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乙三十二年,三月,春。
鳳鳴城內春意黯然,繁花似錦,候府內的牡丹開的煞是豔紅,如此的滿園,只是因着那二小小姐極其喜愛紅色罷了。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然居。
那是一間低矮破舊的南房,屋裡終年不見陽光,昏暗潮溼,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好似只要大風輕輕的一吹,就會化成廢墟般的搖搖欲墜。
顧斐然只覺得自己身上如針扎般的疼痛,又像是被撞過,全身疼痛的喘不過氣來。怎麼身上還溼溼的?是自己的血嗎?
想起那絕情的一槍,毫不猶豫的將她的心掏空,將她的情絲全部斬斷。
緩緩的睜開眼睛,青綠色的身影朦朧的出現在眼前。
只見綠色衣衫的小姑娘,臉上又是欣喜忽而又黯然神傷的沉寂了下去。開口道:“小姐,老爺讓你醒來便去前院,只怕是。”說着便悲傷的哭了起來,哽咽着。。“只怕是你與世子爺的婚事保不住了。。小姐這般的癡心,卻不想那世子爺竟如此的絕情。。”
什麼小姐?什麼世子?
顧斐然剛一思索着,腦海裡便忽然浮現了一抹並不屬於她的記憶。
當今世上分爲四國,鳳鳴國,赤玄國,南耀國,水域國。鳳鳴國的伯安候有一嫡出的女兒,取名爲顧斐然,自小便與疏親王之子疏桐訂下婚約。顧斐然雖是嫡女,但因出生時便帶着血紅色胎記,皮膚還生的黝黑,越長大還越來越肥胖,偏生性子暴躁時常還有些惡臭的味道,不單單是被她這未婚夫嫌棄,連同侯府的上到侯爺,下到下人無一不厭惡。
這不是,就在即將要成親的前夕,顧斐然聽到世子揚言要休了她。
厚着臉皮去了疏親王府,又是吵又是鬧的,最後竟還以跳湖爲要挾,當着疏桐世子的面,硬生生的跳了進去。疏桐世子不單單沒有半分的憐惜,帶着十幾號的公子小姐看了場笑話。最後是礙着伯安候的面子,讓下人打撈了上來,丟回了伯安候府。成了鳳鳴城最大的笑話!伯安候的臉都氣綠了·
顧斐然依稀還記得,明面上待她如親姐姐一般的二妹顧憐砂也在其中,笑的張狂。
摸了摸疼痛的厲害的地方,斷斷續續的記得,溺水的事情,早在昨兒便已經醒來了。但是她那幾個有着兩副面孔的妹妹,竟帶着人,把她往死裡打。
原是這般坎坷的命運,顧斐然不禁對着身體的主人有一絲絲的憐憫,再回憶起自己的回憶,自嘲的笑了笑。
那我便替你活着罷,這些仇,一一的幫你討要回來!!
“綠溪,莫要再哭,幫我拿面鏡子過來。”顧斐然風淡雲輕的說道,不單單是沒有了往日的聒噪,還生了一絲絲的清冷出來。
綠溪聽得一震,連臉頰上的淚水都跟着停頓了下來。
小姐從懂事起,便沒有再照過鏡子了,皆因兒時出府去廟宇燒香拜佛的路上,小姐看麪人兒捏的漂亮,便出了步輿,誰知惹得街上的小孩都說她醜八怪。自此之後,小姐便不願意再照鏡子,而坊間更是流傳出小姐是鳳鳴城第一醜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