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該如何折騰錢一涼,兩人有說有笑。
絲毫沒注意跟在後頭的人,眉頭已經打了個結。
一瓢將周圍一片地裡的竹萌都挖了出來,可沒見到一個像毒蕈的東西。
正當他開始懷疑自己被耍了,就聽見身後的青煙大叫。
“一瓢,你好厲害,你竟然挖到毒蕈了!”
“真的?”一瓢跑過去,果然看見竹萌旁有一株小小的形狀醜陋的蘑菇。
“原來這就是露花毒蕈啊。”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拿。
“不想要命的話就直接拿吧。”青煙涼涼地說。
一瓢趕忙抱住自己的手。
蘭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泥盆,用樹枝將毒蕈連根帶土挖進盆裡,交給一瓢。
一瓢緊張地端着,害怕碰到。
“你可以先回去了,我們來處理這些。”青煙對他說。
這裡離學院並不近,一瓢正想提醒他們三個都不會御劍,不一起回去的話他們只能走回去了。
轉念一想,哼,還是讓他們走路吧。
“中禮長老還等着,那我就先走了。”一瓢笑得別有深意。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馬上跑了。
“跑得還挺快。”青煙失笑,“趕緊把筍收起來,回去讓廚娘紅燒吃,做湯也鮮美。”
青煙自認爲修爲淺薄,不是多偉大的人,大臨山有了露花毒蕈和蕎牙子,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她操心了。
指揮從風和蘭深把筍儘量拿着,他們實在拿不下了,她也不怕髒,自己就把剩下地都抱着。
從風拿得最多,手被筍尖扎得不舒服。
轉頭看見她笑嘻嘻的臉,輕快的步子,到底還是笑了。
回到小臨山,筍都搬去東廚,青煙彷彿才記得從風還是個重傷初愈的傷患。
“你就回屋裡好好休息吧。”她迫不及待想走。
從風握住她的手腕,半垂着眼皮沒有看她。
“嗯?”青煙轉身。
“今天還沒上藥。”
“哦,差點忘記了!”
上藥可不能落下,要不然會留疤的。
青煙連忙從高個小弟子給她打造的梳妝檯下挖出一隻藥箱,拿出瓷瓶。
“你去躺着,我給你弄,你笨手笨腳的灑了就浪費了。”
從風眸光微閃,很自覺地進屋躺下。
青煙跟着他走進來一看,嘖了一聲,“脫呀,還要我動手啊?”
見他磨磨蹭蹭,青煙一屁股坐在牀沿,直接扯開了的衣領。
最近他穩定了,不會再亂抓,都是好幾天前留下的舊傷。
每日用最好的藥塗着,其實早就好了。
青煙趴在他胸口上,眯着眼睛仔細找,瞪得眼痠才找到了舊傷疤。
從風被她一陣陣的呼吸吹得有些燥熱,想拉被子蓋住自己。
“別亂動。”
青煙拍開他扯被角的手,小心地把藥粉倒在舊傷疤上。
她一點點地,不放過任何一處。
後來眼睛實在太累了,乾脆倒了小半瓶,用手抹來抹去。
“嗯,這樣就不會有遺漏了。”
她非常滿意地看着從風胸膛全塗上了紅藥粉。
從風已經沒眼看了。
“我回來之前你不能起來!”
她說完就走了。
偷得浮生半日閒,青煙窩在東廚和廚娘一起做筍。
自打出了砒霜中毒一事,青煙不但半點沒有責怪他們東廚,過年還給大傢伙發了大紅包,今年回來又加了工錢,整個東廚的人對這位長老那是尊敬到心裡去了。
廚娘現在對她完全是言聽計從,掏心掏肺。
長老一說想吃筍,不用廚娘開口,別的人就搶去她手頭上的活,讓她安安心心給長老做筍。
東廚水缸旁邊,青煙坐在小木凳上剝筍殼。
廚娘哪敢讓她動手幹活呀,可是看她做得開心,也不敢攔她。
他們長老真是好,人美心善,還賢惠。
以後也不知道是誰得了天大的福分,能娶到長老這麼好的姑娘。
“大娘,你說這筍怎麼燒最好吃?”青煙認真地問。
她愛吃,卻不擅長煮飯。
廚娘被長老一問,頓時整個人就激動了。
長老這是在向她請教下廚嗎?
那她一定要拿出畢生絕學,不能讓長老失望!
“鮮筍可涼拌、炒食、蒸食、乾製或醃漬,涼拌爽脆,焯水後拌上香醋、花生、辣椒油……”
廚娘越說,青煙的口水越多,差點把兩人給淹了。
“要是這時候有鹹菜就好了,鹹菜筍絲粥,定然美味非凡!”青煙突然想到屋裡還有個病號。
弄點粥給他開開胃。
長老的心願怎麼能夠不滿足她呢?
廚娘正要表態,就聽到後頭傳來溫柔的聲音。
“長老想吃?”
“想。”青煙眯着眼睛,砸吧着嘴。
“那小王馬上就給長老去開鹹菜罈子,半個時辰即可吃上。”小廚娘笑着說。
青煙這才反應過來,“小王你回來啦?”
年後她捎了封信上山,說是家中有點事耽擱,不能按時上山。
青煙還擔心她呢,每次見到負心漢錢一涼就想揍人。
“嗯。”小廚娘笑得乖巧。
青煙直覺她心裡有事,丟開竹筍,一把將人扯到身邊,勾着她的肩膀。
“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你那些街坊鄰里又說閒話了?你告訴我,我替你撐腰!”
小廚娘本來還沒什麼,聽到長老關心,不禁紅了眼眶。
她仰着頭,崇拜地看着青煙。
“有長老給小王撐腰,誰敢欺負小王,小王這是開心,長老對小王真好!”
青煙被她一通小王小王說得頭大。
“嗯,開心就好,那個你不是說要開鹹菜罈子嗎?”
小廚娘見她嘴饞,連忙道,“小王這就去。”
她前腳剛走,青煙就讓東廚的一個大叔去叫錢一涼過來。
錢一涼知道她在東廚做筍,以爲是筍做好了,師父請他來吃。
他屁顛屁顛跑過來一看,哪裡有什麼鮮筍宴?
青煙指着院子裡半人高的鹹菜罈子,“還不去幫忙?”
錢一涼順着她的手一看,不得了。
小黑整個人趴在罈子上,腦袋伸進罈子裡,眼看着就要摔進去了。
他急匆匆跑過去,一把抱住小廚娘的腰。
“哎呦喂,你這是做什麼啊!”
他不知道這是鹹菜罈子,以爲是從風挑水的那種大水缸子,擔心她落進去給淹死掉。
小廚娘個子不高,費力地想伸到罈子裡面去掏出最底下的鹹菜。
上面的沒下面的好吃,她要給長老最好的。
正掏着,突然被人抱住了腰,天旋地轉,整個兒被拔了出來。
錢一涼見她傻不愣登,氣得拍她腦門。
“你不想要命啦!”
她自小謹守禮節,從不與男子親近,突然被一個大男人抱住,臉頰羞得嫣紅。
小廚娘轉了個身,用手抵着他。
一碰到他的衣服纔想到自己的手滿是酸臭鹹菜汁。
她連忙收回手,原本靠着手撐開的距離就這麼瞬間消弭了。
兩人就這麼正面相貼,嚴絲合縫。
什麼東西,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