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一層一層地推疊過來,那種海水形成的壓力,讓身在結界中的兩人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醉離楓拉着水吟蟬,暫避到一株巨大的海杉樹之後,讓巨樹抵擋着那陣壓力。
“怎麼回事,爲何海水會突然波動,莫非這海底有一隻跟冰鱗蛟一樣大的靈獸?”水吟蟬擰眉道,在寒冰池上遇到的蛟化龍一幕如今還歷歷在目。
醉離楓面色不改,只淡淡道:“小蟬兒可記得先前我跟你提到的異動,第一次下水看到的黑影和現在的海水波動,應當都跟這隻靈獸有關。”
水吟蟬張了張嘴,詫異地道:“這海底不會真棲息着一隻跟冰鱗蛟差不多大小的靈獸吧?它似乎一直蟄伏在這邊水域中。”
秦家的人難道都沒有發現這隻龐然大物嗎?
“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千百年來都安分地守在這裡,恐怕這是一隻守護靈獸。”醉離楓道。
水吟蟬聞言,雙眼一睜,“守護靈獸?楓妖孽,你是說這裡還存在着更厲害的寶貝?”
醉離楓頷首,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你以爲幾顆木凝脂便能將我引來?”
“原來你早就發現了。”水吟蟬蔫吧下來,“你若早說還有更好的寶貝,我們也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掏樹洞了。”
醉離楓低笑一聲道:“算不得浪費時間,我很喜歡看小蟬兒掏木凝脂的模樣。”
水吟蟬:……
過了沒多久,方纔那種波動終於停歇下來。
水吟蟬身子一動,想要去查看,卻被醉離楓拉住了。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改天再來吧,反正這東西是跑不掉的。”
水吟蟬想了想,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地聽話離開了。說到底都是方纔掏樹洞找木凝脂花費了太多精力和時間,不然他們便能直接去尋那更厲害的寶貝了。
重新回到海面上,已經夕陽西下,兩人鑽出水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那被晚霞染紅的天空,美麗至極。
這裡的景色宛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水吟蟬感嘆道:可惜畫卷之外的世界,卻是黑暗的。
兩人回到竹屋時,秦陌桑匆匆朝兩人走來,仍舊有些過分白皙的臉蛋上染上些許暈紅,顯然十分興奮。
“水姑娘,醉離兄,孫婆剛剛給母親把過脈,母親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
水吟蟬愣了下,便明白醉離楓果然沒誇海口,一個月不到,秦老夫人的病就好了。
水吟蟬朝他微微一笑,說道:“恭喜秦兄了!”
秦陌桑的笑容多了幾分輕鬆寫意,他看看兩人,笑意微斂,神色轉爲嚴肅。
忽而,他朝天伸出兩指,擲地有聲地道:“我秦陌桑在此發誓,日後若水姑娘和醉離兄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秦陌桑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如違此誓,甘受天罰!”
話畢,天道法則生,誓言成立。
水吟蟬訝異地看着他道:“秦兄不必如此。”這人做起事來也對自己太狠了吧,居然直接指天發誓。
夜潔和楚聽風剛剛趕到便看到了秦陌桑發誓的一幕。
微微怔愣過後,夜潔不禁來了一句,“秦兄,爲啥只有水小丫和醉離楓,沒有我呢?你這個沒有良心的,這一路上我可幫了不少忙。”話中冒着濃濃的酸氣兒。
楚聽風忍笑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阿潔,在外人面前怎的也這麼沒皮沒臉?”
夜潔在楚聽風手背上摸了一把,嘿嘿笑道:“聽風,人活世上,要皮要臉早就沒法活了,你看水小丫,比誰都沒皮沒臉,所以活得比誰都滋潤。”
躺着也能中槍的水吟蟬:……
明明她身邊這位纔是天下第一厚臉皮好麼,跟醉離楓比,她可差遠了。
秦陌桑聽了夜潔的話,微怔之後,有些抱歉地道:“我以爲夜兄是水姑娘和醉離兄的僕從。”若是僕人,他的榮譽興衰當與這兩人相連,沒必要再提到他的名字。
難道不是嗎?夜潔不是這兩位的僕人?秦陌桑想。
夜潔頓時無話可說了。
他孃的,他現在就是啊!現在給水小丫當僕人,以後還要和楚聽風一起給鬼門宗那位當僕人,這日子光想想就覺得無比心酸。
“少爺,不好了!不好了!”遠處忽地傳來秦大石驚慌的叫聲,讓秦陌桑微微色變。
秦大石一直跟着他,很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恐怕真發生了什麼要緊事情。
秦大石氣都顧不得喘一下便道:“少爺,老夫人她有些不對勁兒!”說着,他雙眼充血地瞪向醉離楓,也顧不得害怕了,直接怒問道:“醉離公子,你到底給老夫人吃的什麼丹藥,老夫人她現在的情況竟比先前還要糟糕!您所說的治好難道只是一時的嗎?”
醉離楓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給了一個眼角風之後便對秦陌桑道:“是我估錯了你母親的承受能力,待我去幫她疏通一下筋脈。”
秦陌桑連忙點頭,急聲道:“那就有勞醉離兄了!”
衆人顧不上什麼禮節了,全部進了秦老夫人的裡屋,房屋佈置得很精細,可以看出秦老夫人一個很會生活的人。
秦老夫人的面色已經恢復正常人的顏色,只是此時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面色顯得極其痛苦。
“孫婆,我母親她這到底是怎麼了?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秦陌桑急切地問一旁侍候母親的老人。
孫婆掃了一眼醉離楓,面色凝重地道:“這位醉離小兄弟給你母親服下的丹藥確實讓她乾枯的身體重新有了生機,但是——”
孫婆不禁頓了頓,斟酌着道:“藥丸中似乎蘊含了一絲邪魅的魔氣,這一絲魔氣很少很少,按理說並不會危害到人的身體,奈何……唉,奈何你母親的身體已經便成了普通體質,便是連這一絲一毫的魔氣都受不住。現在,那一絲魔氣在她的筋脈中亂躥,若再不制止,恐怕……恐怕她會筋脈爆裂而死。”
秦陌桑聞言大驚,連忙看向醉離楓,這時的他眼中並無任何怨憤之色,有的只是緊張和不解,“醉離兄,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