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命谷蘭給任薄雪搬來一個繡墩讓任薄雪坐下,只是任薄雪心裡忽上忽下的也不知道良妃打什麼主意,哪裡敢坐,也不過是稍微挨着凳子並不敢坐實。
很快晚春又端了茶水上來,任薄雪接過茶,捧在手裡並沒喝。
良妃見狀,笑道:“怎麼不喝?怕本宮下毒嗎?這裡是本宮的帳篷,如果你在本宮帳篷裡出了什麼事,本宮又能討到什麼好?”
心事被拆穿,任薄雪卻絲毫沒有被拆穿心事的尷尬表情露出,任薄雪的確害怕良妃在茶裡放什麼東西,畢竟前世她也是和府裡五皇子的姬妾鬥過的,深知後宮比這些地方更要險惡,所以從一進來便十分留心。
任薄雪不慌不燥,笑道:“娘娘說笑了,民女怎可能這樣想呢,只是因爲方纔民女才用過早膳,因爲喝的粥,所以現在並不感覺到渴。”
說着便將杯子湊到鼻子前,仔細聞了聞,卻是在查裡頭有沒有多加什麼東西,見無異,笑道:“是日鑄雪芽。”
本見任薄雪將茶放在鼻尖聞,以爲任薄雪是防她,沒想到竟是憑着香味就能分出來是什麼茶葉,當下有些對她另眼相看,笑道:“任姑娘還懂茶?”
前世此時的任薄雪是不懂的,後來是因爲做了五皇子妃,時常出入一些大場合,怕五皇子嫌她丟人才特意去學,想不到今世還能派上用場:“日鑄雪芽是進貢的茶,民女仰慕已久,若非託良妃娘娘的福氣,哪裡能喝的着。”
“哦?”良妃臉上的表情倒是有了一分真實的歡喜,良妃本身就是個愛茶之人,今見於自己同樣愛茶的任薄雪,自然親近一分,對她做側妃的不喜,倒是淡去了三分,有心情跟她細說:“那你是如何知道這就是日鑄雪芽的呢?”
任薄雪端着杯子又聞又看的,道:“日鑄雪芽外形條索渾圓,緊細略勾曲,銀毫顯露,香味清香持久,加之這茶水黃綠明亮,葉底嫩勻成朵,與民女曾經在書上所言如出一轍,故而猜想,這應當便是日鑄雪芽了。”
良妃含笑看着任薄雪,心裡已經不如方纔那樣牴觸:“那任姑娘嚐嚐味道如何?”
任薄雪端茶小呡了一口,又閉眼回味了一番,含笑道:“滋味醇厚回甘。”
良妃聽聞心中任薄雪好感又多了些,看來這個任姑娘果然不止是一個漂亮的空花瓶。
如此說來,泉兒倒是沒騙她,背後給泉兒出謀劃策之人,多半真的是任薄雪無疑了。
只是任府的力量不夠龐大,不夠支撐讓泉兒接手皇位,想到此,良妃心裡已經有了絕對,就讓任薄雪成爲側妃吧!
好半晌,良妃才道:“任姑娘,本宮聽聞最近泉兒與你走的挺近。”
任薄雪眉間一皺,原來是爲這事,任薄雪立馬解釋道:“民女與殿下只是朋友情誼,還請娘娘明察。”
只是這話到了良妃耳裡已經變了味,只當任薄雪擔心她不認同,故而話到嘴邊,改成道:“平心而言,任姑娘覺得本宮的泉兒如何?”
任薄雪在心中細細想了想,纔出口道:“殿下身份尊貴,氣勢非凡,卻能做到待人寬和,真誠溫和,實屬難得。”
哪有人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孩子了,良妃聽了心中也是十分高興,又道:“那你是否傾心他?”
任薄雪臉色一變,原來良妃娘娘竟是在這等着她呢,當下擺出正色:“回良妃娘娘的話,殿下雖身份尊貴又十分優秀,但是並非是民女所求的良配。”
良妃神色複雜的看着任薄雪:“但是近來本宮沒少關於聽見你和殿下的流言,甚至還聽說他爲了你和五皇子打架,可有這回事?”
任薄雪見良妃臉上有些不悅之色,心裡咯噔一響,原來竟是爲了這件事,也是,良妃一直將安蕭泉當作帝王的培養,豈能讓他在兒女情長上這樣耗費心思,只怕今日若是不將此事解決好,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秘密死在良妃的手上。
想到此,任薄雪的背後起了一層寒意,那寒意是從心底而生,一直蔓延到頭皮,再‘啪’的一聲,裂開。
來不及思考太久,又或者說,上位那個良妃咄咄逼人的目光,讓她根本沒法去思考:“娘娘自己都說是流言了,又何必問民女呢?殿下是娘娘的親生兒子,娘娘能不懂殿下嗎?殿下和五皇子打架確有其事,但並非娘娘所想那樣,是五皇子隊伍無禮在先,殿下一向溫潤紳士,自然看不下去,所以纔出手相助。”
那日的事情,良妃早已經派人去打聽了,也知道五皇子是猜測到了任薄雪有可能是給殿下出謀劃策之人,所以想要佔有任薄雪,這件事的確怪不得任薄雪,如果任薄雪那日真的被五皇子玷污了清白,少不得要嫁去五皇子府的,到時候若是這一身的智謀幫助了五皇子來對付自己的兒子……
此念一出,良妃便已經在心底坐定了一個主意,若是此女不能爲自己,爲泉兒所用,那就直接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免得將來的某日雙方爲敵……
良妃臉上並看不出來什麼表情,淡淡道:“泉兒和五皇子打架之事,本宮也略有耳聞,這件事跳過,但是若說你和殿下沒有情,本宮可是絕對不相信的。”
任薄雪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良妃:“爲什麼?民女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良妃看向任薄雪:“本宮前些日子得到皇上賞賜的進貢新鮮荔枝,於是讓人送了一些去殿下府,誰知道他直接就送去給你了,昨日紮營,明明他的母妃就在旁邊,他卻是先選擇去你那邊與你聊天說笑,並且本宮也看見了你們兩個有說有笑的,你還敢欺瞞本宮麼?”
任薄雪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總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原本並非是勞碌之後的幻覺,竟是良妃一直在盯着自己,這種被窺視的感覺絕對是不好受的,任薄雪得知真相之後,在心裡給良妃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
任薄雪有些惱怒,自然說話語氣也略有不快些:“方纔民女已經和娘娘說過了,民女和殿下不過是朋友交情,或許也可以稱爲知己,但是並沒有娘娘所指的男女之情。”
見任薄雪突然硬氣起來,良妃心裡也開始不大高興了:“若是並非是男女之情,任姑娘此刻又何必這樣氣急敗壞呢?”
若非面前之人是殿下的母妃,當今皇上的寵妃,若只是個尋常人,任薄雪已經忍不住想要扇巴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