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包希望她復活鳳幽,她可以不在乎,因爲那是糖包對舊主人無法割捨的感情。
鳳憐希望她復活鳳幽,她也可以在乎,因爲鳳憐和鳳幽身前是好姐妹,爲了姐妹之情,這麼做值得。
可是,爲什麼連暮君邪你,也希望我復活鳳幽?
難道你不知道,跳下生死池,便是九死一生?
也許,她跳下去,鳳幽復活了,可她卻死了,難道這樣的結果,暮君邪你沒有想到嗎?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相信,相信前一刻深愛着她的男人,下一秒卻希望她爲了救別的女人而死,而這個女人,居然還是他的‘前任’。
萬年前,鳳幽身死的時候,也許暮君邪就後悔了,被壓在萬年寒潭這麼多年,所爲的也不過是尋找她,救活鳳幽。
這個時候,她真的很像冷笑,笑暮君邪太過殘忍,可眼眶卻被風雪刺得生疼,彷彿有什麼東西要落下來。
面對着這撲面而來的雪牆,她似乎都沒了感覺,任由那雪牆劈頭蓋臉而來,不做絲毫反應。
宮卿月沒有想到她居然毫無反應,來不及揮起長槍,一把推開她,下一秒整個人卻被風雪擊倒,撞下了斷崖。
幾乎是條件反射,顧傾城竟鬼使神差的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宮卿月。
宮卿月的身子吊在懸崖上,整個身子都騰空了,唯有顧傾城抓住了她危機關頭胡亂揮舞的手。
“你,爲什麼要救我,你應該巴不得我去死啊?”宮卿月費力地說道。
忽然颳起的大風,將她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但顧傾城還是聽到了她在說什麼,冷冷地一勾脣,道:“我還要你替我去給暮君邪傳句話呢,怎麼捨得讓你死呢!”
說完,便用力的一拽,她與宮卿月的位置,立即調換。
宮卿月震驚地看着她的身體往下落,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種方式,救了她,只爲傳一句話。
她趴在懸崖上清楚的聽見顧傾城決然地說:“你去告訴暮君邪,他所想的事情,我必定如他所願。無論這場算計,他有多少被迫,多少逼不得已,都請你告訴他,我顧傾城從今天起,與他恩斷義絕,再無半點關係,他日若是再見,便是陌生人!”
隨着聲音的落下,呼呼的大風吹來,吹的浮雲亂動,宮卿月趴在懸崖上,也看不到顧傾城的身體。
突然,一條帕子,從懸崖上飛了上來,宮卿月立即將其抓在手裡,展開一看,卻見這條帕子,是暮君邪隨身攜帶的那一塊,再仔細一看,卻見上面用靈力,寫下了一句話:“暮君邪,從今往後,我和你恩斷義絕,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字的痕跡很深,足見寫這句話的人,心裡的恨。
宮卿月看完後,忽然狠狠打了個寒顫,條地,一股大力傳來,將宮卿月從顧傾城進來的地方,推了出去。
同時,伴有鳳憐的聲音傳來:“她說,她會救鳳幽,代價便是讓我送你去見暮君邪。如今你從她來的地方離開,見
到了暮君邪,記得告訴他,他殺死了一個人,一個很愛他的人。”
宮卿月來不及說什麼,人便飛了出去,離開了雪域平原。
一直守在地宮入口的暮君邪,眉心幾不可見的輕蹙了一下,只見宮卿月從入口處倒飛而出,他卻只是看着,也不出手相救。
好在鳳憐不想傷了宮卿月,下手的力道不算大,只是將宮卿月推出而已,沒有傷了她。
宮卿月落地後,注意到旁邊的暮君邪,立即翻身站起,將帕子遞了上去,低聲道:“主上,顧傾城說,主上所想的事情,她必定如你所願。無論這場算計,你有多少被迫,多少逼不得已,都讓我告訴你,她顧傾城從今天起,與你恩斷義絕,再無半點關係,他日若是再見,便是陌生人!”
宮卿月沒有隱瞞,將顧傾城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暮君邪,可語氣卻學不會顧傾城那樣決絕。
暮君邪深邃的眸子裡,滑過了一絲哀痛,手指忍不住有些微微顫抖地,接過那條帕子。
宮卿月一直低着頭,沒有看到他那一剎那的手抖,等她再等擡起頭來,暮君邪已然接過了那帕子,神色恢復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看到這兒,宮卿月心裡忍不住泛苦,饒是顧傾城做了這樣的決定,也不能讓他有半點異樣嗎?
呵呵,他到底還是魔界的至尊,無情無心,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騙局,所求不過是爲了讓鳳幽復活,直到這時,宮卿月才覺得,顧傾城很可憐,可憐到,她愛的男人,竟這樣步步算計她。
難道男人都沒有心嗎,不知道這樣的步步算計,等於步步誅心嗎?
竟硬生生將一個火熱的人心,變成了一片冰天雪地,心寒心死……
暮君邪看着那帕子上的字跡,心裡蔓延出一片生疼,那種疼,如同會生長的樹木一樣,一旦紮根,樹根便會蔓延到整個心臟,帶起一片刻骨的疼。
阿七……你終究還是怪了我……
暮君邪眼裡閃過一抹苦澀,隨後將那帕子收了起來,卻不知,是他一步步,將顧傾城推離了他身邊。
其實,早在知道鳳幽曾爲了救暮君邪,丟掉了萬年修爲,最終身死,顧傾城就決定了,待她實力提升,到下一個大陸時,她會想辦法,救出鳳幽,哪怕淌一次生死池,可暮君邪的隱瞞和算計,再一次傷了她,她竟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每日與她同牀共枕,雖沒有夫妻之名,卻幾乎有了夫妻之實的男人,竟對她百般算計,萬般籌謀,爲的就是讓鳳幽活過來……
與此同時,雪域平原斷崖下,終年彷彿沸騰的,不斷冒泡的池水旁,站着好端端的顧傾城,而在顧傾城身邊,則是鳳憐。
最終鳳憐確實捨不得看着顧傾城去死,救下了顧傾城。
倘若沒有她危機關頭,救下了顧傾城,只怕顧傾城真的會死吧……
“真想不到,知道了暮君邪如此利用你,你還同意救回鳳幽……”鳳憐的聲音裡,夾雜着些許的嘲笑,大抵是在嘲笑顧傾
城,和鳳幽都愛上了暮君邪吧。
顧傾城冷冷地一笑,看着鳳憐的目光,冷到了極點:“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從你開始說那些過往,眼中卻沒有對暮君邪的恨意,只是在提到我時,眼中漫過了一片陰狠,可見你討厭我,卻不恨暮君邪。當年,明明是因爲暮君邪,鳳幽纔會身死,可你不恨他,反而恨毒了我這個身上有着鳳幽一魄的人,足見你和暮君邪定然有其他過往或者交易。而這交易,應該就是我,他承諾讓我進入這裡,救回鳳幽,你才答應讓我進來,是嗎?”
“聰明,不過也只是猜對了一半。”鳳憐看着她,那股熟悉的恨意,再次出現在她的瞳孔內:“是,我是恨毒了,但卻是恨你搶走了暮君邪!暮君邪本該是鳳幽的男人,憑什麼要和你在一起,難道就因爲你身上有鳳幽的一魄嗎?”
“所以,你這麼迫切的,想要我救回鳳幽,爲的就是讓鳳幽,搶回暮君邪嗎?”顧傾城似笑非笑地看着鳳憐,語氣平淡到了極點,讓人聽不出她是什麼情緒。
鳳憐大笑了一聲,道:“沒錯,只要鳳幽活過來,暮君邪就一定會守着她的!也只有她活過來,才能解開萬年寒潭下的封印,救出暮君邪的肉身。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同意救回鳳幽的,不是嗎?”
“我救回鳳幽,只是不想讓自己欠鳳幽的,至於鳳幽和暮君邪的那點破事,我不想參與。若是鳳幽真的能夠活過來,你代我告訴她,我和暮君邪只是陌路,神魔兩界自古勢不兩立,我和他的身份,也不允許我們倆在一起。倘若下了生死池之後,我還活着,我會以新任神皇的身份,以聯姻的方式,將她許配給暮君邪。”
“你……”鳳憐震驚地看着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半天過去,鳳憐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不愛暮君邪嗎?”
“愛,但只是愛過。”顧傾城看着眼前的池水,聲音微沉:“就在我剛剛掉下懸崖的時候,我的這顆心,就死了。所謂的愛,也比不了一個‘過’字。”
愛,是愛情,是深愛,可加了‘過’字之後,變成了愛過,那就不再是愛。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說什麼了。這是鳳幽的心頭血,你沿着生死池,一直走,不多時就可以看到冥河和黑暗之森,若是到了那裡,你將你的心頭血,和鳳幽的心頭血滴在一起,便可以找到鳳幽其他魂魄,最後帶着鳳幽其他魂魄回到這裡,跳下生死池,七七四十九天後,魂魄剝離,若你死了,我和鳳幽會替你收屍。若你不死,神皇之位便是你的。”鳳憐將裝有鳳幽心頭血的瓶子,交予顧傾城。
顧傾城接過之後,沒有說話,停頓了一秒,將所有的小獸,包括神龍一族後人,全部從鎮妖塔移出,對着它們冷聲道:“生死池,生死不明,我不想拖累你們,我會和你們解除契約關係,若我不死,將來再和你們重新契約,若我死了,你們再重新找其他主人,或者回歸往生山脈,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