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太后身邊的宋嬤嬤求見。”
高公公本不敢打擾皇上和任薄雪二人,眼下他們二人有些不對勁,若是氣頭上不小心擾了怕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只是宋嬤嬤明言太后要皇上速來見,任小姐相比太后,誰輕誰重一眼明瞭。
母后怎麼突然命宋嬤嬤前來?
“宣。”
任薄雪自然是不想見她的,只是倒是好奇太后的目的。
“奴婢宋嬤嬤,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來人果然還是熟悉的尖酸樣子,只是在皇上面前刻意的掩飾了幾分,旁人看不出來,可任薄雪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母后有何事?”安蕭泉本不想讓母后這麼快知道自己和薄雪似有不合,只是現在怕是瞞不住了。
果不其然,宋嬤嬤一見任薄雪的臉色自己臉上的笑容也深了幾分,“回稟皇上,太后有要事要與皇上商談,特命奴婢來請。”
安蕭泉只覺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是現在正和薄雪有心結,如若此舉能消了她鍥而不捨追問的心思,或許也是好事吧……
於是安蕭泉轉頭看望任薄雪所在的方向,安蕭泉知道或許自己不該轉頭,只是心中實在不忍。
任薄雪眼中的不可置信溢於言表,她還是輕聲道:“許是太后有要事,皇上快去吧。”
安蕭泉點頭,“擺架萬壽宮。”
安蕭泉去了,再無回頭。
任薄雪看着安蕭泉遠去,大大的身影濃縮成小小的,直到聚成一點而後消失不見,心中甚是失落。
“小姐你別難過,這纔剛剛醒來,身子要緊啊。溫太醫說過小姐你現在就是需要好好休息,前幾日是累壞了才心力憔悴了不是?小姐快進去吧,外邊冷,不要站在這殿門口了,香雲替你守着可好?”
香雲看任薄雪呆呆的立在殿外,看着皇上去遠了也不回來,真是急死了,不知如何是好。
同樣在殿外的飛痕眼神一暗,心中也甚是不忍,這一切莫不是都是自己多嘴了幾句的錯?
而飛痕不知他此時的神色具已被任薄雪看在眼裡,任薄雪本來是全信了香雲之前所說的,只是現在看來或許不該全信。
只是微微斜眼看了一眼殿門的暗衛飛痕,卻見他似乎聽得到也聽得懂自己和香雲的對話,不禁起了探究之心。
“無大礙,站着也好,睡了這許久,心中也怕是僵的動不了了……”
“香雲嘴笨,開解不來小姐……只是小姐的心跳的好好的,怎會動不了,莫要自己嚇自己!”香雲見任薄雪真如失了心魂一般,暗叫不妙。
“安蕭泉與我莫不是真應了那句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還是香雲說的莫要自己嚇自己?任薄雪默默在心裡加了這一句,她此時的傷心是真的,要探究飛痕的心也是真的。
“又道是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香雲不懂。”
“許是我自己也不懂……”
終於,任薄雪聽的了一句淺淺的嘆息從飛痕的脣間吐露了出來,這聲嘆息確實很淺,淺的似乎刻意有幾分無聲無息的意味。
也正是因爲淺,所以飛痕不怕在這空無一人的殿外被人聽了去,也不怕被飛影嘲弄了去。
但這淺的嘆息終究還是傳在了同樣憂愁的任薄雪的心中,並在她心中緩緩盪漾着……
任薄雪狡黠的眼睛朝嘆息處看去,只見飛痕又擺正了臉色,像是未發出一絲聲響,只是這把戲還騙不過她任薄雪,皇上的暗衛爲何會在自己身邊嘆息?
這惆悵未免太不合時宜了……
任薄雪朝飛痕走去,“適才聞得一聲嘆息,如細語,似呢喃,不知你可聽到?”
“屬下不曾聽得。”飛痕實在想不到自己的輕哼都會被任薄雪聽見,這耳目是有多敏銳。
“原來飛痕不曾聽得,那就奇了怪了。眼下這裡出了你我,還有香雲便無他人,剛纔那聲我聽的甚清,正是男子聲音,除了你,還能有其他人不成!”
“還望任小姐恕罪,屬下實在……屬下……”飛痕只適合保護皇上,並不懂如何與女子說話,更何況是撒謊……就更是不會了。
任薄雪卻覺得飛痕這回答甚合心意,“香雲,你說過是飛痕把皇上和柳若黎的行蹤透漏給你的,可是真的?”
香雲正想找飛痕算賬,好好盤問盤問清楚此事,現在小姐自己出手,豈不是更好,便沉聲道:“小姐,卻有其事!”又轉頭詢問飛痕:“飛痕,你和我就小姐說!”
飛痕僵硬的一句話是說不出來,兒女情長的他都不知道,問飛影,他也只會嘲弄自己,根本沒有人教過他爲何女子如此難纏。
“屬下確實對香雲說過,當時香雲央求屬下告知,又因爲皇上走之前命屬下好好照應因此纔不得不說,屬下所言皆是事實,任小姐還有何不懂之處?”
只是好奇,柳若黎到底對皇上說了什麼,竟能讓皇上如此冷着臉!任薄雪並不想把話挑明,“皇上也知道此事?”
“屬下曾坦言相告。”面對任薄雪的緊緊逼問飛痕只好如實相告。
“哦?你既然已經坦言相告 ,皇上卻還是無動於衷,對我冷眼相待?這還真是有趣……”任薄雪繞飛痕走了一圈,語氣探究,眼神戲謔。
飛痕抿了嘴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說錯了話釀成大錯。
“飛痕你當真不說?”任薄雪想從飛痕嘴裡套出點什麼,可是現在看他一表正經,似乎對自己不予理會了 ,想想也是,皇上身邊的人不好糊弄。
剛纔他一臉侷促,定是失了大意,現在這副一看就是未經人事的樣子,任薄雪垂了眼,暗歎問這個木頭樁子還不如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