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樓。
建於京城各大街區要道,酒樓外人來人往,酒樓內客朋滿座。
二樓臨窗位置上,帶着半張狐狸面具的女子,正心滿意足的享受着面前特意吩咐人做的素菜,色澤鮮豔,香氣怡人,賣相精緻,味道也不差。
卿雲歌一一嘗過之後,滿意的點點頭,果然葷素搭配纔是王道。
耳邊是不相識的客人們在高談闊論,茶餘飯後的閒話是關於卿雲歌的話題,“鳳星移位,災星入主”的謠言,短短三日之內,在京城大街小巷傳得沸沸揚揚,估計隨便抓個三歲小孩問問,也能從孩子口中說出一樣的話來。
正因爲如此,這三日裡,卿府上下把她當將死之人一樣,餐餐當做最後一頓,大魚大肉的把她供着。
卿雲歌不否認自己愛吃肉,可愛吃是一回事,餐餐吃又是一回事,滿嘴魚腥味的感覺並不好,實在忍受不了,她只能聲稱自己要休息,讓鳳儀樓新來的兩位丫鬟別打擾她,趁機偷偷溜出府來犒勞自己的胃。
“這纔是人活的日子嘛。”卿雲歌倒了一杯茶簌簌口,手中筷子朝着面前那盤名叫游龍戲珠的才下手。
“雲歌,你有錢嗎?”滄凜面前圍着一塊三角巾,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頤。
“你別吃太撐了,待會還得跑路呢。”卿雲歌低聲提醒道。
錢,沒有。
值錢的物件倒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酒樓是否可以用物抵飯錢。
雖說可以去當鋪換錢,可當鋪的人猴精了,萬一識破她的身份就遭了。
滄凜邊點頭,嘴巴倒是沒閒着。
吃飽喝足後,卿雲歌還要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端着茶杯,打量着酒樓的格局,思考着最好的逃跑路線,位置臨窗,跳窗而逃是不錯,可個位置離酒樓正門太近,正門有三、四個打手在站崗,她不想剛吃飽就被追着跑,不助於消化。
酒樓是品字形,有個後庭,後庭分佈雅居,是達官貴人談事用的,倒是可以從後庭離開。
“小二。”卿雲歌揚聲喊道。
酒樓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不能白來一趟。
“來嘍。”跑堂的小二狗腿的小跑過來,“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我向你打聽點事。”卿雲歌擺出有錢人的架子來。
“客官您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二手一甩,把拿在手裡的抹布往肩上一搭。
“北冥皇是個怎樣的人?”
“這,這……”小二支支吾吾不敢答,“客觀您這不是爲難小的嗎?這當今聖上小的哪敢私下議論。”
卿雲歌撇撇嘴,自袖中拿出一支黃玉簪子,拿在手裡看了看,可惜的說道:“本想你若答得好,我這簪子就送給你了,看來這簪子是送不出去了。”
語畢卿雲歌輕嘆一聲,手腕一轉就要把簪子收起來。
“客官,您別介。”小二認出那簪子是珍貴的黃玉,連忙出聲阻止,湊近卿雲歌身旁,對她低聲說道:“客官,這妄議皇上是大罪,您可不能說是從小的這裡聽去的。”
“放心好了,我也是最近聽多了京城的熱鬧事,纔想着打聽一二,不會往外說。”說着卿雲歌把手裡的黃玉簪子遞給小二,那小二把黃玉簪子收好後,謹慎開口。
“北冥皇倒是個明君,可自古帝王多疑,哪個不是陰晴不定?北冥皇在位三十七年,早年殺了不少朝中大臣,這近年來北冥皇態度倒是和善不少,沒聽說哪個犯事的大臣被殺,小的估計是北冥皇勢力被朝中那些個大臣削弱了,所以不敢動。”
“看不出啊,小二哥還懂這些。”卿雲歌適時出聲。
“小的哪懂啊,客官您別看我們這只是個酒樓,能聽到的事還真不多,就拿現在人人都在說的卿府四小姐來說,這來一品居的貴人們哪個不說上幾句,小的聽多了,也就記下而已。”小二抓耳撓腮,憨厚的回答。
“卿家四小姐的事,大家是怎麼看呢?”
“客官也對這事感興趣?”那小二有些懷疑的看着卿雲歌那張狐狸面具。
卿雲歌就此打住,擺擺手讓小二下去。
小二收了卿雲歌的那麼大的好處,臨走前好心告訴卿雲歌,“客觀若是想打聽這些事,不妨去鳳凰閣坐坐。”
鳳凰閣,北冥近兩年來新起的一股勢力,它是一家酒樓,也是京城一處特別所在。
說它特別,最主要的還是特別在選址上。
京城有一城心湖,一向是閒人雅士最感興趣的所在。每到夜晚更是許多人會在湖上泛舟,配上一曲琴音,喝上一盞清茶,手中摺扇一搖,拉風不說,還能撩妹。
而在這城心湖的最中間,有一座建在湖面上的酒樓,便是鳳凰閣。
鳳凰閣全京城價格最貴,菜最好吃,位置也最難定的酒樓。
要到鳳凰閣的客人,要在湖邊花錢僱一隻小船,讓船伕載你到酒樓門口,吃完了飯同樣需要再僱一隻小船送回岸邊。
當然,如果你厲害,不要小船,直接飛過去也是可以的,那樣格調更高,引無數美女竟折腰。
鳳凰閣,這個名字卿雲歌倒是有好感,她前世今生左肩上都有鳳凰圖騰。
“你要去鳳凰閣?”
“開什麼玩笑,鳳凰閣的霸王餐我可不敢吃。”能打聽到要事,也就意味着危險多一重。
而且,鳳凰閣背後有勢力,她孤家寡人惹不起。
可是,她心裡沒底,一人之力難堵悠悠衆口,謠言止不住,她若不探聽到北冥皇的丁點心思,如何也放心不下。
“我倒是可以去坐坐。”滄凜摸着肚子,主動請纓。
卿雲歌盯着滄凜懷孕似的肚子,怎麼看都覺得太沒說服力了,保不齊滄凜進了鳳凰閣大吃大喝,把正事給忘了,再者滄凜一隻漂亮的狐狸進去,被裡面的人看上抓去的可能性也有,要知道那是鳳凰閣,沒規矩就是鳳凰閣的規矩。
羊入虎口,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找誰說理去?
細想過後,卿雲歌搖搖頭,滄凜是她唯一的伴了,平日裡調侃歸調侃,真送走她捨不得。
“待我好好想想。”卿雲歌端起茶杯,望着鳳凰閣的方向,品茶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