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平棟說完,站起身,往四處查看,忽然,他看不遠處的水下有點異常,他在這片區域打魚三十多年,哪裡有暗礁,哪裡水深,他幾乎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這裡水面寬闊,而且是淺水區,水流緩慢,而且水下多礁石,他把船網上游劃了能有三十米,他看見了,那裡似乎是一個人!
沙平棟拿出一個魚叉,輕輕把水下的衣物挑起:真是一個人!
沙平棟在這裡經常遇到這種情況,有的是殉情自殺的女孩,有的是殺人拋下的屍體,見多了自然也不慌,他先是把屍體拉到船的旁邊,定睛一看是一個年輕男子,憑藉多年的經驗,他知道,這人已經死了,任誰在冰冷的水下,不呼吸能活?
沙平棟開始檢查,讓他吃驚的是,這個人竟然還有體溫!怎麼可能?這人怎麼可能沒死?
沙平棟把男子拽上船,然後他用手摸摸男子的心口:有心跳!太好了,沙平棟奮力把船劃到了岸邊,小嬌看見了一皺眉:“爸爸,大過年的,您老怎麼又撈死屍,報警吧,讓警察處理,您先吃飯。”
沙平棟對女兒說道:“小嬌,報120,這個人還沒死,快!”
小嬌噘嘴了:“爸,我說您是越老越糊塗,每次咱們都搭錢,那120老黑了,從這裡到醫院,最少和我們要180,江裡發現死屍,多少回了不給錢就不來,再說了,救活了還行,找到他家屬,能把錢要出來,可是救不活呢?我們還得搭錢,您老不記得,以前我們搭的錢?少說也有三四千了,一天打魚掙不了一百塊。”
沙平棟知道女兒說的有道理,但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那麼這個落水的男子是誰?正是韋鑑。
韋鑑被高壓電擊暈了,在加上刺骨的冰水侵泡,現在生命垂危,在水下還能夠堅持一段時間,但是,若再過兩天還沒人救他,恐怕那就是性命休矣。
小嬌這時來到韋鑑的身旁,她試試韋鑑的鼻息,竟然有呼吸,再試試心跳,很慢,卻砰砰有力。
小嬌說道:“爸,不用了,這小子命大着呢,您就省點錢吧,現在還是給他暖和暖和吧,不然,就這冰天雪地,凍也凍死了。”
沙平棟一聽也只好如此了,他把破木頭船往江邊一拴,然後背起韋鑑就走,別看四十七八了,背起一百五六十斤的大小夥子,竟然行走自如。
上了堤岸,也不管漁網了,各種工具放到木船上,然後把船栓到一塊礁石上,父女倆把韋鑑放到了一個三輪車上,沙平棟把大衣脫下來,蓋到了韋鑑身上,然後快速地蹬着三輪車向家奔去。
沙平棟的家,在據此有五里地的小山村,現在村裡的居民已經不多了,都移民到城市去了,誰還在這裡做漁民?
沙平棟把韋鑑放到熱炕上,把韋鑑身上的溼衣服換掉,換上了自己的乾爽的舊衣服,不大一會兒,小嬌熬好了薑糖水,給韋鑑灌進去,然後就在旁邊觀察韋鑑。
沙平棟吃飯,還好飯菜都是熱乎的,他吃完又去了香蘭江打魚,臨走,他告訴女兒:“自己一定要多打幾條魚,然後去集市上換點錢,爭取新年給女兒買個好禮物!還有啊,照顧一下這個小夥。”
小嬌說道:“爸,別太累了,早點回家。”
沙平棟笑了笑走了。
帥府洗浴的謝燕有點着急了,韋鑑出去了一天沒有消息,這都第二天了,也沒有消息,她悄悄派人打聽,回來的人告訴她一個事實:顧長順完好無損!
謝燕慌了:是韋鑑騙自己?不告而別?按道理不應該啊,他是主動來到自己的帥府的,那……難道是着了道了?被顧長順給殺害了?這有可能!顧長順是三銘幫最陰險的一個人。
這可不好,若是韋鑑因爲自己而喪命,這自己可怎麼對得起他的家人?
正在她鬧心的時候,顧長順派人過來,給她傳個話:謝燕,你的幫手石頭哥已經不在了,以後,你的店我罩着,每月給我五十萬,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韋隊長遇害了!
謝燕的眼淚下來了,真對不起,石頭哥!還有這個顧長順,我他媽這條命不要了,也要弄死你!
想到這,謝燕撥通了一個電話:“楠哥,給我找殺手,滅掉顧長順,一百萬…….”
下午五點多鐘,韋鑑醒來,他睜開眼,看見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他又閉上眼睛,想了想,但是記憶一片模糊,似乎有個人和自己吃飯,自己走了,一摸門,就被電了,只有這麼些………
“你醒了?看看能不能坐起來?”小嬌也是非常高興,這是他爸爸救回來的最成功的,以前大部分都是死掉了。
韋鑑撓撓頭,他坐起來然後想下地:“我的鞋呢?”
小嬌笑了:“你的鞋,全溼漉漉的,穿我爸的吧!”說完,拿過一雙舊棉鞋,遞過來,韋鑑穿在腳上,真不錯,大小正合適。
韋鑑看看左右問道:“這是哪裡?你又是誰?我怎麼在這裡?”
小嬌一聽一瞪眼:“這裡是香蘭江邊的漁村,叫沙凹村,你掉香蘭江裡了,是我爸給你撈上來的,不然你就死了,對了,你叫什麼名?”
“我叫……”完了,韋鑑一時反應不上來了:“我是誰?我怎麼忘了?”
小嬌一看,這算完了,爸爸救回來的是一個傻子!
韋鑑隨身的物品只有一張銀行卡,還是他藏在內衣裡留下的,那裡有四百萬,至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身份證、手機、駕駛證、獲得謝燕獎勵的那五十萬,存到一個銀行卡里,但是銀行卡和證件,也早就被那兩個保鏢給扔掉了,殺人了,誰敢留下證據?那不是傻子嗎?卡里有錢也不能取,老大有交代。
小嬌開始做晚飯,韋鑑閒來無事,也跟着湊熱鬧,小嬌又問:“你好好想想,自己叫什麼名?”
韋鑑撓頭了,他使勁想,想得腦袋都疼了,也不知道叫什麼名。
沙平棟回來了,韋鑑能下地溜達,這可讓他大吃一驚: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幾個小時過後,變得活蹦亂跳,這也太讓人意外了。
小嬌告訴她老爸:“您老啊,這回救回來一個傻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唉!下次還是別做好事了。”
韋鑑爭辯道:“我不是傻子!” 
“你不是傻子?那你叫什麼名?你說啊。”
韋鑑不服:“我真不是傻子,只不過是忘記了。”
沙平棟說話了:“小嬌,不要胡說,你見過這麼透精百靈的傻子嗎?他啊,一定是被水嗆到了,忘了記憶,過幾天就好了。”
韋鑑看一眼小嬌,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韋鑑十分苦惱,自己是誰?爲什麼來到了這裡?自己又是有着什麼樣的不平凡的經歷呢?他來到小院裡,放眼望去,只見這個山村,坐落在一個小山坳裡,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出口,他識海中中以前的記憶,完全是模糊一片,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韋鑑閒來無事,走出小院,向着小山上走去,身後傳來小嬌的聲音:“傻子,別亂跑,再走丟了你就要餓死了。”
韋鑑回頭笑了笑:“不會的,我飯量大,你要多做點飯菜。”韋鑑竟然還記得以前自己飯量大,真是不容易。
韋鑑在沙凹村的山上跑了一圈,大雪覆蓋到山村,在山環中顯得非常漂亮,幾個民房冒出了裊裊炊煙,非常入畫,韋鑑站在山頂,望着眼前山下的雪景,再往遠處看那羣山,似乎是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他有一種套畫畫的衝動!
韋鑑又望向了山外的香蘭江,霧氣騰騰,水域寬闊,這裡確實是修身養性、旅遊度假的好地方!
當韋鑑回到沙家的時候,小嬌已經把飯做好了:“傻子,來聽姐姐話,這個是山菜,今天我爸打的魚不多,所以沒去賣錢,給你補補身子,便宜你了,記得以後多賺錢還我。”
小嬌一邊說着,一邊給韋鑑夾菜,把半條魚都放到他的碗裡了,平時只是一個菜,今天做了四個菜,爲了韋鑑。
韋鑑看看小嬌:“我不客氣了,我可吃了啊….”
韋鑑不客氣了,大米飯,連吃了三碗,燉香江鯉子,一共兩條,韋鑑吃了一條半,凍豆腐白菜湯,韋鑑喝了三碗,山菜幾乎吃掉了四分之三……看着韋鑑的吃相,小嬌有點後悔了:“老爸,這個傻子太能吃了,他一個人頂四個!明天讓他滾蛋。”
韋鑑笑了:“小嬌妹妹,我有力氣,我可以幹活啊。”
“叫姐姐!”小嬌把飯碗一頓,沒好氣地說道:“大冬天你能幹什麼活?挖野菜?種地?還是能幹嗎?你會打魚嗎?”
韋鑑說道:“我不會,但是我可以學啊。”
小嬌說道:“好吧,不能讓你白吃飯,明天和我爸去打魚,我警告你,打不回來魚,你就滾蛋。”
韋鑑一咧嘴:“你讓我去哪?我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哪。”
沙平棟說話了:“小嬌,他還沒有恢復,不能打魚,要不這樣,明天你和我去江上玩吧,還可以散散心。”
韋鑑非常高興,他拿起大碗還要去盛飯,打開鍋一看,沒有了……
小嬌嘀咕一句:飯桶一個!
晚上,韋鑑閒來無事,在家裡邊找了一張白紙,,又找了一個鉛筆頭,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回憶自己在山上看見的美景:雪山、村莊、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