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雖然生氣之前沐月拒絕幫容昱之事,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現在看到孫女婿的手好了,心裡也是替沐月高興的,只不過拉不下老臉來就沒什麼表示。
至於秦二老爺一家和秦老爺夫妻倆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多麼的彆扭了。
要說曹氏不怨恨沐月那純屬扯淡,當她得知沐月被綁架了到北嵩的時候甭提多開心了,她覺得自己有回府的希望了,想着只要老夫人開口說動了老太爺,相信大夫人也不會反對。
她沒想到沐月命大,失蹤半年多居然還能安然無事的回來,此時她想到的是難道自己就沒翻身之日了嗎?說到底曹氏是忌諱沐月的,有沐月在,她就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不敢耍心計,上次在沐月手裡栽得太狠了,讓她至今心有餘悸。
眼看着沐月成親後越過越好,每次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樣子,秦三老爺和小朱氏的心裡那個羨慕嫉妒恨啊!怎麼自己女兒就事事不如意呢?而且他們還在爲之前沐月沒答應幫容昱之事而耿耿於懷。
沐月回府來是看望她最在乎的母親、弟弟和祖父的,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她向來無視得徹底。
“月兒啊,你沒事吧?真的沒摔着嗎?”大夫人是親孃來的,她一聽到女兒騎的馬失了控,嚇得她一身冷汗,生怕沐月受了傷怕她擔心而沒告訴她。
看着孃親那緊張不已的眼神,沐月嫣然一笑,安慰着母親:“娘,您放心,我一點兒事都沒有,不信您看。”她特地在原地轉了一圈讓母親看清楚。
“沒傷着就好,真是嚇死我了,以後你還是別騎馬了!”大夫人凡事都以子女的安全爲最大考量。
“好好好,以後我不騎了,您別擔心了啊!”沐月哄着母親,大夫人這才鬆了口氣。
聽到沐月他們要留府裡住一夜再走時,秦老太太覺得孫女真是太不懂事了,都是出嫁的人了,但這話是夏侯燁提出來的,所以她也不好說什麼,回屋後跟老太爺一嘮叨,反被訓了一通,就不再言語了。
一大早,香葉在幾個秦府小丫環的包圍中講起了她家小姐這次秋獵時先落水後跳馬的驚險故事,她說得那叫一個得瑟,反正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沒必要再替小姐隱瞞了。
“你們是不知道啊!那晚在船上簡直比第五天的賽馬還驚險呢!”
“你倒是快說呀,別賣官子了!”
“好好好,我說我說……”香葉將那天沐月落水,然後上來掌摑秦沐秋的事說給大家聽。
“什麼?你說大小姐打了三小姐?”小丫環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香葉解釋道:“那當然,當時我們都嚇壞了,恨不得自己跳下水去救大小姐,還好大小姐命大。聽大小姐說,當時她本來要救三小姐的,沒想到卻被三小姐推下了水,所以大小姐纔會發火的。”
“啊?三小姐怎麼這樣啊?這要是大小姐有個萬一,她豈不……”有一個小丫環撇撇嘴,正說着話的時候,突然一個男聲響起,嚇了她們一跳。
“喂!香葉,你不在表嫂身邊侍候,在這裡瞎扯什麼呢?”
香葉擡頭一看,原來是怡軒,鬆了口氣,拍拍受驚的心口:“我說小王爺,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啊?”
“丫頭,小爺我好歹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你居然說我嚇人?”怡軒小臉一拉,很是不悅的樣子,裝得挺像那麼回事。
“誰讓您一聲不吭的突然冒出來,嚇得我們夠嗆!”香葉跟在沐月身邊太久了,經常看到怡軒,所以說實話她並不怎麼怕他,言語間也就放肆了些!
但另外幾個小丫環可就沒大膽了,趕緊向怡軒行禮請安:“小王爺吉祥!”
“好好好,都下去吧!”怡軒一揮手,就把一衆小丫環打發走了,轉頭笑嘻嘻的對香葉說:“丫頭,你是不是在跟她們吹牛呢?”
“我……不告訴您!”香葉頓了一下轉身走了。
“喂,你這臭丫頭,等等我。”怡軒追了上去。
“小王爺,您記性真不好,我明明叫香葉,怎麼會是臭丫頭呢?唉,我看您還是請我家小姐給您開幾劑藥吃吧!”論起嘴皮子來,香葉可是不輸人的。
“好哇,香葉,你現在學會頂撞主子是不是?你等着,回頭我就去告訴表嫂,看她怎麼罰你!哼!”怡軒覺得跟香葉鬥鬥嘴還挺有意思的。
香葉最怕的人莫過於自家小姐了,但剛纔怡軒明顯是在跟她剛玩笑,所以她倒也沒害怕,她不信怡軒是那種背地裡告狀之人,可惜這回她真的是看錯了人。
等到怡軒進了茗雪園一見到沐月的面,就打起了小報告:“表嫂,你可得好好管管香葉這丫頭了,剛纔我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她在外面……”
聽着他噼裡啪啦的說完,香葉的眉頭越鎖越緊,聽到沐月叫自己,急壞了,忙解釋:“小姐,不是小王爺說的那樣,奴婢沒有……”
“緊張什麼?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瞧你心虛的樣子,就算你沒做過,倒讓別人懷疑你了!”
沐月搖着頭,很久沒聽到這丫頭在她面前自稱奴婢了,她並沒有追究香葉是不是真的像怡軒說的那樣,畢竟那是小事,私下裡囑咐一下香葉即可,沒必要在外人面前數落自己的人,她可是護短得很。
“我說你閒着沒事追到這兒來就是爲了偷聽丫環說話不成?真夠無聊的!”夏侯燁在旁邊看着怡軒那副還想再煩沐月的樣子就來氣。
這時怡軒也不再針對香葉,嘻皮笑臉的湊到夏侯燁跟前:“表哥,我這不是剛巧路過才聽見的嘛,怕小丫頭不懂事亂說話對錶嫂有所誤解就不好了,是不是?”
夏侯燁嘆了口氣,看來這小子不再是愣頭青了:“說吧,你這麼早過來找我們幹什麼?”
“還說呢?是表嫂昨天說今兒請我去鶴祥樓的,結果我一早跑到將軍府撲了個空,你們居然留宿在了秦府,我只好又追過來了!”怡軒很是無奈呀!
“怡軒,你該不會從昨天回來一直餓到現在,就爲等我請你這一頓吧?”沐月頗爲置疑的看着怡軒。
“表嫂啊,快別提了,昨天一回府,父王就擰着我的耳朵逼問我關於表哥的事,幸好我威武不屈,纔沒出賣表哥啊!”怡軒嘟着嘴道起了苦水。
“是嗎?真夠義氣,那成,今天的午膳咱們就去鶴祥樓!”沐月一拍板,怡軒高興得差點兒蹦起來。
“真的!太好了,表嫂,咱們這就走!”這傢伙還真是着急,可能是昨晚真沒吃好的緣故。
“我說你是不是太急了?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辰?鶴祥樓這會兒還沒開門呢!”夏侯燁一盆冷水澆下來,怡軒立馬消停了。
聽到怡軒來了府裡,秦沐春就心懷盪漾了,藉故來了茗雪園只爲見怡軒一面,跟他說上話。
“大姐,祖母讓我過來問你……”話說一半,秦沐春裝作看到怡軒很意外的樣子,福了一禮:“喲,不知小王爺駕到,失禮了。”
“不必多禮。”怡軒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淡淡的應了句,轉頭就擰眉問香葉:“這是什麼茶?”
“紅茶。”香葉還在生怡軒的氣,面無表情的回了兩個字。
怡軒精明着呢,看出來香葉不愛搭理自己,想必這小妮子爲剛纔自己告狀之事記愁了,便放低姿態逗着她說:“喂,還生氣吶?”
“不敢。”香葉是打定主意不給怡軒好臉看了,向沐月請準就先出去了。
瞧着怡軒那眼神隨香葉飄了出去,被晾在一邊的秦沐春很是氣憤,難道她連個小丫環都不如嗎?可是她再怎麼氣也沒用啊,怡軒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施捨給她。
“表嫂,香葉那丫頭好象真的生氣了。”怡軒湊到沐月跟前,一副他真不是故意找茬的樣子。
“氣就氣唄,我比你瞭解香葉的爲人,她生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放心好了,你去我們府裡作客,香葉是不會在你的茶裡下瀉藥的。”沐月打趣道。
“那就好,要不然以後我去將軍府都不敢喝茶了。”怡軒跟沐月一句一句的完全忽略了這裡還站了一個外人。
“大姐……”秦沐春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一樣,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他們。
聽到她開口,沐月這才禮讓道:“哎呀,瞧我,光顧着跟小王爺說話了,都忘了二妹還在這兒呢?快請坐。”
秦沐春這才緩了緩臉色,正當她要挨着沐月坐到怡軒對面的時候,屁股還沒着凳呢,沐月突然又開口問道:“對了,剛纔你說祖母要你來找我做什麼來着?”
這秦沐春倒是愣了一下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她來時就想好說辭了,從容的就座,倒沒犯花癡,沒有盯着怡軒瞅,側頭對沐月回道:“祖母說明年我就要及笄了,大姐難得回府一趟,讓我過來跟大姐學習一下治家之道,將來好……”
說到此處時,秦沐春欲語還休,怯怯的望着了一眼怡軒,一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嬌羞的小模樣。只可惜妾有情、郎無意,人家小王爺壓根兒沒着耳朵聽她說了什麼。
沐月倒是看出來了,但她絕對不會多管閒事,很顯然怡軒對她沒興趣。
“跟我能學到什麼?你忘了,咱倆同年,一般大,你應該請教祖母纔是。”
秦沐春笑若桃花,雖然體態豐滿圓潤,但她皮膚白皙,長相不算難看。
“祖母說大姐成親不久,就能獲得夫家的肯定和讚譽實屬難得,就算祖母不說,我也是要來向大姐討教一二的。”
這時怡軒總算是插嘴了,卻是不耐的語氣:“呃……這位小姐,現在我表嫂是真的沒有時間教你怎麼管家,我們呢一會兒還要出去呢,反正你又不是明天就出嫁,改天你去將軍府找我表嫂成不?”
秦沐春見怡軒居然跟自己說話了,沒理會是好話賴話,也沒管什麼語氣,她高興的很,眨着杏眸,視線灼灼的望着怡軒。
她這一看不要緊,使得怡軒渾身不舒服,心裡鄙視了她一番,立刻把她歸類於那些仰慕自己的花癡中去了。
“表嫂,咱們是不是該走了?”怡軒可不想繼續坐在這兒被一個女人這麼盯着看。
夏侯燁也看出來秦沐春對怡軒有意思了,但他可不覺得秦沐春配得上自己的表弟。
“好啊,等我和相公去跟長輩告辭一聲。”沐月一點頭,怡軒立刻起身。
“那我先去馬車上等你們。”怡軒瀟灑的走了,秦沐春眼神隨着怡軒而去,差點兒就跟了出去,幸好被沐月叫住了。
“二妹妹,我們要去祖母那兒,你是跟我們一起,還是先回去呢?”
秦沐春這纔回過神來,小臉囧囧的:“我……還是先回去了。”
“那好,慢走。”沐月點了點頭,秦沐春出了茗雪園,她就和夏侯燁去向長輩告了辭。
到了馬車上,怡軒偷瞄着馬車外面,沒見到那花癡,方纔放心道:“還好,沒有跟出來。”
“沒想到堂堂小王爺還要躲桃花啊?”沐月打趣着怡軒。
“哪裡是什麼桃花,根本就是花癡!表嫂,你們同樣都是秦府的千金,怎麼差距這麼大呢?”怡軒忍不住感嘆着,沒有說出口的是,要是秦沐春能有表嫂的一半,他或許會考慮一下親上加親。
“這個嘛,我就不清楚了!”沐月眼珠溜溜一轉,笑靨如花。
一直沒說話的夏侯燁開了口:“人跟人能一樣嗎?娘子豈是那些胭脂俗粉所能比的!”
聽出了表哥話裡的不爽,怡軒趕緊表示贊同:“那是,表嫂可是天下少見的奇女子,也只有表哥這麼英明神武之人才配得上表嫂,是吧?”
看着怡軒這個樣子,沐月覺得很好笑,這個怡軒在他們夫妻面前一點兒沒有小王爺的架子,把他們當成自己真正的親人看,而且她發現怡軒似乎還有點怕夏侯燁,就像弟弟沐陽怕自己一樣,實在有趣。
怡軒聽說過鶴祥樓,但一直沒機會來享用這裡的美食,他根本不知道這裡的幕後老闆是誰,還以爲自己佔了大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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