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傳說細語

“此後,月女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那一日被生劈成了兩半的疼痛永遠可在了心中,雖然那一日過後,衆星受到了應有的懲治,它們不再璀璨奪目,不再灼灼生輝,更多到底時候還是黯淡無光,但月女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另一半的身體被勉強的接了上去,雖歷經白雲大哥的縫合,她已經恢復了看似完整的身體,但是隨着日復一日的時間遊走,她知道有些什麼就是不同了。”

安蕭泉聽到此處也知道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他看了看此時天上依舊的如弓弦月。

“白雲幾乎時刻都在讚美着月女,安慰着,說她還是那般美麗窈窕,那般完整無缺 但月女全部聽不下去,她學會了顧影自憐,學會了自怨自艾,學會了時不時就躲在厚厚的白雲身後,不再以全部的身體示人,她覺得自己已經面目全非。”

這是爲何?安蕭泉不解,但他知道不論什麼故事皆有因果。

“處處照顧着月女的白雲有一日也是經不住的發問了,月女聽了不覺得受到冒犯開始爲其解答。她大體講的是,自從修復好另一半的身體之後,她卻全部感覺不到另一半的存在,它們雖然勉強結合在了一起,但其實另一半的月女已經不受她所屬,不再受她支配……”

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安蕭泉卻不想插話了。

“後來在白雲的打聽之下,她才知,原來另一半的月亮已經被雷電擊的心神俱散,被打下人間,只留下了一具無神識的形體,在勉強的縫合下雖然可以重回月女身上,但到底是本心已死。”

月女是死了一半的月亮?而已死的那一半恰是落在了人間?

“得知此事的月女突然像是醒了過來,原本被另一半的缺失折磨成半死不活之態,現在卻是又恢復了生氣,身體再現光亮,像是要把另一半的光一齊補回來似的。”

聽到此處,安蕭泉實在不禁開口問話道:“薄雪,可是若是月女失去了另一半,也不過是另一具軀體,只要她還有自己的生命,那就無需介懷,爲何她會難過的轉了性。”

“失去另一半……難道就不是天大的悲哀?失去了身體的另一半那就註定月女不再完整,不再完美無缺,就好似街上失了臂膀或是手足之人,他們難道就不會爲此悲傷不已?殿下莫要心懷天下江山,只看得見了江山如畫卻不看不懂百姓眼中的悲慼。”

安蕭泉被眼前女子的最後一句話震撼住了,他果真看不見百姓眼中的悲慼?他若真是如此,怎配身爲皇子,又怎能得民心,得天下……

想到此處,他不禁想到薄雪這個故意難道就是此意?此時的他,無比想要得知月女後來如何了,這個故事的結局又是如何,便急急問道:“月女後來呢?”

任薄雪眼神終於飄到這人身上,道:“殿下莫要將這個故事想的過於複雜了,若是想多了,往往會給自己帶來失望。”

見安蕭泉點了頭,她再道:“月女既然已經得知自己的另一半在人間,自然起了前去尋找的心思,雖然另一半已死,但是總有蛛絲馬跡是可以找到她的,不論她是成了草木還是流水,是被輕風愈吹愈遠,還是被野獸撕裂啃咬,月女抱着只要尋得便回月宮的心思出發了,不顧白雲阻攔,甚至不再懼怕故意以壓的低低的來嚇她的黑雲,義無反顧的動身了。”

這像是一個傳說,安蕭泉自小便聽過許許多多的傳說,但像薄雪講的故事,卻是從所未聞。

“一路的坎坷,來到人間的月女遇見了世人或者可怕的嘴臉,或者僞善的面容,或者動手動腳的無禮,或者俗不可耐的荒謬。就是沒有遇見白雲一直對自己所說的世間好人。”

安蕭泉雖然知道人心險惡,但也不至於沒有好人的存在,定是月女遇人不淑。

“種種的磨難她也一路的闖過了,倒是練了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也算是在世間唯一的好事了。可就在她對世人的認知逐漸成形之時,她遇見了一個令她徹底改觀之人。”

“可是另一半月女回來了?”

任薄雪突然笑了,安蕭泉卻不知她在笑些什麼,其實她是在笑安蕭泉方纔天真之話,世間哪有什麼另一半月女,一切不過是如夢一場,只是她並不打算現在揭露真相……

“月女見到了那人才知道,世人確有美好,那是一個男子並不是另一半月女,她的另一半早已經消失不見,殿下想的複雜了。而那時的月女是將自己的身世與來了凡間的目的全部告知了那人,慢慢幾日過去,她開始留情於那人,開始爲其動心。而天上依舊是黯淡一片,無月的日子黑夜就如同被蓋上了嚴嚴實實的黑布。”

“月女也會對世人動心?”

“有何不可,故事到底如何,我們局外人聽一聽尚可,其真想緣由又如何能得知呢?”

安蕭泉卻是覺得薄雪說的越來越玄乎,但那句身爲局外人倒是該要謹記在心的,他不能被一個故事牽着走了,而忘記了自己留意揣度。

“月女的故事到了此處也差不多該告終了,結局不用猜測便知是個悲劇,她定是回到了月供,開始了不死的漫長的生生世世,開始了想念無邊的苦痛煎熬之中,一直苦望卻不得,世人死去一世復一世,而她卻還是依舊落寞待着暗了一半的月宮之中。殿下聽的此處,可還滿意?”

“……薄雪所說的這個結局,確在情理之中,卻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爲何?”

“薄雪此前厚厚的鋪墊這個故事,而後卻以草草收尾,這般交代月女後事,於情於理這都是不相符的。”

任薄雪點頭,道:“你說的確實聽來在理,可這個故事的結局真就是如此,我並未說錯什麼,對結局只是有所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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