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夏侯老夫人得知寶貝金孫今天回來,一大早就起身讓李嬤嬤吩咐廚房準備夏侯燁愛吃的飯菜,然後就眼巴巴的望着門口坐等孫兒回來。

將軍府裡的人還不知道夏侯燁和沐月這次秋獵所發生的事情,所以當他們看到大少爺親自伸手扶大少奶奶下了馬車,又主動牽着少奶奶的手進了大門口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

“大少爺的手?……”幾個門衛最先見此情景、

“表嫂,咱們什麼時候去鶴祥樓啊?”怡軒屁顛屁顛的追上他們。

沒等沐月回話,夏侯燁皺眉問道:“都到京城了,你怎麼還賴着不走?”

“我……”怡軒被夏侯燁噎得夠嗆,小受般的眼神飄向沐月:“表嫂,你可是親口答應過我的,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沐月撲哧一笑:“堂堂小王爺還缺這口吃不成?你放心好了,你表嫂我向來說話算數,不會賴賬的。今天大家都乏了,你姑且先回府,別扔下王爺一個人,趕明兒你再過府來,可好?”

怡軒低頭一想覺得沐月說得有理,便乖乖的轉身回王府了,誰成想他覺得自己好心回家陪老爹,卻被九王爺擰着耳朵追問有關夏侯燁的事,他真是倒黴催的。

“臭小子,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燁兒裝殘之事?”

“哎喲,父王,你先放開我,疼!”怡軒好不容易從九王爺的魔手下脫身出來。

“快點兒如實招來!”九王爺吹鬍子瞪眼的,顯然很不滿意倆小子瞞着自己這事兒。

怡軒揉了揉自己被揪紅的元寶耳,氣呼呼的回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早知道就不聽表嫂的話回王府陪您了,留在將軍噌飯總好過回來被擰耳朵,哼!”

“你少廢話,說不說?”九王爺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可從來沒客氣過的。

“我……不知道!”怡軒眼神飄忽不定,跟老爹打起了太極。

知子莫若父,怡軒一說謊,九王爺就看出來了:“你不知道?哼,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打小你就喜歡粘着燁兒,與他走得最近,整天往將軍府跑,就算你一開始不知道這個秘密,日子久了總會發現端倪的。說,你們爲什麼沒告訴我?難道我在你們這些晚輩眼裡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原來老爹氣的是這個呀?怡軒總算是放心了,舒了一口氣道:“父王,不是我們不信您,您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表哥不許我對任何人說,他還逼我發了毒誓呢!您總不好讓兒子應驗那誓言吧?”

此時他純屬胡謅,對於夏侯燁的話他向來都是無條件的服從,根本不用逼他立什麼毒誓。

“你們吶!”九王爺嘆着氣,煩惱的搖搖頭:“今天燁兒當衆暴露,幸好是太子殿下主持這次的秋獵,這要是皇上,恐怕事情就不好辦了?說不定會連累整個將軍府的。”

怡軒眉心斂起,嘟嚷道:“這皇爺爺也真是的,怎麼就盯上了將軍府呢?放眼整個禹源,要是沒有姑丈,誰來打退來犯之敵,可他老人家偏偏犯了糊塗,老是找將軍府的錯處。”

九王爺一聽兒子說這話,立刻怒斥:“閉嘴!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你想找死嗎?居然敢妄自誹議皇上,你不怕死可以,別連累你爹我爲你善後!”

怡軒絕對是個識時務的主兒,他沒跟老爹頂嘴,乖乖的噤聲了。

“我能明白燁兒爲了保護他爹和夏侯家的苦心,可是這次他真的是太欠考慮了,既然都瞞了這麼久,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現在可好,不用別人拆穿,自己就主動露了餡,殿下本來就有意拉攏將軍府,你看着吧,以後有燁兒的煩的了!”九王爺是真的爲夏侯燁這個外甥憂心。

怡軒那雙烏黑的眸子變得幽深起來:“哼,這次追風受傷分明是有人針對表哥而來,知道拿表哥沒轍就把主意打到了表嫂身上,那人真是夠沒品的,柿子專揀軟的捏。

要不是表嫂沉着應變,恐怕這會兒早被摔得動彈不了了。表哥承擔的已經夠多了,上位之人怎麼就不能讓他自在些呢!非要整出這些事來,難怪表哥不願入朝爲官!”

九王爺沒想到平常這個看似不太着調的兒子卻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果然讓他與外甥親近是對的。

“燁兒比一般人看得透,但是咱們身爲皇室中人,很多事情是逃避不了的,也有時候會身不由己。你有空就去勸勸燁兒,其實太子也是惜才心切,反正將來殿下早晚是一國之君,我等效忠他也無可厚非。”九王爺要考慮得遠些。

“父王,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誰能勸得動?除非是表嫂,可是我告訴您,別看表嫂年紀不大,主意可正着呢!想當初她在北嵩那可是混得風生水起……”怡軒剛想說是沐月在北嵩的輝煌時,感覺自己說多了,趕緊打住。

“你說什麼?燁兒媳婦在北嵩怎麼了?”九王爺耳朵不聾,非常準確的逮到了兒子話裡的重點。

怡軒抿了抿嘴,眼珠溜溜一轉,腳底抹油跑了:“父王,我的頭突然痛得要命,我先去找太醫看看哈!”

“這孩子!”九王爺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莞爾一笑。

他當下想起了沐月,能騎在追風背上已屬不易,尤其沐月飛身而起的那一幕,讓他印象深刻,這是一個怎樣的奇女子啊?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居然有如此功夫,太難得了,燁兒果然好福氣!

將軍府裡,看着夏侯燁和沐月攜手而歸,夏侯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梅姨娘隨侍在夏侯墨的身邊,夏侯羽則歡歡喜喜的迎了上去。

“大哥、大嫂,你們可回來了,我都想你們了!”小傢伙嘴巴甜,惹得沐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

“是嗎?沒想到羽兒這麼乖,好,明天嫂子帶你去鶴祥樓吃好吃的,好不好?”

夏侯羽眨巴着大眼睛,習慣性的回頭望了一眼母親。

梅姨娘巴不得夏侯羽能得大少爺夫婦倆的關照呢!趕緊對兒子說:“三少爺還不快謝謝大少奶奶!”

“哦!”夏侯羽立刻咧着小嘴對沐月說:“謝謝大嫂!”

就在沐月對夏侯羽笑的時候,旁邊的夏侯燁突然伸手摸了摸夏侯羽的小腦袋瓜,這簡單異常的動作使得在場衆人皆是一愣。

老夫人激動的站起身走到夏侯燁的面前,指着他的手,聲音微顫道:“燁兒,你的手?”

夏侯燁親手攙扶着老夫人回到座位上:“奶奶,我的手好了!”

“什麼?這真是太好了,快讓我看看!”夏侯老夫人翻看着寶貝金孫的手。

“奶奶,這都是娘子的功勞,要不是她,恐怕我這手好不了這麼快呢!”夏侯燁這麼一說,倒讓沐月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貌似這事兒還真跟她有點兒關係。

當時看到夏侯燁第一時間策馬衝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沐月心裡有說不出多的感動,她非常清楚夏侯燁這麼做等於是主動暴露了他的手,但他還是那樣做了,就爲了擔心她的安全,如此在乎她的男人,怎能不多愛他一些呢?

夏侯老夫人帶着和煦的笑,握着沐月的手,感激的說道:“月兒,你真的是我們燁兒的福星啊!奶奶代夏侯家的列祖列宗謝謝你!”

瞧着老夫人這個激動勁兒,沐月立刻表示:“奶奶,快別這麼說,我什麼都沒做,其實……”

“娘子,我來說吧!”夏侯燁打斷了愛妻的話,決定親自跟家人交待清楚,將一衆下人打發出去,就連夏侯羽都被梅姨娘帶了下去。

聽完他的敘述後,老夫人和夏侯墨母子倆眉頭緊皺,眼神裡似有化不開的憂慮。

“奶奶、爹,事已至此,無需太擔心,殿下並沒有爲難我!”夏侯燁面容清潤的開解着祖母和父親。

“可是,到底是誰對月兒的馬下手呢?萬一這幕後主使是殿下的話,那就太可怕了,燁兒,以後你要怎麼辦啊?”夏侯老夫人最擔心的是這個。

夏侯燁哄着祖母:“奶奶,偷襲追風的幕後之人未必是殿下,咱們不必妄自揣測。我們剛回來,先去換身衣裳再來陪您用午膳。”

老夫人點點頭,夏侯燁就帶着沐月回了初雲苑,簡單梳洗了一番,纔剛坐下,夏侯墨就派人來叫夏侯燁去書房一趟。

“燁兒,剛纔奶奶在場,我不好追問,你告訴爲父,這次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太子指使的?”夏侯墨可沒那麼好糊弄。

在父親面前,夏侯燁沒有任何隱瞞,如實說出自己的看法:“雖然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唯一的嫌疑人也自盡而亡了,但我相信太子殿下跟這事兒脫不了干係。”

“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夏侯墨知道兒子向來是個極有主見的人。

“沒打算。”夏侯燁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道出他現在最真實的心態。

“怎麼可能?現在太子殿下連這種損招兒都使出來了,還差點兒傷了月兒,難保他以後不會咄咄逼人,你就不擔心嗎?”在夏侯墨的印象中,長子可不是忍聲吞聲會吃虧的主兒。

他是怕兒子不跟自己說實話,畢竟對方是一國儲君,處理不好可能小命不保外帶全家遭殃。

夏侯燁譏笑了下:“擔心有用嗎?太子殿下早晚要當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要咱們還在禹源的土地上,就不可能跟一國之君作對。爹放心,我不會傻到拿身家性命去冒險的。

再說殿下身邊不乏能人異士亦或阿諛逢迎之人,不差我這個頹廢多年的懶人,只要殿下別逼得太緊,讓我自由自在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兒子啊!你說得倒是輕巧,也不看看太子都盯了你多少年了,他一早就開始在打你的主意了,現在好不容易證明你手殘是假,又怎會輕易放過你這個人才呢?

在夏侯墨心中,從來都認爲長子夏侯燁是禹源最出色的人才,他要是肯帶兵打仗,將來的成就絕對比自己強。只是那一次的大戰令他心生困頓,不願再上戰場,他這個當爹的不知道該如何化解他的心結。

他現在只希望太子看在自己還是禹源的頂樑柱的份上,不要欺人太甚纔好!否則他將要再次面臨兩難的抉擇。

父子倆深談過後,夏侯燁就回初雲苑接沐月一起又去了青竹苑陪老夫人用午膳。

“奶奶,下午我要帶娘子回秦府一趟,我有事要請教秦老大人!”明明是要陪愛妻回孃家,偏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卻又那麼讓沐月倍感貼心。

“好,你們去吧!乾脆今晚就留宿那邊,別來回跑了,怪累的!”

夏侯老夫人還是最心疼寶貝孫子,怕他路途勞累,身體吃不消,就算手沒殘,但不代表他的身體就好,之前老人家可沒少被這個孫兒嚇着。

“謝謝奶奶!”夏侯燁轉頭又對沐月擠眉弄眼:“娘子,快點兒吃!”

沐月心裡腹議着:這傢伙!不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用完膳後,他們就去了秦府,還真的就留宿了一夜,弄得次日一早來找他們的怡軒又追到了這裡!

當然秦府上下一干人等,見到夏侯燁的手沒事的時候,跟之前將軍府的下人一樣的表情,大傢俬下里都在議論着,說大小姐命好,本來是嫁個快要入土的殘廢,豈料成親後,大姑爺百病全消了,連多年的手疾都好了。

這當中最高興的莫屬大夫人了,看到女兒時來運轉,過得比誰都幸福,她真的是替女兒開心。

還有秦老太爺,當初爲了這個親事,一直覺得對長孫女有所愧疚,現在見孫女婿身康體健,也算是老懷安慰了。老人家拉着夏侯燁這個孫女婿去下棋,這回不用再讓青楊或青松代爲擺放棋子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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