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畢院長的公開袒護,再加上陶沫走的是喬部長的關係,所以除了滿眼仇恨的汪主任父子,還有陰冷着臉的朱黛,其他人對陶沫依舊是無視的態度,所以今天的會議進行的也是極其的順利。
散會之後,畢院長親自找了陶沫,此時神色帶着幾分懇求,“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說起來也是我這個當舅舅的責任。”
朱黛的父親是國內知名的珠寶商,而畢家也是書香門第,朱黛父親娶了畢院長的妹妹也是算高攀了,畢竟在京城這地方,有點錢不算什麼,有權那纔是根本。
畢家這些年出了不少的學者、教授,雖然都是文人,但是桃李滿天下,在京城也算是一門清貴,畢院長早年學的是西醫,他天資聰穎,後來又學了中醫,甚至開拓了中西醫結合的先河。
二十年前,只有三歲的朱黛來舅舅家玩,當時畢院長正是事業發展階段,也沒有時間照顧小外甥女,所以就將她送到小區旁邊的幼稚園去了。
誰知道去的第一天就出了事,朱黛小時候性子就被慣壞了,太嬌蠻霸道,在幼稚園孩子要喝水那都是找老師,可是朱黛偏偏自己要去,她溜出了班級跑到廚房去了,廚房電水壺裡剛燒了一壺開水。
三歲的朱黛就拿着杯子從壺口倒水,誰知道水壺太重,朱黛根本拿不穩,一壺開水就這麼灑了出來,朱黛的臉上也被飛濺出來的開水給燙傷了。
畢院長當時是獨自住在外面小區的,小區環境一般,幼兒園條件也是一般,若是在正規的大幼兒園,朱黛也不至於燙傷,偏偏小幼兒園裡爲了節省成本,人手少,廚房裡就一個燒飯的阿姨。
當時她自家三歲的小女兒也在幼兒園裡上小班,當天拉肚子,弄髒了褲子,老師不願意洗,所以廚房阿姨就自己過去清洗髒褲子了,誰知道意外就這麼發生了,原本只是開水飛濺造成的燙傷,按理說也不算是太嚴重,而且朱黛年紀小,肯定不會毀容的。
所以畢院長匆匆趕到了醫院,倒也沒有太爲難幼兒園的院長和廚房的阿姨,當時畢院長也和朱黛父母說了,沒什麼大事,這幾天別吃醬油,忌忌口,傷疤肯定會消退的。
因爲畢院長在醫術上的確是權威,所以朱黛父母也就相信了他的話,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朱黛是典型的留疤體質,等朱黛父母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年多了,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朱黛臉上也就留下了一個一個坑坑窪窪的小傷疤。
“小黛後來上幼兒園被班裡的孩子嘲笑過,一直到了高中才好一點,而她的心性也因此變得有些的扭曲了。”畢院長說到這裡滿臉的愧疚和自責。
朱家有錢,之前朱黛又是在小幼兒園被開水燙傷的,所以之後朱黛去的都是京城最好的幼兒園、小學、初中,而能在這些地方上學的孩子也都是非富即貴,朱黛性子高傲,脾氣也不好,所以人緣自然就差,再加上臉上有坑坑窪窪的燙傷,更是被同學冷嘲熱諷。
偏偏朱黛回到家之後卻什麼都不說,父母也只當她是高傲的性子,即使不合羣也沒有多在意,等畢院長後來發現朱黛的心理有問題時,她早已經偏執成狂,根本不願意去看心理醫生,逼急了甚至吞安眠藥自殺。
朱黛父母也嚇的夠嗆,再也不敢逼迫朱黛,好在她只是性子高傲了一點,倒沒有其他的問題,再加上去了京城醫科大學之後,朱黛也化妝,臉上的傷疤基本都看不出來了。
“我學過西醫,也修過心理學,小黛她的心理問題其實已經很嚴重了,我就擔心日後會突然爆發出來,而如果能治療好她臉上的疤痕,從根源上解決了,一切也都好辦了。”畢院長目光懇求的看向陶沫,喬甯的臉傷的那麼厲害都能被陶沫治療好,小黛臉上的疤痕應該會更容易。
“畢院長,你也知道朱黛性子偏執,只怕她是不會接受我的治療。”陶沫倒不至於因爲之前和汪主任父子的衝突而遷怒到心理有病的朱黛身上,但是朱黛和褚若筠交好,而且她性子偏激,陶沫不認爲朱黛會接受自己的治療。
“不會,不會的,只要你肯出手就好,一會我就去和小黛說,陶沫,這件事就拜託你了。”畢院長最擔心是陶沫不願意出手,畢竟朱黛的性子擺在了這裡,高傲、偏激、易怒,而朱黛比陶沫還大一歲,畢院長真擔心年紀更小的陶沫也是記仇的性格,不願意醫治朱黛。
對於人性的把握上陶沫的確更精準一些,忙完工作的畢院長下班之後就到了朱家,將這事一說,朱黛父母頓時高興的厲害,朱黛心理有點問題,他們做父母的也擔心,能醫治好朱黛的臉是更好不過了。
“哥,真的有把握嗎?”朱母有些激動的看向畢院長,其實朱黛的臉並不嚴重,即使不化妝,不細看也看不出那些傷疤,但是朱黛卻一直認爲自己右臉是毀容了,除了睡覺之外,無時無刻不頂着一張濃妝的臉。
“放心吧,陶沫的醫術絕對信得過。”畢院長肯定的點了點頭,如果陶沫只發明瞭燙傷膏,畢院長還不敢這麼肯定,但是喬甯的臉就是最好的證明。
朱黛在會議結束之後,是跟着褚若筠一起離開的,兩人去了龍家看望了還躺在牀上養傷的龍武,即使暗戀龍武好些年了,但是朱黛卻從沒有表現出一點的曖昧之色。
龍武性子野,換女人更是換的勤快,朱黛似乎和褚若筠一樣,只當龍武是朋友,平日裡都是在一塊玩,龍武身邊的女人一個接着一個,朱黛也從沒有表現出一點的異常,所以即使是當事人龍武也根本沒有察覺到朱黛對自己的感情。
“媽的,這一次我認栽了。”躺在牀上,背後還是火辣辣的痛,龍武扭曲着臉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他雖然是個紈絝,但是也知道分寸,他不過是找毛小明這些人來給陶沫添堵,毛小明意外死亡之後,龍武也只是暗中推了一手將事態鬧大,可是他哪裡想到當天來接機的竟然是周謙!
倒不是說周謙的身份尊貴,就算來接機的人是封惟堯,龍武也不至於捱了這一頓鞭子,實在是因爲周謙身份的特殊,京城衛戍區的少將,負責整個京城的安全,在古代那就是御林軍頭領。
龍武指使人去襲擊周謙,這往大里說那就是要造反,是圖謀不軌!所以龍老爺子纔不得不狠狠的抽了龍武一頓,好堵住悠悠之口。
“陶沫的運氣的確好,人緣似乎更好。”坐在牀邊的椅子上,褚若筠嘆息一聲,柔和的臉上帶着幾分安撫的笑意和調侃看向龍武道:“看你以後還會不會衝動行事了?”
“真不知道她走了什麼狗屎運!”龍武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卻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短時間之內,他絕對不可能去對陶沫動手。
朱黛即使和龍武他們出去玩,一貫也是話很少,坐在一旁,高昂着脖子,眉宇裡帶着幾分戾氣,看起來很是清高,但是此時,朱黛看着趴在牀上的龍武,看着他後背上那一道一道皮開肉綻的鞭痕,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陶沫!
“你好好養着吧,都是皮肉傷,養回來就沒事了。”褚若筠掃了一眼眼神陰鬱而扭曲的朱黛,隨後笑着站起身來,“小黛,我們回去吧。”
“嗯。”朱黛應了一聲,看向龍武的眼神依舊冷淡淡的,帶着孤僻和高傲,似乎她只是陪褚若筠過來的。
離開龍家之後,坐在後座上,朱黛狀似隨口的詢問了一句,“若筠姐,陶沫是什麼樣的人?”
陶沫是個什麼樣的人?褚若筠微微一怔,那是一個看起來像是螻蟻,隨便就能踩死,可是生命力卻極其頑強的女人!
“陶沫你別看她年紀不大,小地方爬出來的女人,只怕心思很深,什麼手段都有,陶家又是黑幫家族……”褚若筠大致的將陶沫的事情說了一遍。
只是從她的敘述裡,陶沫絕對是一個心機深沉、心很歹毒的角色,最重要的是她還很會裝,裝的無辜裝的乖巧,否則怎麼能騙取喬部長這些大人物對她的好感。
賤人!朱黛低着頭,眼中卻是翻滾的恨意,她一定要扒掉陶沫的僞裝,讓她身敗名裂!若不是這個賤人,龍武怎麼會被打的這麼嚴重,一想到龍武后背上那可怕的傷口,朱黛心都揪的痛起來了。
她多想代替龍武承受這痛苦,但是朱黛知道自己不能,因爲她不配!龍武那麼好,他該有一個像若筠姐這樣的世家名媛當妻子,而自己這樣毀了容的醜女人,只需要在陰暗的角落裡,看着他幸福就好,至於那些阻礙龍武的賤人,就交給自己來處理!
“小黛。”就在朱黛下了車要回家的時,褚若筠忽然打開後座的玻璃車窗,夕陽的光芒之下,褚若筠美麗如畫的臉上有着可以感知的溫柔和關切,“陶沫不好惹,小黛,你不要輕舉妄動,龍武還傷着,我不希望你也受傷。”
“若筠姐,你放心吧。”朱黛微微一笑的點了點頭,可是轉過身向着朱家別墅走過去時,那高傲而孤僻的臉上卻寫滿了陰狠和猙獰,而朱黛此時若回頭就會發現,褚若筠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算計之色。
朱黛剛推開門就聽到畢院長在讚美陶沫,倏地一下,朱黛臉色一寒,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和仇恨。
“小黛,你回來了。”朱母笑着站起身來向着門口的朱黛走了過去,見她一臉的冷漠,倒也習慣了,笑着開口道:“你舅舅剛給你找了個大夫,雖然年紀比你還小一歲,可是對燙傷很有研究,你的臉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小黛,陶沫你早上也見過了,我之前和她說了,陶沫也答應過來幫你看一下臉上的燙傷。”畢院長笑着點了點頭,沒有錯過朱黛眼中那扭曲的冷意,不由暗自嘆息,心裡頭愧疚更深,小黛的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早日醫治好了臉,到時候再配以心理治療應該還能恢復過來。
“舅舅,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讓陶沫來醫治的。”朱黛冷冷的丟下話,一把甩開朱母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我上樓了。”
朱母一愣,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沙發上的朱父看着冷着臉上樓的女兒,莫名的有些火大,剛要開口責罵,卻被一旁的畢院長給攔下來了。
“這孩子的性格真的有點問題了。”朱父面色有幾分凝重,他平日裡生意太忙,再加上朱黛性子從小就孤僻冷傲,連家家人都不理睬,朱父一忙起來也沒有時間和朱黛交流。
之前畢院長說過幾次朱黛心理有點問題,朱父還沒有多在意,畢竟他也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性格孤傲的多了去了,可是剛剛朱黛眼中扭曲的冷意卻讓朱父警醒,這個大女兒只怕心理真的有點問題了。
“小黛只是性子高傲了一點,話少了一點。”朱母不滿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公,不願意聽他說女兒心理有病。
晚上十點鐘,畢院長躺在牀上,還在擔心朱黛的問題,誰知道就接到了朱母的電話,話音裡滿是喜悅,“哥,我和小黛說好了,她願意接受陶沫的治療了,你能不能讓陶沫明天早上來家裡頭一趟。”
“小黛同意了?”畢院長也是一喜,隨即開口保證,“你放心,我現在就聯繫陶沫,她性子和善,必定會同意的,明天一早我就和陶沫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朱父也推掉了早上的工作,朱母正指揮着家裡頭的傭人將客廳打掃乾淨,廚房這邊也準備好了糕點、果盤和茶水。
畢院長早上親自開車過去接的陶沫,看得出他對陶沫的重視和感激,“陶沫,小黛脾氣不好,你看在我面子上就多包涵一點。”
“畢院長,你不用這麼客氣,我會盡力的。”陶沫笑了笑,在車子停下來之後,就拿着自己的藥箱下了車,畢院長則將車子開向車庫這邊。
從別墅外的小徑上一路小跑了過來,朱黛臉上流着汗,此時站在陶沫身前,陰冷的目光盯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仇恨和厭惡。
面對來者不善的朱黛,陶沫倒不知道她的恨意是因爲什麼,不過也沒有多在意,她過來也是因爲畢院長的擺脫,更何況醫者父母心,能治療好朱黛是最好,左右兩人並沒有實際的矛盾和仇恨。
“你果真很會裝,和那些賤人一樣,表面上看起來和善,其實骨子裡最爲卑劣!”朱黛收回打量陶沫的目光,面色更爲的扭曲而陰狠。
陶沫這樣的賤人,在學校裡朱黛見過很多,表面上忌憚朱家的財力,所以不敢說什麼,見到自己還笑着打招呼,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被毀的右臉,可是私底下卻叫自己丑八怪!嘲笑自己詆譭自己,嘲諷自己一輩子嫁不出去,半夜老公醒來看到自己的臉一定會被活活嚇死。
“朱小姐,你的心理的確有點問題。”陶沫看向朱黛的右臉,即使是晨跑,她也化了濃妝,不過因爲流了汗,所以妝有點的花,她右臉上的傷痕真的很輕微,只是有些小疤痕而已,可是朱黛明顯認爲自己右臉是毀容了,而且心理也是極其的偏激。
朱黛陰冷一笑,看着過來的麪包車,眼神更爲的扭曲,在學校裡所有人都以爲她只是孤僻只是高傲,那些人盡情的嘲笑自己,以爲自己不敢對他們怎麼樣。
可是朱黛卻像是一頭瘋狂的野獸,朱家有錢,所以朱黛也就有錢,而那些嘲笑過自己的賤人,每一個都沒有好下場,可惜他們還自以爲是碰到了意外,根本不清楚這一切都是自己指使的。
看着麪包車突然停了下來,再看着從麪包車上衝下來的一個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人,陶沫眉頭不由一皺,目光停留在來人的右手上,卻見他的手上拎着一個白色的塑料桶,裡面裝滿了未知的液體。
報復其他的人,朱黛都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根本沒有人會想到是她出的手,但是一想到龍武后背上的鞭傷,朱黛只感覺心裡頭被關着的野獸嘶吼着咆哮着要將陶沫這個賤人撕碎了,所以她不願意在黑暗中出手,她要光明正大的報復陶沫!
來人看了一眼陶沫,忽然扔掉了手裡頭的蓋子,隨後雙手抱着塑料桶向着陶沫這邊衝了過來,作勢要將桶裡的液體向着陶沫潑過來。
朱黛真是有病!陶沫身影快速的一閃向着一旁掠了過去,可是讓她震驚的時,剛剛跑過來的人突然換了方向,將桶裡的液體向着朱黛的臉潑了過去。
原本就翻倍着,陶沫此時雖然不解,不過反應速度卻是極快,一道精神力咻的一下向着朱黛的雙腿射了過去,砰的一聲,朱黛摔在了地上,隨後又被精神力綁住拖到了一旁。
塑料桶連同裡面的液體倒落在地上,水泥的地面被腐蝕的發出一陣難聞的氣味,地上,朱黛痛苦的慘叫起來,雖然陶沫反應很快,可是危險發生的那一瞬間,陶沫以爲只衝着自己來的,根本沒有想到這人是衝着朱黛來的。
所以陶沫雖然最後救了朱黛,可是還是遲了一點,朱黛的臉上還是被飛濺的硫酸傷到了,左右臉上立刻多了一個一個麻子一樣血紅的傷口。
畢院長剛剛只是停車去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朱黛和陶沫站在大門口說話,畢院長還鬆了一口氣,小黛願意說話就好,至少代表她願意接受陶沫的治療。
然後畢院長就看到一輛麪包車突然停在了兩人門口,從上面下來一個拎着塑料桶的人,畢院長立刻警覺到了不好,直覺反應塑料桶裡肯定是強酸一類的液體。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陶沫向一旁躲避的同時,畢院長也快步跑了過來,可是他也沒有想到來人突然將硫酸潑向了朱黛,畢院長當時嚇的心臟都停了,這麼近的距離,這一桶硫酸潑下來,絕對能要了人的命。
好在陶沫出手及時,此時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朱黛,畢院長也顧不得兇手了,一把脫下上衣,隨後將朱黛臉上脖子上殘留強酸快速的擦去。
陶沫看向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的兇手,此時才發現他很瘦,看起來也很小,絕對是個未成年人,此時他看着地上痛的慘叫的朱黛,臉上卻是報了仇的喜悅和高興。
強酸不比開水,雖然朱黛被陶沫救了,但是飛濺的硫酸也將她臉上燒出一個一個的小洞,這一次朱黛是真的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