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歌飛飛卻忽略了,剛纔被風送過來的土匪們興奮的叫囂聲裡,有一個極爲關鍵的詞:斷崖。
所以,當她埋頭奮力爬到斜坡的頂端,差點一腳踩空掉下懸崖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無路可逃了。
直到爬到了這個斜坡頂,歌飛飛才發現先前在底下看到的都是假像。
怪不得先前覺得那藍天白雲那麼好看,原來,是因爲這天離她如此之近,這雲她唾手可摘,所以纔會讓她覺得美。
怪不得先前她看到這一處的盡頭有無盡綿延的山林,原來,山林是有,只是不在這個斜坡的盡頭,而是在遠離斜坡的對面的高山上。
那山比這邊更高更大,林木更蔥籠青翠,樹冠茂密龐大,樹幹直衝入雲,所以她在底下看過去纔會覺得這些樹木是長在斜坡的頂端。
殊不知,兩者之間,相差了足有一條黃河的寬度。
歌飛飛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繼而哭笑不得的無力感覺:媽蛋!今天她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了!壞事一樁接着一樁,表面上看似是“好事”的事也是一樁接着一樁。
她引爆麪粉炸死兩個堂主,她在迷宮裡奔走掉下獸窟,她借怪獸殺死吊下來抓她的小土匪,她誘使怪獸與冷月殘打鬥,然後,一扇石門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成功地逃出了那個狹窄密閉令人作嘔的獸窟。
這一切看似都是老天爺在冥冥之中幫助她,讓她如同闖關一樣,一關一關闖了過來,終於馬上就要自由了。
可是直到這時她才明白,前面那些所謂的惡運和好運,無非都只是爲了將她送到這個斷崖處,讓她無路可逃而已。
可是,即便前面是斷崖,她無路可走,那又怎樣?!
她可不是認命的姑娘,也不是會一遇難題或者危險就自暴自棄、垂頭喪氣的姑娘!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究竟會怎樣。
而且,如果真的是天要絕她收了她的話,她也不會讓自己落到這幫土匪的手裡,大不了,她從這裡跳下去就是了!
歌飛飛穩了穩心神,然後臉上帶上一抹笑,從容地轉過身,俏生生地挺立在斷崖頂上,輕蔑地看着漸漸爬上來的周東山等人。
“你們還號稱是什麼山水月明堂的土匪呢,居然才爬上來,老孃我可是站在這裡看了好一會的風景,真是一羣沒用的廢物!”
她嘲笑的眼神和話語像投入敵營中的炸藥,一下子將土匪們給引爆了,一羣嘍囉們七嘴八舌張狂地叫囂道:
“臭丫頭,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敢罵我們老大,等會不扒光了你的衣服讓你在爺的身下求饒,老子們就不當這個土匪了!”
“就是就是!這個賤女人真他媽囂張!哈哈,如今她往前不能,往後有我們堵着,老子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居然說我們沒用!罵我們是沒用的廢物?臭娘們,等會哥哥讓你欲死欲仙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們是不是廢物了!哈哈,到時候,哥哥一定你讓爽翻天!”
……
一幫子土匪臉上帶着淫邪的笑,嘴裡吐露着不堪入耳的浪聲穢語,那模樣,那神情,簡直是讓人噁心作嘔!
周東山不但不阻止手下們在語言上非禮調戲猥/褻着歌飛飛,反而臉上帶着浪笑,雙手環胸,一副“老子看你這個高高在上的王妃等會如何被老子上的”表情。
如果是其他大家閨秀遇上這幫流氓土匪,被他們如此調戲非禮,沒準早嚇得哭了起來,或者即便強撐着不哭,也一定會臊得滿臉通紅,心懷惴惴,不敢頂回去。
可是,歌飛飛不同,她可是來自現代的女性。
她的性格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到關鍵時刻,卻是遇強更強。
如今被一羣流氓欺侮,她可不會縮脖子任人調戲,怎麼着,她也得怒懟回去。
咱輸人不能輸陣勢不是?!
哪怕下一秒她就要選擇跳下懸崖以身尋死,絕不讓這羣流氓土匪們的色心得逞,但在這之前,她必須痛痛快快地擠兌他們一番,她要羞得他們無地自容。
於是,她雙手將腰那麼一叉,兩條腿如幾圓規一般微微岔開,擡頭插胸,面露蔑視與嘲諷,毫不客氣地挖苦道:
“喲,你們一羣大男人,也就這點本事啊?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怎麼着,你們覺得這是件很光榮值得誇耀的事情?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瞧瞧你們一個個長得尖嘴猴腮、面色無光、活像個前八百年沒見過一個女人的傻逼色狼模樣!
“就你們這樣的,一看就是典型的那方面不行,只能光靠意淫來達到你們無法說出口的目的,呵呵,說真的,老孃給你們一句真誠的忠告,並勸你們各位一句,你們和宮裡的那些公公相比可要差得遠了!就你們這副色慾薰心、只能逞逞嘴皮子快活卻天生太監體的男人,哪怕自薦去宮裡當差,宮裡的公公們也看不上你們!
“還說能讓女人快活、欲死欲仙!我呸!你們這副德性,就只配搞基!沒有一個正常的女人會看上你們的!你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的命!哈哈,活到這個歲數,活到這般田地,想泡個妞,妞看不上,送到宮裡當太監,公公們又看不上,你們活得如此憋屈,還活個什麼勁!
“不如在這裡隨便找棵樹,一頭撞死好了!省得浪費周東山辛苦搶來的糧食,也算是爲你們這個什麼月明堂做貢獻了!呵呵,不用謝我,我不過是看你們可憐,順便出個主意罷了,我是活雷鋒,不用感謝我的,你們自便吧。”
歌飛飛這一番長篇大論,說得又快又溜,土匪們只見她嘴皮子上下翻飛,一串串的或聽過或沒聽過或各種稀奇古怪的詞語便從她嘴裡蹦了出來,簡直就跟從暴雨梨花筒裡爆暗器一樣,“嗖嗖嗖”地往外竄個不停。
土匪們聽呆了!
一個個面面相覷,目瞪口呆,有些不明所以——因爲他們的腦思維還跟不上歌飛飛說話的語速快,他們腦子裡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那些字裡話間的真正含義。
不過,這種狀況很短暫,也不過幾十秒。
一分鐘過後,這羣人終於反應過來,她嘰哩呱啦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了——敢情她是在罵他們“性”無能,不但姑娘不喜歡,就連皇宮裡的太監公公也不歡迎他們。
他們就是一羣被所有人和這個社會拋棄的人渣!
嗯,對,這個女人就是在罵他們是一羣廢物,是人渣,她甚至還建議他們自尋死路,以死謝罪。
周東山是第一個聽出歌飛飛意思來的人,他不由大怒,用手指着她,喝道:
“你罵我們?你死到臨頭自身都不保了,居然膽敢要我們去自殺?你個瘋女人!你信不信老子一刀捅穿了你?!”
歌飛飛仰天長笑,笑聲清脆悅耳,絲毫沒有流露出害怕之意:
“哈哈哈,笨蛋!你才聽出來老孃是在罵你們啊?老孃罵你們了又如何?你們還不是得乖乖地聽進去了?嘿嘿,老孃還有很多話沒有罵出來哦,要不要試一試?老孃保證罵得你們懷疑人生、進而生無可戀,再而自絕於人民的!哈哈,來呀,一羣笨蛋們!過來抓老孃呀!”
她伸出一隻手,朝周東山和土匪們勾了勾小手指頭,臉上是盈盈而又譏諷的笑容,配上她俏麗絕美的容顏,真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恨得牙癢癢的。
周東山此時就是這個感覺,他恨不得一把抓住她,生啖她的肉、喝她的血。
不,在此之前,他要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羞辱她、折磨她、凌虐她,等他玩夠了,再將她扔給手下玩,等手下玩夠了,將她玩殘了,再一刀一刀慢慢將她的肉片下來,或者烤了吃,或者燉了吃,或者紅燒了吃!
“他媽的,這可是你自找的,臭娘們!等着,老子這就來抓你,讓你知道知道,得罪了老子的下場會有多恐怖!”
周東山將兩隻手掌相向使勁一拍,發出一聲清脆的“啪”的聲音,然後邁開大步,朝盈盈俏立在山頂的歌飛飛走去。
一旁的冷月殘趕緊伸手攔下他,“老大,別衝動,這明顯是個陷阱,這個女人故意在用話激怒我們,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我們要小心謹慎,以免上……”
“當”字還未說出口,他的手便被周東山一掌給揮開了:
“老三,沒事,不就一個女人嘛,什麼功夫都沒有,孤身一人,還站在懸崖邊,又一直被我們追到這裡來,她哪裡有時間來布陷阱?哼,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怕不怕死!”
說完,周東山依舊朝前走去,冷月殘沒法,只好一使眼色,幾個小土匪便跟了上去,保護他們的老大。
歌飛飛見周東山漸漸走近,很快便離她只有五尺之遙了,再往前走兩步只需一伸手便能夠到她。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往後倒退了一步,站在了懸崖最邊沿。
她在心裡打着算盤,哪怕現在立刻跳下屍骨無存,她也要將周東山拖下水,最好是讓他也跟着自己墜下懸崖,最起碼自己死得也不冤枉,也有個陪葬的壞蛋不是?
至少,她也算是爲民除了一大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