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城凝眉,“走,快點。”
馬車加快了速度,此時,雨已經下得小了。
官道上,宋依依茫然失神地坐在泥水中,呆呆地看着前方,渾身被雨水澆灌得發冷,臉色慘白妲。
雨小了下來,積水順着官道兩側的排水道流入兩旁的水渠之中,晉國的官道建設得很好,兩側有翠柏蒼松,十里一亭,爲路人提供送別和暫時休憩的地方窀。
此刻,鳥雀啾啾,在她身邊落了下來,宋依依眼珠轉了轉,轉過頭看着那隻山雀,鳥兒撲棱着翅膀,很快便振翅高飛,消失不見了。
鳥兒可以振翅高飛,離開這裡,可是她卻無法離開,這裡的一切都像囚籠一樣把她緊緊鎖住。
宋依依心中有些窒悶,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樣的感覺讓人瘋狂。
可是,她終究要清醒過來,因爲,這個世界只有她自己能夠幫到自己。
她擡頭看着遠處霧濛濛的天空,低喃道:“夏侯策,既然如此,那就結束吧。是我傻,之前就不該想接近你得到鐲子,從一開始,我就不該……”
她後悔了,剛開始她爲什麼會想接近他再取得鐲子?
還不如一早就想辦法,哪怕去偷去搶呢,也不要現在這樣陷入感情的漩渦,傷人傷己。
宋依依苦笑了一下,眼神漸漸清明下來,起身,挪動痠麻的雙腿,慢慢走到路邊的水渠旁,看了看水中的自己。
水中的她,如斯憔悴,如斯可憐,臉上沾着污泥,烏髮蓬亂,像個瘋子一般,這般模樣,哪還有一點現代女性堅強自信的風采?
宋依依伸出手洗了洗臉,冰涼的水讓她越發清醒,她把腳放進去洗去沾滿的污泥,看了看四周,想着自己是跑到哪兒去了。
正在這時候,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宋依依回頭看去,便見到不遠處兩輛馬車朝這邊奔跑過來。
馬車兩旁有人護衛着,此刻雨已經停了,官道當年修建的時候就是炕實的,雖然是下了場雨有些泥濘,但是跑起來並不如何費勁。
那些人看着馬車便十分華麗,兩旁護衛的人也是人高馬大,隱約聽着裡面傳來歡歌笑語,馬車前一個錦衣男子正縱馬馳騁,好不快意的樣子。
宋依依蹙眉,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正想問問,還未起身,那錦衣年輕公子似乎是瞧見了她,咦了一聲馬兒減速停了下來。
這男子一身寶藍直綴,身上佩玉帶金,好不奢華,白白的臉,膚色顯得病態的蒼白,一雙眼睛轉動間眼底發青,眼窩深陷,面色不很正常,望過來時帶着點淫邪的目光,讓人瞧着很不舒服。
宋依依蹙眉,這人瞧着便不像是什麼好人,她起身,便想離開,那人去打馬過來,笑嘻嘻地道:“這位小娘子,怎麼渾身溼透一個人在這兒,莫非是在等什麼情郎麼?”
宋依依一聽之下頓時臉色難看起來,哪來的狗東西,竟敢過來調.戲她?
這邊廂那些人也都趕了過來,馬車停了下來,其中一輛馬車車簾掀起,露出一個少女的臉來,見這情形,那少女目光掃過宋依依,露出一抹嫌棄的目光,開口道:“二哥你幹什麼,什麼東西也值得你過去!”
另外一輛馬車裡也伸出個腦袋來,卻也是個青年男子,跟這藍衣男子是一樣打扮,都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嘖嘖,這是哪家的小娘,怎麼一個人落單在這裡?”
那人更加不加掩飾,因爲宋依依身上衣服溼透了,曲線畢露,那人的目光簡直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宋依依惱怒不已,臉色微沉:“滾,我沒空理會你們。”
她擡腳想沿着原路返回之前的木屋去,那邊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反正,總比現在這羣噁心的傢伙要強。
“哎,小娘子是去哪?”馬上的公子哥兒卻不肯放手,見宋依依沉着臉發怒的樣子,倒越發起了興致,把馬騎着上去擋住了她,嬉皮笑臉地道:“小娘子是不是遇到什麼壞人了,這番狼狽,咱們可以幫忙啊,有什麼困難大可以說嘛,公子我可以幫你啊。”
宋依依又好氣又好笑,這羣白癡哪來的自信,她冷笑一聲,此刻目露寒光:“滾,再敢來,要你的命!”
她把袖子中的匕首掏了出來,匕首的冷光頓時反射出可怕的光芒,讓面前的男人嚇了一跳。
馬車中的少女氣道:“好大的膽子,你個賤人,敢威脅我們?來人,上去掌嘴!”
宋依依心中惱怒,這些人未免可笑,她好好呆在路邊,還敢要來掌嘴,如今她什麼也不怕了,大不了殺人,就不信他們敢真的怎麼樣!
“誰敢過來?你們知道我是誰?”
宋依依冷笑,負手而立,此刻雖然渾身狼狽不堪,氣勢卻不減,透着一種傲氣,讓那些人心存忌憚。
馬車中的男子似乎還有點兒見識,仔細打量宋依依的衣服很是上乘,有些忌憚,正要說話,那少女卻是不依不饒,跳下馬車道:“你什麼東西,不過是在路上故意等着勾搭男人罷了!”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從林子裡奔了出來,駕車的人十分精幹,馬車上打着低調的徽徵,馬車旁還有人護衛着,瞧着十分氣派。
衆人都驚訝地看去,這馬車如何從那林子裡鑽出來的?
馬車很快鑽出林子停在了官道上,馬車前的護衛已經跑了過來,停在兩側護衛。
那少女也驚訝得看去。
卻見馬車簾子掀起,露出一個白衣公子來,那公子俊美無比,一雙桃花眼迷倒春秋,烏髮束着冠,目光掃了過來,少女頓時只覺得心臟滾燙,幾乎整個人要醉在男子的目光之中。
就在她心臟砰砰跳動之中,男子忽然擡腳走了下來,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走了過來。
就在少女春心浮動,心跳加速,心中甚至開始懷疑這男子是不是朝他們走過來,是不是認識哥哥時,卻見那男子停在了宋依依面前,目光溫柔,帶着幾分憐惜:“依依,對不起,我來晚了。”
少女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怎麼可能!
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居然認識這個公子?他們是什麼關係?
“是你。”宋依依看向他,握拳,沉默下來。
夏侯策終究沒有回頭,追上來的卻是蕭清城,這算怎麼回事?
然而,他來得很是及時,及時得幫他擺脫了危險,只是,不要以爲她是傻瓜!
“你是誰啊你?”那藍衣紈絝子挑眉問道。
“滾。”蕭清城薄脣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目光如刀,如毒蛇,讓男子頓時打了個寒顫,長居高位帶來的氣場讓紈絝子幾乎無法抗衡,他意識到現在這個男人絕對不能得罪,退了一步。
“你們是誰?這個女人之前衝撞了咱們的馬車,怎麼能這麼算了!”少女卻是不服氣,不懂得見好就撤的道理,她不服氣這個女人居然能讓這俊美的公子和顏悅色,如此溫柔。
旁邊一個侍衛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蕭清城頓時目光不善,這些人居然敢欺負宋依依?
那個白癡紈絝居然敢調.戲她!
蕭清城冷眼掃過去,一個眼神,旁邊的侍衛衝了過去。
“依依,怎麼處置他們,你自己決定。”
宋依依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剛剛有人說要掌我的嘴,那就掌嘴好了,待會再放他們走。算小懲大誡,免得以後還敢爲非作歹。”
“好,隨你,掌嘴!”
侍衛們纔不管他們,刀拔出,上前打倒了這些人的家丁,抓了人,啪啪啪扇起巴掌。
蕭清城抓住她的手,蹙眉道:“先上馬車去吧,你渾身都溼透了,車上有我的乾衣服,你先換了,免得着涼。”
宋依依看了眼他們,淡淡道:“打夠五十就算了,我不想看到他們。”
這時候幾人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紛紛求饒,只是這時候宋依依已經沒了仁慈之心,換做不是她,是個普通人,也只有被他們欺負的份。
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蕭清城勾脣,“聽好了,五十下,過後就讓他們滾!”
說罷,看向宋依依,見她臉色蒼白,身上的衣服溼透,手也是冰涼,臉上終於有些心疼,“這些人就不值得你生氣,先去換了衣服。”
他不問她跟夏侯策之間剛剛如何,宋依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莫測,也不拒絕,一言不發地上了馬車,脫了鞋。
馬車裡鋪着上好的氈毯,踩上去很是溫暖,裡面還燃着薰香,淡淡香氣繚繞。
箱籠裡放着幾套乾淨的衣服,都是蕭清城的男裝,宋依依選了一條月白的換了,她身上的衣服的確溼透了,不宜穿着,不然肯定會病,這時候她也不想再矯情什麼。
男裝有些大,她頭髮散開,拿了西洋巾靜靜地擦着頭髮。
外面的尖叫聲此刻似乎停下來了。
被打得膽顫的幾人聽到蕭清城說放人,這才連滾帶爬地跑了。
幾人上了馬車,讓人趕緊離開。
好歹他們還有點眼色,匆忙離開了。
少女哭着要回去找人報復,被那紈絝二哥訓斥了一頓,“蠢貨,沒看到那些侍衛的裝束,分明是京城的達官貴人,怎麼是我們惹得起的!”
好歹這公子哥在外面也有些見識,知道什麼人是不能惹的。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我看到他們馬車的徽章,瞧着像是王府。”
“什麼?”少女驚詫地叫道:“難道是個王子麼?”
此刻,這些人已經走遠了,侍衛們回到蕭清城身邊,蕭清城看了眼馬車,走了過來,敲了敲馬車,輕咳一聲:“依依,我可以上來了麼?”
宋依依淡淡道:“隨便。”
蕭清城挑眉,讓人散到兩側,伸出手掀開車簾,上了馬車。
看到她的一瞬間,他頓時怔住了。
此刻宋依依穿着他的衣服,嬌小的身形彷彿縮在衣服裡面,寬鬆的衣袍讓她顯得分外柔弱,月白的衫子,更襯得膚色如雪晶瑩。
露出的手臂纖長圓潤,此刻正拿着西洋巾在擦着頭髮,半側着身子歪在馬車的軟榻上,眉眼淡淡的,此刻的她清麗中透着幾分淡漠,彷彿山間晶瑩雪,莫名得讓人覺得不可觸摸。
然而,她這樣子慵懶的樣子,又讓他覺得幾分嫵媚,幾分勾魂,尤其此刻這樣私密的模樣,穿着他的衣服在他的馬車上——
蕭清城心臟不爭氣地跳了幾跳,喉結滑動,在馬車上半坐下來。
外面的侍衛問他是否出發,蕭清城這纔開口道:“出發。”
馬車這才啓動往前走去。
宋依依一言不發,擦了會兒頭髮,便沉默地抱着膝蓋,出神地看着外面,彷彿憂鬱得天會掉下來一般。
蕭清城直勾勾地看着她,見宋依依一直不說話,他上前靠近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板正她的螓首,溫聲道:“依依,別這樣,夏侯策既然不要你,我要,嫁給我,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宋依依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他的眼神變了變,終於有了變化,幾分譏誚,幾分冷漠,忽然,她伸出手,啪的一巴掌打在蕭清城俊美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讓四周瞬間陷入了極度可怕的寧靜之中。
“蕭清城,你故意的對不對,故意引他過來,你真當我是白癡了?”
蕭清城似乎愣了下,大抵沒想到她會打他,見宋依依一臉憤怒,他摸了摸臉,竟沒有憤怒。
從來沒人可以打他的臉,這個女人當真是膽大包天。
可是,她說的是實話啊,他就是算計了她。
他勾起脣角,笑容帶着幾分邪氣,抓住她的手,靠近過來:“故意的又怎麼樣?難道你說的不是實話麼??”
“蕭清城,你個王八蛋!”宋依依只覺得憤怒,她不是白癡,今天的事情仔細想來,漏洞百出,如何還能不想到跟這個男人有關?
就連之前救她的時候,那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
否則,怎麼會那麼巧她出事的時候遇見的是這個混蛋?
“依依,憤怒於是無補,你說出的話何嘗不是你本來就藏在心裡的話?你真的那麼愛他麼?不見得吧?其實,你本身想接近他得到鐲子本就不怎麼可靠。你想要,我有千萬種方法幫你,何必非選擇最吃力不討好的辦法?我是在替你做最好的選擇!”
蕭清城開口,侃侃而談,一副他是在幫她的樣子。
這無恥的模樣讓宋依依氣笑了。
“這麼說,害我柳心荷算計再出面英雄救美,也是在替我做選擇了?蕭清城,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苦肉計,你使得還真是好!”
蕭清城輕笑一聲,“爲什麼要生氣?依依,我的一片真心莫非你還不明白麼?你若真的出事,我無論如何也會幫你,如何能讓你受傷害。何況,今天你也沒有吃苦不是麼,我受的傷可是真的。”
宋依依冷笑一聲,“總之無論如何都是你對,是嗎?”
要不是還想從他嘴裡套出鐲子能夠吸收能量的時間,她恨不得現在上去掐死他!
“對錯如何,是非如何我不想管。依依,何必傷心,夏侯策能這麼離開,證明他也談不上多愛你,我纔是最適合你的,他可未必能夠接受你這樣來歷奇特的人。何況,跟了我,我凡事都可以爲你處理好,鐲子也不用你操心,我可以替你弄到手。”
蕭清城的聲音帶着幾分蠱惑。
宋依依冷冷地看着他,“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蕭清城輕笑起來,把臉靠了過來,挑眉道:“真想打我,沒關係,這邊臉也讓你打,怎麼樣?直到你開心了,好嗎?”
宋依依頓時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這男人的無恥簡直讓她都沒了計較的精神。
這麼無恥不要臉的男人,再怎麼樣,他也根本不知道羞恥,也根本不能讓他難看,只能自己生氣罷了。
“我嫌髒手!”宋依依推開他。
蕭清城目光閃了閃,在她旁邊坐下,拿起手帕,抓住她的手,“來,我替你擦擦手。”
宋依依冷笑道:“放開,我不想理你,現在是在哪,我要下車。”
“你不想知道鐲子的事了麼?我可是知道鐲子的秘密。那鐲子可是真的有記載了時間,在特定的時候會有特殊的反應,到時候聽說能吸收一個世界的能量呢。你真的不想知道了嗎?”
蕭清城慢條斯理地問道,狹長的眉眼帶了幾分邪氣,勾挑起來淡淡的邪魅。
宋依依目光微凝,“是什麼時候,告訴我。”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現在你得聽我的。”
宋依依微惱:“現在是去哪,去京城嗎?”
“不,回京城還有點兒遠,先去涇縣,吃點東西沐浴一番,你這樣子回去得得風寒了,到了涇縣那邊,我帶你看個東西。”
宋依依蹙眉,看他好整以暇的樣子,知道自己奈何不得他。
事情都到了這地步,總不能功虧一簣,得到鐲子的消息最重要。
既然夏侯策那裡都鬧翻了,也不指望再走之前的路,想別的法子拿到鐲子,離開這個世界吧。
蕭清城,無論你如何想,也永遠猜不到我的計劃。
離開之後,管你們如何!
她再不想管這些破事!
“獵場那邊呢?”
“我自然會讓人安排的,柳心荷他們這次逃不掉的。”
蕭清城目露陰寒:“她敢如此算計你,我要她生不如死。”
宋依依冷冷看着他,斂眉,不想再說什麼。
毒蛇就是毒蛇,從一開始她就落入彀中,果然,她還是太嫩了,跟這種縱橫朝堂的老狐狸比,她根本還是個孩子!
果然,玩政治的,心都髒。
蕭清城倒了杯茶給她讓她先喝了,宋依依默然無語,一直不肯說話。
蕭清城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依依,何必呢,想開點,我又哪點比他差了?”
宋依依淡漠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哪點比夏侯策差了?
這個男人,憑什麼跟夏侯策比,憑什麼!
宋依依的鼻子莫名有些酸澀。
外面馬蹄達達作響,空中雲開雨住。
馬車離開不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度傳來,漫長的官道上,一匹雄壯神駿的黑馬甩開四蹄急速奔馳而來,馬上的騎士一身玄黑麒麟直綴,整個人已經溼透了,衣服半貼在身上,把賁起的肌肉撐起。
一滴雨水滑落在眉間,順着高挺的鼻樑滑落,那雙烏黑的鳳目此刻風暴蘊藉,他脣瓣緊抿着,整個人彷彿繃緊的弦,下一刻就能爆發一般。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夏侯策。
前一刻,他情緒憤怒之下,一氣奔跑了很遠,任憑後面宋依依追逐,卻心寒如鐵,不肯回頭。
他彷彿被烈火灼燒,憤怒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丟下宋依依,他不願回頭,不願再繼續沉淪在這讓無法擺脫的感情之中。
更對她的選擇憤怒。
他有他自己的驕傲,情何以堪,她抱着那樣的目的接近他,那一刻,夏侯策只覺得情緒爆發。
女人,是否都如母親那樣,水性楊花,朝三暮四,心機深沉?
哪怕她根本不喜歡他,她也能勉強自己接近他嗎?
夏侯策放空情緒,不知道跑到了哪兒,直到前方因爲暴雨倒下的一顆樹攔住了道路,他才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前行。
此刻的雨已經小了,他極目遠望,一時間竟不知道去何處。
到底習慣了冷靜,片刻之後他便意識到剛剛的事情不對勁。
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蕭清城參與的,當時他聽到的那些話,分明就是蕭清城故意讓他聽到的吧?
那個傢伙的武功,怎麼會他靠近還沒察覺!
只是,明明知道是算計,然而蕭清城還是成功了,因爲那些話,分明就是宋依依自己親口說的,且,她根本無法辯駁。
既然不愛他,又何必要解釋什麼。
解釋是爲了什麼才接近他麼,又有什麼必要!
夏侯策握拳,可是,他對那個女人,偏偏無法就那麼絕然地忘情。
就在此刻,後方兩輛馬車奔來。
因爲被樹擋住,簾子掀起,一個男人罵罵咧咧:“快點過去把樹挪開。”
“怎麼這麼倒黴,莫名其妙碰到淋成落湯雞的女人就罷了,也不知道哪來的瘋子,害咱們倒黴捱打——”馬車裡少女罵罵咧咧地叫道。
夏侯策陡然一愣,猛地回過頭來。
他們說的是……
“你們碰到的是誰?”他終究沉默片刻之後上前問道。
“關你什麼事,哼,怎麼,你也跟那個小賤人有關係?”少女罵道。
夏侯策一拳砸在馬車上,“說!”
——阿策沒那麼絕情的說,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