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大約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舒諾涵趕緊放下懷裡的貓兒,快步走上去,有些委屈:“老夫人,大哥送的鴛鴦貓兒是珍品,平日裡溫順乖巧,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它一定不會吃掉老夫人的鸚鵡的,老夫人……。”
可是舒諾涵的話還沒說完,被憤怒的老夫人噴了一臉口水:“還敢狡辯?不要以爲今天早上這畜生要吃我的鸚鵡的時候我不知道!竟然敢說什麼乖巧溫順?乖巧的話,我的鸚鵡怎麼會沒了?”
“我一直強調,院子裡少養這種畜生,你偏偏養的什麼貓兒,這是成心要氣死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妹妹的錦緞,還沒穿上身就被你那貓兒弄花了,你說你怎麼賠!”
舒諾涵不禁吃了一驚,心下一沉,看了一眼舒瑾萱。
此刻的舒瑾萱正安安靜靜站在老夫人一旁,怎麼看都很委屈,她臉色微微一變:“難道四妹的錦緞也出事兒了?怎麼會發生的這麼巧?”
舒瑾萱裝作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暗指,委屈道:“大姐,你可一定要嚴加管束你的那隻鴛鴦貓,還好今日只是吃了老夫人的鸚鵡,弄破了我的錦緞罷了,要是改天在府中指不定的跑出來衝撞了哪位貴人。萬一有心人就是要故意找茬,這貓兒就是萬死也難贖其罪。”
舒瑾萱說的對,這丞相府裡進進出出的客人們哪一個不是非富即貴,萬一真的讓舒諾涵的貓有一天不小心撓傷了誰,豈不是要丞相府跟着得罪人?!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舒瑾萱眨眨眼,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但是臉上還是一副乖巧的樣子:“不過說起來,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的責怪大姐的貓兒,畢竟再乖巧溫順,它也是個畜生,畜生又怎麼會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呢?”
“老夫人還是不要生氣了,也是我自己不好,這麼珍貴的綢緞確實應該親自保管箱子的,不該粗心大意的交給畫眉,畢竟她年紀還小,貪玩也是正常的,所以鬧出事也是難免的。”
聽到舒瑾萱的話,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原因不言自明,一來,鴛鴦貓兒吃掉了她最心愛的鸚鵡,二來,錦緞是自己做主送給瑾萱的,偏偏又這麼湊巧的被貓兒弄花了,這是不是意味着舒諾涵對自己的做法不滿呢?這樣一想,她不由冷冷地道:“這麼說,倒是畫眉這個丫頭失職了?”
舒瑾萱扭頭故意看了大夫人一眼,一臉爲難道:“這……這也不……。”
大夫人看也不看舒瑾萱,對着老夫人淡淡道:“畫眉這個丫頭確實是我送給四丫頭的,這件事情是她失職所致,也是因爲我調教不當,所以由我來給老夫人請罪;但是話又說回來了,既然畫眉的人我賜給了瑾萱,就是她的丫頭了,那麼她也該好好管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豈能縱容了那些丫頭?”
大夫人這話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在說舒瑾萱沒好好管丫頭了。
舒瑾萱聽後,溫和的笑道:“母親這是說的哪裡話呢,畫眉可是母親一手調教的丫頭,送到女兒這裡,我愛惜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忍心管訓她。”
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夫人,老夫人突然厲聲道:“你作爲主母,怎麼竟然會連個奴婢都教不好,看來還是我來吧!來人,將那畫眉那丫頭給我帶上來!”
畫眉被幾個媽媽給帶了上來,可是手腳卻被繩子緊緊的綁着,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大夫人一看這個情景,不禁皺眉道:“無論如何,總是該給她機會讓她分辯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羅媽媽,羅媽媽示意之後,立刻上前解開了綁在畫眉身上的繩子,問道:“畫眉,四小姐的箱子可是你一直在看管的?”
畫眉無可否認,點點頭道:“的確是奴婢在看管,不過奴婢是剛剛接手箱子……”
“再問你,箱子裡的錦緞可是毀了?”
“是,可是奴婢真的是無辜的啊,一定是有人……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奴婢!”
“對,肯定是四小姐,老夫人,一定是四小姐冤枉奴婢!”畫眉想要爲自己脫罪,拼命喊叫起來。
大夫人送來的這丫頭膽子也也太大了吧,竟然半點都不把自己這位主子放在眼裡!老夫人眼睛冷冷的一掃,厲聲道:“這樣懶惰蠢笨的丫頭,可不能再繼續污了我的眼睛,我不想再聽她亂叫亂嚷,趕緊堵上嘴巴!嗯,拖出去打五十個板子,才能以儆效尤。”
見老夫人真的動怒了,畫眉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說錯話了,不由拼命的掙扎,伏在地上不斷的磕着響頭,求饒道:“老夫人,大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錯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罪該萬死,大夫人,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她努力的一下又一下的叩頭,努力的懇求大夫人能開口救她。每一次叩頭都重重的砸在了在場衆人的心上,砸得人人臉色發白。
舒瑾萱淡淡的看了畫眉青腫的額頭一眼,柔聲道:“老夫人,念在畫眉是初犯,要不然就饒她一回?”
舒諾涵眉心一皺,剛要說話,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其實,老夫人這樣做的目的不是要打畫眉,而是在找個機會警告一下舒諾涵!
大夫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深意,心中一沉:“老夫人說的是,這等丫頭一定要好好懲治!”
她的這句話就等於是要了畫眉的性命,當下畫眉就被管事媽媽們堵住了嘴巴,然後被人拖了下去。
還在掙扎着的畫眉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看樣子還有話要說,但是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如同沒有聽到,媽媽們自然也不必再去理會。
老夫人爲人雖然端肅,但是卻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氣,衆人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畫眉被帶走之後,大夫人的臉色異常難看,舒諾涵一張漂亮的臉也是雪白的,因爲她明明看見,她的鴛鴦是被人強行抱走的,看這樣子,老夫人絕不會饒過那貓兒!
眼前這對母女吃癟的臉色讓舒瑾萱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心裡也是極爲舒坦:看她們憋屈,真是爽氣!
老夫人的氣還沒有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舒諾涵美麗的臉,不悅道:“諾涵,等會將你的所有錦緞,都送去給瑾萱!還有,再給我抄一百遍佛經,替我那隻可憐的鸚鵡好好超度!”
老夫人剛纔說什麼?竟然讓她把自己的錦緞送給舒瑾萱,還要去替一隻破鸚鵡超度?!老夫人是不是瘋了!
舒諾涵嬌弱的身子不敢置信地晃了晃,但是卻不着痕跡的被大夫人的手突然拖住:“還不快答應!”
老夫人是一家之長,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跟老夫人擰着來,舒諾涵是聰明的,立刻便明白了過來:“老夫人教訓的是,諾涵今後一定好好思過。”
走出梅院,失去了愛寵,又被老夫人修理一頓的舒諾涵眼圈微紅,目光凌厲如箭的盯在舒瑾萱的身上,一臉恨然,咬牙切齒道:“呵呵,自從南山回來後,我才明白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四妹,你果然是好手段,竟然把老夫人騙得團團轉!”
舒瑾萱理了理衣裙,微微一笑,“大姐這話的意思瑾萱就不懂,妹妹只知道伺候老夫人,哄老夫人開心是瑾萱分內的事情。而這次大姐真的是太疏忽了,你應該知道,畜生是不該縱容的,是不是?”
竟然敢拐着彎子罵她是畜生?舒諾涵藏在袖子裡的手指握的有些發白,狠狠道:“很好,我倒是不曾想到原來那個口笨木訥的四妹現在變得很會說話。不過,不要高興的太早。咱們走着瞧,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舒瑾萱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淡然的神色與舒諾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姐說笑了,瑾萱又沒有做過虧心事,自然能笑出來。與其擔心我,還是想一下你自己吧!老夫人罰你的一百遍佛經可不是好抄的,大姐有時間在這裡跟我耍嘴皮子,還不如去抄寫佛經呢!否則讓老夫人知道,恐怕又要生氣了呢!”
舒諾涵竟然被舒瑾萱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大夫人從她身旁快步走過,面色竟是絲毫不變:“諾涵,不必多言,走吧!”
舒瑾萱秀眉輕挑,微笑道:“母親和大姐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