次又一次。
燕翎風懊惱的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頓時,桌子四分五裂。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仇予帶着守門的侍衛走了進來。
那些侍衛,跪在地上,磕頭向燕翎風行禮。
“朕問你們,昨夜可有什麼人出宮了?”威嚴的聲音自頭上傳來,那些侍衛平時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紛紛嚇得身體不住的顫抖,冷汗直冒。
其中一個侍衛抖的最是厲害,他的異常引起了燕翎風的注意,他擡起修長的大手,指着瑟瑟發抖的侍衛,冷冷的說道:“你……你昨夜是不是看見有人出了宮門?”清冽的聲音夾雜着些許的興奮,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那侍衛抖的越發厲害了,:“回……皇上的話,奴才……昨夜確實見過有一女子出宮,手裡還拿着令牌。”發抖的侍衛偷偷抹去頭上的冷汗,跪在地上依舊抖的厲害。
燕翎風聽完那侍衛的話,霍然起身,“你看見她往哪個方向去了嗎?”他有些急切的問道。
“奴才不知。”侍衛嚇得都快尿褲子了,聲音藏不住的顫抖。
燕翎風鷹眸透出冷冽的氣息,掃過每一個跪在地上的人,“都給朕滾出去。”突然,一陣冷喝,那些侍衛嚇得連滾帶爬的出了雍寧宮。
“皇上……”仇予張張嘴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他弓着身子站在一旁等候燕翎風的吩咐。
“你先出去吧,今日的早朝取消,朕有些頭疼。”燕翎風揮着大手,喃喃的說道。
“是,奴才遵命。”仇予弓着身子走出殿門,關好門。留給燕翎風一個空間。
燕翎風頹廢的靠在椅子上,他現在只感覺腦袋像要炸開的疼,不斷的浮現出雲蘇纖弱的身影和那抹明晃晃的微笑,充斥着他的大腦。
突然,哐噹一聲,眼前一黑,燕翎風暈倒在地上,俊朗的臉上顯出一片潮紅,額頭還冒着絲絲冷汗。
門外的仇予聽着屋內的響聲,連忙推開門,看見燕翎風暈倒在地上,嚇了一跳。連忙喚來其他的人把燕翎風擡到牀上,又吩咐人叫了太醫
仇予看着昏迷的燕翎風,有些不可思議,皇上竟然暈倒了?在他眼裡,皇上一直是個雷打不倒的鐵人,這……
仇予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此時內心中奇怪的情緒了。
牀上的燕翎風臉色緋紅,俊眉緊鎖,昏迷昏的似乎都不安穩。
很快,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來了,個個手裡都拎着藥箱,神色匆匆。
太醫院的院首溫太醫爲皇上把脈。
“皇上並無大礙,勞累過度,加上感染風寒,又受了刺激所以纔會暈倒,只要好好休息,不要憂思過度就可以了。”溫太醫慢吞吞的說着。
仇予懸着的心總算可以放下。
皇上病了,一時間消息很快在宮裡傳開,整日裡見不着皇帝的妃嬪躍躍欲試,想要趁此機會討得皇上的歡心,獲得他的寵愛。
燕翎風還在沉沉的睡着,眉頭緊皺。聽到皇上病了的消息,古娉婷第一時間趕來,本以爲會在這裡見到雲蘇,可奇怪的是這裡根本沒有云蘇的影子。皇上病了,雲蘇肯定會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怎麼會看不見人?
身爲女人,古娉婷也有着女人獨特的第六感,她的直覺告訴她。皇上這次生病和雲蘇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轉過頭,看着牀上眉頭緊鎖的男人,微微一笑。只有在雲蘇不在的時候,她纔可以好好看着他,他的身邊纔會允許她立足。
“雲蘇……不……不要走。”突然,牀上的燕翎風呢喃出聲,大手在空中揮着,顯得特別無助。
古娉婷握住燕翎風的大手,輕輕拍着他的手背:“皇上……皇上。”女子溫柔的語氣撫平了燕翎風心中的恐懼,仍就沉睡着的燕翎風漸漸安靜下來,他試圖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雲蘇,無奈,眼皮太沉,根本睜不開眼睛。
他只能依靠若有若無的意識,來分辨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