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萬歲!”有人呼應,“我等唯夏王馬首是瞻,死而後已。”
“萬歲!”
大殿裡的山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夏千千揮手示意安靜,“好了,諸位,雄心壯志我們都有,現在我們倆商量商量如何蠶食掉這個龐然大物吧。”
隨着夏千千話音一摞,身後的一副絲綢地圖應聲落了下來。黑白分明的地圖,經緯分明的河流,以及山丘平原分佈都躍然在上。
“這是大周的整個版圖,在這裡是我們大夏,雖然兩個國家的大小相差不多,但是儘管大夏幅員遼闊,可是卻氣候惡劣,以至於人口不濟,耕田較少,整個國家的根本力量不足。但是反觀大周,地產豐富,良田無數,每年的糧食都是大豐收,這應該是本王的纔對啊。”夏千千說到最後,帶了一股蒼涼的惋惜。
“王爺放心!大周這一切早晚都是王爺的。”
“早晚?”夏千千聞言一笑,“已經晚了很多年了,現在開始,就是本王將這塊糕點放入口中的時候了。”
“王爺英明!”
瞧着下面一衆應聲蟲的樣子,夏千千心裡冷漠的暗笑起來,真是一羣蠢貨。
“吳越!”
“在!”
叛國逃往大夏的吳越此時從人羣中站了出來,雙手抱拳,低頭行禮,“王爺有何吩咐?”
“兩國交戰,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本王屬意你前往大周的軍營之中,投毒亂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夏千千看着吳越道。
吳越臉上面皮一抖,“是!”
如今的吳越無家無國,更是被蕭弘文下了通緝令,一步踏入大周就是血肉橫飛的下場,投靠大夏雖然是不得已,但是也在身上背了投敵叛國的記號。
本是兩個門派的千年角逐,卻因爲劫持了蕭王妃。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他吳越已經再無回天之力,唯有在大夏拼力而爲。
所有人在大殿裡圍繞着那長約一丈的地圖研究了整整一夜,才散了會以。
夏千千冷着眼,留下了吳越,遣走了所有人。“知道本王留你有何用意嗎?”
吳越低頭,冷語,“不知。”
“你倒是痛快。”夏千千從高臺上走了下來,站在了吳越的身前,用一種警告的語氣說道:“如今大周視你爲賊,也只有大夏纔可以保你無憂,本王知道大周畢竟是你的國家,但是爲了你自己的小命,最好不要太眷戀前塵。”
吳越笑了起來,帶着一股憂傷,“王爺只知其一,在下是大周人,但是王爺不知其二,在下一生只是爲了弘揚無毒門,至於國?即使亡國,亦與我無關。”
“好,好!”夏千千聞言,撫掌,“只要吳少俠這麼想,本王就放心了,事成之後,本王必定爲你重建無毒門,萬世流芳!”
“那就多謝王爺了。”吳越躬身告辭而去,對於身後以服侍爲名義跟了不久的兩個影子,吳越只是暗暗咬了牙。
又是一年數九嚴寒天,白雪片片輕落舞。
司徒綺月推開窗子,就見到外面下起了雪,一時心情大好。披上大氅,穿上厚底靴子就從宮裡跑了出去。
漫天不斷飄落的雪花落在身上,髮絲上,掌心上,精緻的六菱形雪花瓣只是一個眨眼就融化成了一滴冰涼的水滴。
放眼望去,整個天地都只剩下了一種顏色,純潔的白色,乾淨的白色,彷彿天下間所有的哀怨,憂傷,悲苦,傷痛,失落,都隨着雪花的飄落而遠離了人間,有的只是這種美,透徹心扉。
轉過宮門,穿過宮牆,御花園裡百花黯然不再,假山已經成了雪上,小溪流結成的冰面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雪,一條條的小路上有人走過的腳印也在慢慢變淺。
梅花林裡梅花傲,映雪嫣然淡香遠。
蒼蒼樹幹,皚皚白雪,紅梅傲立枝頭,宛如一幅絕美的水墨書畫,就差詩人揮毫題詩兩句。
踩着輕快的蓮花碎步,司徒綺月慢慢走到了樹下,涼風捲落白雪,卷落花香,裙襬輕起,身子慢慢旋轉起來。
這一刻,司徒綺月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要飛起來了,她好久不曾這麼輕鬆的開心過了。
美人如畫舞傾城,紅顏夢裡盼相思。一舞染起江山血,英雄不悔爲綺月。
“綺月。”不知道何時在這裡出現的蕭弘文,低聲呢喃,望着白雪中那猶如精靈一般美好的女子,心底升起一股懼意,彷彿下一刻,隨着那裙襬的飄飛,眼前的女子就會隨之飛走。
顧不得驚擾,顧不得唐突,蕭弘文幾步走了上去,伸出手抓住了半空中揚起的柔荑,“月兒,你開心嗎?”
開心嗎?開心嗎?司徒綺月一怔,沒有想到蕭弘文會在這,但是此時心情十分暢快,面對蕭弘文的問題,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開心,很開心,我最喜歡下雪的感覺了。”
說完,沒等蕭弘文說什麼,又補了一句,“但是我不喜歡冬天。”
“呃……”蕭弘文有些尷尬,他貴爲帝王,沒錯,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錯!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讓夏天下雪,或者下雪的時候不是冬天啊。
看着蕭弘文一臉的尷尬,和侷促的模樣,司徒綺月撲哧一笑,反而覺得這個樣子的蕭弘文十分可愛,不是那個發號施令,籌謀無疑,威嚴無雙的男人了,就像是從神臺走下來的平凡男人一樣,讓人覺得他可愛極了。
“月兒,你放心,朕……朕……”一連說了兩個自稱,蕭弘文也沒有想到該怎麼滿足心愛女人的要求,但是卻擡眼看見司徒綺月眼裡的促狹,不由的臉一板,“好啊,你居然敢捉弄朕。”
司徒綺月滿不在乎的揚揚眉頭,“我可沒有,誰讓你笨啊,這種問題居然還去想。”
“當然要想,誰讓這是你要求的呢!”蕭弘文一臉傲然,“這世間萬物雖然有理可循,但是有時候卻有打破的可能性,如果一味的照搬,那麼永遠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呃……”司徒綺月滿頭黑線,面對蕭弘文的一套理論,表面上覺得很難捉摸,心裡卻已經震驚非凡了。一個帝王,能夠想這麼多,實在不容易。
“月兒,外面風雪大,呆的久了恐染風寒,還是及早回宮休息吧。”蕭弘文看着滿眼眷戀雪景的司徒綺月說道。
“不要,我不要。”司徒綺月撅着嘴,使勁搖着頭。
宮牆如海深,回到那個宮裡除了奴顏屈膝的宮女和太監,就是空蕩蕩的宮殿。昔日的安靈公主已然香消玉殞,這也造成了司徒綺月對宮殿沒有好感的原因。
“那……”蕭弘文有些爲難,笑意的臉上不禁多了幾分皺紋。再不復往昔,也不能像是小的時候臉一板,眉頭一翹,這個辦法恐怕不僅會把眼前的女子趕回宮,甚至趕出天涯海角都有可能。
經歷的多了,蕭弘文也明白現在的司徒綺月表面乖巧,但是骨子裡卻不是那樣柔順的。
“不如我們去堆雪人吧?”司徒綺月眼睛一亮,提議道。
“堆,堆雪人?”蕭弘文一怔,就要厭惡的說些什麼,就被司徒綺月一把抓住了大手,突然滑進掌心的那抹柔軟讓他心頭一震,來不及說什麼,就被拉着跑了起來。
兩個人跑到了一處空闊的地上,層層白雪鋪在地上。早有小太監弓着腰跑來要幫忙,卻被司徒綺月瞪着眼睛轟走了。
“快點,我們來滾雪球。”司徒綺月從地上抓起了一把白雪在手心裡就開始揉,接着放到了雪地上開始滾了起來,還不忘招呼蕭弘文一聲。
蕭弘文搖搖頭,苦笑一聲,“好。”
兩個身影交疊在一起,在御花園的小世界裡忙碌了起來。雪花越飄越大,但是兩個人卻忙得熱火朝天起來。
沒有一會功夫,兩個一大一小的雪球就被堆了出來。
司徒綺月指揮着蕭弘文將小雪球放到了大雪球上,找了樹枝和花瓣點綴了眼睛。
可是沒有帽子啊?司徒綺月怒着嘴巴,一雙眼睛開始四處尋摸起來,還有圍脖,這些都沒有啊,跑回去拿太麻煩了。
“咦,不錯,不錯。”突然,司徒綺月的眼神落在了蕭弘文的身上。
五爪金龍,躍然玉袍,九龍冠,蕤腰佩。這簡直就是現成的龍套嘛。
蕭弘文何等犀利的眼神,但是面對司徒綺月這赤露的兇光,還是忍不住退了一步,笑道:“綺月,這雪人我們也堆了,不如就此回宮吧。”
“回宮?”司徒綺月搖頭,指着雪人,“我們還沒有給雪人穿衣服,就這麼走嗎?”
“呃……一會朕讓小太監送來裝扮好就行了。”蕭弘文笑道:“你身子弱,還是趕緊回宮吧。”
司徒綺月嘴角一勾,走到蕭弘文身前,飛快的取下了蕭弘文頭上的九龍冠,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