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啓程之日,林美人果然沒有隨行。元太妃也沒有找自己的麻煩。
徐初盈並沒有問燕王究竟做了什麼,反正,這個結果是她願意看到的這就夠了!
馬車駛出了燕城,送行的六部官員、宗親貴族們的身影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兩人這纔算是真正的清靜安然了下來。
燕王長臂一伸,便將人撈進了懷中抱坐着,低頭笑道:“馬車顛簸,爺還是抱着盈盈吧!這樣盈盈會好受一些!等咱們到了山東境內便可乘船改走水路,這幾日路程盈盈且忍一忍!”
水路緩慢,比不得車馬疾馳。
這也是上次從金陵回來並沒有選擇水路的原因。
徐初盈聽了燕王這番話不由“撲哧”一笑,見他心情很好,也不知怎麼的膽子突然就肥了起來,扭頭回眸含笑向他道:“王爺真是越來越體貼了,臣妾可有些過意不去呢!唉,要是之前從金陵過來的時候爺能有這會兒一半的體貼,臣妾定要感動死了!”
燕王一怔,叫了聲“盈盈!”低頭在她臉上、眉眼脣鼻上狂親,好像不如此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憐惜懊悔補償似的。
想想上次還真是,那一路疾馳急趕,想來她是沒少受罪的!
“好盈盈,過去的事情咱不提了成嗎?爺以後都會疼你,什麼都依着你!”燕王在她脖子蹭了蹭,滿滿的寵愛。
徐初盈嬌聲低笑,笑道:“那爺可記住了,爺的話,臣妾可是記住了呢!”
“那是自然,爺對盈盈說過的話,如何能忘?”燕王那目光,溫柔得能把人溺死在裡邊。
徐初盈聽得臉上訕訕的又熱了起來,咬着脣不敢再看他。
這一次趕路不徐不疾,中午還在一處小鎮子上停下來吃午飯,又休息了一個多時辰才又重新趕路。
可想而知一天下來才走了多少。
到了驛館,兩人自然不會再分開住。
燕王忽然覺得,其實去一趟金陵也挺好的,至少他二人可以一天到晚的在一起,什麼人事都不會打擾。
於是,之前四天就走完的路程,這一次足足走了七天才走完。
在山東臨德碼頭,一行人改乘早已準備好的大船。
燕王和徐初盈乘坐的主船體積龐大,共有兩層,裝飾得十分豪華講究。
另外隨行的還有五艘中型護衛船,在大船周圍一字排開,順流而下,緩緩駛向金陵。
改走水路之後,就更舒適了,還能欣賞沿岸風光,困悶了便回房間睡覺,簡直不要太逍遙。
當金陵城那高大的城池池隱隱在望的時候,徐初盈那平靜的心,纔有漾起淡淡波瀾。
金陵之行,也不知這一次她將面對的會是什麼!
或者說,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燕王一如既往的自信篤定,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笑道:“盈盈別怕,記住,你是燕王妃,不是徐家不受寵的女兒!誰敢欺負你,就給爺欺負回去!天大的事兒有爺給你兜着!”
“臣妾會的!”徐初盈嫣然一笑,心中大定。
金陵的碼頭上,端王夏懿、禮部尚書張皓張大人領着一干官員擺開儀仗迎着燕王一行人。
端王夏懿乃最得寵的敏貴妃所出,也是宣和帝的長子,已經年過四旬。宣和帝沒有嫡子,端王在衆臣中還是很被看好的。
與皇后的養子三皇子瑞王夏琰這些年鬥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徐初盈穿着棗紅色的翟衣,披着霞帔,外罩一件同色的繚綾薄紗大袖衫。髮髻高高綰着,戴着九鸞翠佃垂珠花冠,身上一下子徒然重了十幾斤。
官方寒暄自有燕王去應對,她以絲帕蒙着臉,在一衆丫鬟婆子侍衛們的簇擁下,從大船上下來之後,便直接上了前來迎接的車輦。
儘管看不見她的容貌,當她那雍容華貴的身影出現時,還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對這位燕王的繼妃,金陵的達官貴人們所懷的好奇心,一點兒也不比燕地衆人的少多少。
不說這門婚事,單說這位繼妃的出身,一朝被翻出來,便足夠金陵城這些人嚼說上好一陣了。
畢竟,從棄女到王妃,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好運氣的!
而據從燕地那邊傳過來的零零散散的消息顯示,這位王妃在燕地的生活也是過得精彩之至。
先是陪嫁隊伍還沒到燕地,就遇上了山賊被殺的乾乾淨淨!王妃本人也受驚過度,以至於不得不到清靜的莊子裡休養身體。
當然,也有人說這並非真正的休養,而是燕王對她的軟禁。
再是從元太妃、側妃、大公子等人對她的種種排擠和挑釁,燕王則作壁上觀,不置一言,可見這些日子她可沒少遭罪。
還有就是,她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尚未成形便離奇小產……
而她小產之後,燕王突然之間對她極好了起來,又是發作府中奴才,又是發作大公子,又是特許她去溫泉山莊調養等等,也不知是真的對她好呢,還是做給金陵這邊看的。
更或者,她那一次小產之後,今後再也不能有孕,燕王放了心,樂得大方……
隨着她踏入金陵,各高門大戶、貴婦貴女們對她的關注度又掀起了一個新的高潮,各種議論、猜測,如火如荼。
對這些,徐初盈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在碼頭上見到消失了許久的綠鴛前來迎接,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是一點兩點!
徐初盈的車駕先到的驛館,足足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燕王一行纔到。
徐初盈迎了上去,笑着向燕王玩笑道:“臣妾還當今日王爺不回來了呢!這太陽都快落山了,各位大人怎麼不順便請王爺用過晚飯再回來呢!”
燕王在她腮邊擰了一把,握着她的手親親熱熱的一道進屋,笑道:“他們倒是想,爺懶得應付!明日宮裡赴了宴再說吧!這陣子爺只怕沒空陪盈盈,盈盈出入多加小心!無論去哪兒,都要帶着綠鴛和甘草、半夏她們,知道嗎?”
驛館中他二人所住的院落,內院裡伺候的全都是從燕地帶來的自己人,驛館中原本伺候的都在外院,起居說話倒不必提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