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帶了沒有。”從風一臉淡定。
心裡卻有點慌。
“你記性那麼好還用想?”她纔不信,揪着從風的衣服就要搜他的身。
從風沒有辦法,只能張開雙手任她翻。
青煙從他袖子裡找到一抓,放在一個空點心盤裡。
從另一隻袖子裡又找到一抓。
腰際一抓。
香囊一大包。
滿滿一盤子的蕎牙子,看得石機都傻眼了。
從風哪裡來這麼多蕎牙子?
別說石機,就連他師父孔羣,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開啓鳳初境的表演藝術家衛音差點摔到地上去。
這不是大蕎牙子嗎?
當初爲了救呈陽王后,他們三大學院聯合,花費了十多日纔想到辦法熔鍊出了一顆。
他一個伍仙小弟子,怎麼會有那麼多顆?
“你!”青煙氣急敗壞。
“我錯了。”從風立即認錯。
態度誠懇。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我錯了”三個字能說得這麼順口。
李落寒腦子不靈光,認錯這點本事,無人能及。
每每青煙教訓從風,事後他都要給從風上一課。
從風聽得多了,竟然下意識就做了。
不過腦子的那種。
其實他的傷早就好了,那些痛是封印作祟,與傷無關。
青煙每天要他吃那麼多蕎牙子,他都要吃吐了。
所以才偷偷藏起來,假裝吃過了。
青煙剜了他一眼,要不是場合不對,她就要狠狠抽他。
不知好歹!
青煙一轉身,兇巴巴的表情立即變得和藹可親,笑着看向石機。
“你有袋子嗎?”
石機一愣,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呆呆地拿起自己裝饅頭的布兜。
青煙掰開布兜口子,端起盤子。
嘩啦一聲。
蕎牙子全部倒了布兜裡。
中智巴巴看着那布兜,恨不能自己跟着那些蕎牙子一起,嘩啦一聲滑進布兜裡。
“去吧。”她鬆開抓布兜的手。
石機看看她,再低頭看看布兜裡,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孔羣反應很快,衝過去,好像怕人伸手進去掏,一手扣住布兜口子。
一手用力拍石機。
“發什麼傻?還不趕緊謝謝青煙長老!”
石機在孔羣的強力壓制下,深深地彎下腰。
他實在太震驚了,完全忘記起來。
青煙被他的真誠感動,語重心長地說:“不用謝,加油,我看好你呦。”
衛籟:“……”
中義:“……”
還可以這樣直接討要嗎?
難道以前是他們太矜持了?
孔羣一邊笑一邊將石機拉到旁邊角落裡。
鬼知道他要幹什麼。
衛音嫉妒地看着孔羣,猶豫着要不要厚臉皮一次。
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轉頭一看,竟然是青煙長老。
難道要心想事成了?
他緊抿嘴巴,擔心自己笑出來。
“小衛長老,你不繼續嗎?”青煙指着變到一半的玉石。
衛音心裡空落落的,準備兩個月的鳳初境展示都提不起勁了。
經青煙提醒,衆人才想起鳳初境考覈。
衛音垂頭喪氣地站在廣場中央,也沒心情舞了,手一擡,玉石前就出現一個傳送門。
那些發呆的弟子就被他像趕笨鴨子一樣趕了進去。
考覈開始,沒有一點緊張興奮的氣氛。
中智頹喪地坐着,中義的臉色也不太好。
衛籟招來身後的弟子,讓他去叫人。
青煙還在跟從風置氣,手擱在桌邊,杯蓋反扣,杯子裡的水一滴滴跳到杯蓋裡。
杯蓋滿了,再一滴滴跳回去。
從風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不過這都不重要。
他只知道,自己死定了。
獨南行就坐在旁邊,能輕易感受到青煙的低氣壓。
他咳了一下。
咳了又咳。
也沒吸引到任何注意力。
從風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卷銀票,遞到青煙眼前,“你要不要數一數?”
青煙斜睨着他,不爲所動。
從風沒轍了。
沉默了一會兒,伸出兩隻手,給她捶肩膀。
青煙很怕痛,剛敲下去,她就哎呦叫。
過了許久,大師姐才姍姍而來。
小弟子很有眼力,搬了把椅子在青煙旁邊。
大師姐看了眼從風對青煙問道:“小飛飛呢?”
敲肩的手一頓,從風垂眸看着青煙。
青煙把果盤從她和獨南行之間的桌上全端到了她和大師姐之間。
一盤不剩。
“睡懶覺。”青煙淡淡地說。
謐兒本就活得不耐煩,母蜚獸的事太悲傷,最好別讓她知道,而且現在也不適合說這個。
大師姐沒放在心上,擡頭看向前面的大石。
石頭邊緣有亮光,是三大學院弟子進入的地方,其中景象投影在虛空中,像在放映影片一樣。
考驗還沒開始,一瓢就受傷了。
又蠢又笨!
青煙再次懷疑陸總院長收這個弟子的目的。
“自己都保護不了,還信誓旦旦去保護女人,他以爲女人這麼好騙,一句我來保護你,就會感激涕零,以身相許?”
青煙吐槽。
大師姐發出疑問,“那怎麼樣纔可以以身相許?”
話音一落,從風和獨南行都暗暗偷看青煙。
青煙想了一下,見她在這方面好像完全是白紙一張,不由地想爲李落寒鋪墊鋪墊。
“我覺得那種真心對待,爲了守護喜歡的人甚至不惜捨棄性命,連被雷劈都不怕的,差不多就可以以身相許了。”青煙擠眉弄眼。
從風聽到一半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繼續給她捶肩膀。
他的動作很輕,拖泥帶水,黏黏糊糊。
根本不像在幹正經事。
不過青煙沒瞪他,他樂得這樣捶不停。
獨南行細品她的話,這年頭要被雷劈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除非下雨天在室外,故意引雷。
大師姐聰明慧黠,不用點就知道她打了什麼算盤,“我不知道,我覺得他很奇怪。”
青煙知道她說的“他”就是李落寒。
“哪裡奇怪?”
除了笨一點,吵一點,懶一點,情商低了一點,不是挺好的嗎?
大師姐絞盡腦汁,一不留神把米糕捏得粉碎。
“他爲什麼平白無故對我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想不到原因,只覺得此事必定有蹊蹺,所以更加防範他。
而且他還跟她算到的命定的那個人有一樣的髮型。
她不喜歡被擺佈,命運安排了生死,連男女之事都要安排,把她當布偶一樣,她纔不要聽命。
青煙算是明白,謐兒雖然聰明絕頂,但她不識情滋味,根本不懂男女之情。
可她什麼也不懂,還天天讓自己和奕君子處對象,動不動就開車,車速超標。
她不會以爲只要男才女貌就能在一起造小人吧?
“也可能是喜歡。”青煙覺得李落寒挺慘的。
可以預見他的追妻之路漫漫。
她這個做師父的,該幫襯還是得幫襯一下。
大師姐轉頭看她,澄澈的黑眸中帶着疑問。
青煙正要說話,衛籟警告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