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蕭泉藏身隱秘處遠遠的往人羣中看去,就一瞬間,他就能夠在人羣中精確的找出來任薄雪,似乎在他的眼中,除了任薄雪其他人也都入不了他的眼。
任薄雪尋到任夫人,就坐在任夫人的身邊,靜靜的一言不發,只在手中捧着一杯茶水也不喝,就那樣呆呆的看着。
這一世她重生的意義是什麼,目標是什麼,是復仇,是保護好她想要保護的人,爲什麼漸漸的她發現,自己似乎慢慢開始走偏了,一直在往一個她不想要的方向走着。
任薄雪深吸了口氣,一擡頭便見母親帶着探究的神色看着自己:“娘,怎麼了?”
任夫人從任薄雪回來的那一刻就發現任薄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剛剛不是被良妃娘娘叫去了嗎,怎麼這個神色,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良妃娘娘給你臉色看了?”
任薄雪身心疲憊,有些無力的自嘲道:“良妃娘娘是宮中的貴人,又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女兒是不過就是個平民百姓,良妃娘娘哪裡需要給女兒臉色看?”
任夫人聞言,輕輕一嘆,伸手握住任薄雪的手,輕拍了幾下,無聲的安慰着。
花宴正值**,各家姑娘各展才藝,將皇上和皇后娘娘逗得開懷大笑。
皇后看着遠處坐着的任薄雪,心中格外不待見她,哪裡容得她安然無恙,清了清嗓子道:“任姑娘,說錯了,應該稱呼縣郡,這麼多姑娘都表演了各自的才藝,縣郡如今出色,肯定才藝都是在衆姑娘之上吧,不知道縣郡可願讓本宮等開開眼?”
這是誇她,還是替她拉仇恨值啊。
任薄雪心中忍不住冷笑,面上確實半點不顯,一片恭敬:“娘娘謬讚,薄雪受之有愧,娘娘如此說,讓薄雪汗顏,而且薄雪腦子暈暈的,所以着表演一事,還是不用了吧!”
話一說出來任薄雪就後悔了,這話似乎過了點。
就在這一瞬間,任薄雪的背後爬起了一層層的冷汗,這到底是怎麼了,情緒越來越失控,若是再這般控制不住情緒,只怕要壞事了。
皇后也是愣了一下,她根本想不到任薄雪竟然會這麼大膽的直言拒絕:“任薄雪!”
皇上擺了擺手,出言維護,笑道:“也罷也罷,既然任縣郡今日身子不舒服咱們也不能強求,若是有個什麼好歹纔不好了。”
道長也是跟着附和笑道:“是啊,福星身份尊貴,保重好身體就是對皇上,對國家最好的貢獻了。”
聽了道長的話任薄雪心中也是忍俊不禁,進宮來這段時間道長這扯嘴皮的功夫是漸長不少啊。
衆人見皇上主動出言維護任薄雪,心中自然是有嫉妒又羨慕,恨不得自己纔是那福星的身份纔好,對任薄雪更加是眼紅不已。
躲在暗處一直觀察着一切動靜的一雙眼睛,半眯着盯住任薄雪,彷彿一條淬毒的毒蛇,伺機待動!
雖然被任薄雪一句話弄的十分尷尬,但是很快有人將這尷尬的氣氛彌補上,漸漸的任薄雪方纔鬧出來的一絲不愉快也就被人拋之腦後。
任夫人緊緊握着任薄雪的手,手心裡也是攢了滿滿的汗水,方纔她生怕皇上會一怒一下砍了任薄雪的頭,還好皇上並沒有計較。
但是任夫人卻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自從任薄雪從良妃那裡出來之後整個人都開始不對勁了,自己的女兒一般想的明白,又一向冷靜理智,萬事處理妥帖得當,怎麼會在今天說出這麼愚蠢,做出這麼大膽的事情來。
見衆人的目光都已經轉移,任夫人才湊了過來:“方纔在良妃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娘,好嗎?”
任薄雪被方纔的那樣一驚下,心裡也是委屈的不得了,再聽任夫人的話,這段時間以來被她深埋的委屈和難過一股腦全都涌了出來,鼻尖一酸,眼眶中的眼淚險些沒忍住的掉下來,吸了吸鼻子,道:“良妃說,我配不上八皇子。”
任夫人心裡十分複雜,心中既惱良妃這樣傷自己女兒自尊的話,更惱自己沒有給女兒一個尊貴的出身,害得自己寶貝女兒受傷:“誰說的,在孃的眼中,孃的女兒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了,良妃那是有眼不識真珍珠,孃的女兒這麼優秀還怕找不到好的夫君嗎?”
任薄雪聽出來了任夫人話裡的調侃和安慰,只是這會子她根本笑不出來:“娘,女兒不是委屈良妃說女兒配不上八皇子,女兒只是心裡惱,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
就像方纔,良妃傷了她的心,她何曾沒有傷害安蕭泉呢。
安蕭泉待她的心思她豈能不明白,自己方纔的一番話又何曾不是在戳安蕭泉的心。
也罷,也罷,就此扯平了吧。
任薄雪心神不寧的一直捱到了花宴結束,因宮門落鎖有時辰的規定大家也都盡興散了。
任薄雪靜靜的跟在任夫人身後,彷彿方纔的不愉快都不曾發生過,臉上再見不到絲毫方纔不愉快的表情,平靜而內斂。
“任姑娘,任夫人。”任薄雪一個荒神險些沒有直接擡手打向來人。
安蒙毅驟然看見任薄雪擡手的一瞬間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躲。
旁邊的任夫人更是嚇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好在是任薄雪反應及時,趕緊故作樣子的拍了拍胸口:“殿下,你幹嘛呀突然冒出來,嚇死我了。”
任夫人和安蒙毅聽了任薄雪這話,鬆了口氣,安蒙毅笑道:“遠遠見是你,所以過來打個招呼沒想到嚇着你了,是我的不是。”
安蒙毅眸中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任夫人,又看向任薄雪:“任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誰知任薄雪根本就不買這一套,道:“我對我母親沒什麼好隱瞞的,五殿下有話就快說吧,這宮門馬上就要落鎖了,我和娘還得趕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