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廣德讓陶家家主陶靖之親自給他磕頭賠罪,這卻是非常過分的要求,不管陶家勢力是大還是小,陶靖之代表的終究是陶姓一族的家主,祁廣德如此折辱陶靖之,若是陶家妥協了,日後陶家人根本無法在潭江市立足。
三叔公性格原本就暴烈,此刻一聽祁廣德這話更是氣的怒火中燒,猛然起身,憤怒的指着趾高氣昂的祁廣德,“滾!你給我滾,立刻滾出陶家!”
在場其他陶家人一開始的確忌憚祁氏集團,但是此刻卻都是義憤填膺,年輕的小一輩都憤怒的站起身來,雙眼裡噴着火,若不是被身邊長輩阻止着,這會已經衝過去將大放厥詞的祁廣德父子給狠揍一頓。
“敢讓我們祁家人滾,好,很好!”祁易鄴陰沉着臉,三角眼的目光裡射出毒辣的戾氣,不懷好意的看着暴怒的三叔公,“既然陶家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日後各位出門也得小心一點,天災*可是隨時都能遇到的。”
“我陶家就沒有怕死的人!”三叔公板着老臉,目光銳利如刀,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你們祁家欺人太甚,君辱臣死,祁家要開戰,陶家即使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也會奉陪到底!”
不屑的嗤笑一聲,祁廣德半點不將陶家放在眼裡,“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陶家在潭江市的產業我們提前預訂了,不想死的早早滾出陶家,說不定我一高興還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否則別怪我們趕盡殺絕!”祁易鄴接過話,一字一字冰寒的飽含着殺氣,一個陶家旁系的小丫頭,竟然敢對自己動手,一想到之前在酒店包廂被陶沫一行人狠揍的一幕,祁易鄴眼神陰鬱的駭人。
在場陶家的人氣歸氣,但是如果真的和祁氏集團硬碰硬,這對陶家而言不異於雞蛋碰石頭,在面對囂張的祁家父子憤怒之後,一些心思浮動的人此時不由的擔心起來,甚至開始考慮祁廣德的話,陶家如果真的敗了,難道他們也要守着陶家?
衛家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這裡,好好的一個家族,一夜之間風雲變幻,衛繼泰跳樓身亡,衛老爺子腦出血在醫院裡躺着,衛家所有在場人員都被雙規調查,該判刑的估計也都要判刑了,衛家的財產也被全部凍結了,唯獨一些沒有涉案的小一輩和老弱婦孺狼狽不堪的離開了的潭江市。
一想到和祁氏集團開戰,日後陶家也會面臨這樣的悲慘的局面,心思浮動的這些人不由怪起陶靖之這個家主,爲什麼要和祁家人衝突,身爲家主明明該是大局爲重!還有陶沫那個掃把星,剛剛到了主家就惹來滅門之禍。
待客廳的氣氛一時之間讓人窒悶起來。
二叔公掃了一眼全場,平日裡以陶靖之馬首是瞻的三叔公等人此時還是氣憤不已,但是一些中間派表情卻都鬆動了,看得出在祁家施壓之後已經動搖了。
收到了預期的效果,平日裡家族會議總是沉默的二叔公此刻終於站了出來,比起暴怒的三叔公,卻是一臉的平靜,“祁先生,不管是什麼事都有解決的途徑,不如給我們一天時間,我也好向家主求證一下,一定會給祁先生和祁二少一個滿意的交代。”
趾高氣昂的祁廣德看了一眼二叔公,沉默片刻之後倒是點頭答應了,看到二叔公屈服了,態度更是高傲,瞥了一眼,不耐煩的道““好吧,既然您老親自開口了,我這個當小輩的自然要給一個面子,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陶家如果不能讓我們父子滿意,日後必定是不死不休!”
丟下威脅的狠話,祁廣德大手一揮帶着祁易鄴和祁家的幾個手下揚長而去,而此刻陶家待客廳裡也是一片譁然,小一輩則是憤怒不已,要和祁氏集團死磕到底,中間一派則是人心浮動。
至於陶家昌這些原本就和陶靖之不對付,想要謀奪家主之位的人此時更是添油加醋的責怪起陶靖之和陶沫來,“家主到現在還不過來,他到底是怎麼得罪了祁家人,這可是滅族之禍,家主難道不知道輕重嗎?”
“是啊,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在這裡,家主怎麼就將祁家人給打了,不管怎麼說,祁家和我們還是姻親關係?”
“你沒聽剛剛祁家人說,陶沫也參與了,這還沒有進入主家就這麼囂張跋扈,什麼人都敢得罪,這如果真被家主收養了,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驚天動魄的事情來。”
“陶沫這樣自以爲是、惹禍生非的丫頭,家主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時之間,待客廳裡衆人都將陶沫當成了罪大惡極的申討對象,畢竟陶靖之積威已久,除了陶家昌這個堂兄外,其他人即使有些抱怨也不敢詆譭陶靖之。
但是陶沫就不同了,一個旁系分家的小姑娘,父親死了母親失蹤,還沒被家主收養就闖下彌天大禍,直接犯了衆怒,而且聽說陶沫先是將分家的陶大伯和陶老三一家攪和的天翻地覆,害死了親奶奶,現在又得罪祁家,日後還不知道這個掃把星、惹禍精要怎麼闖禍。
二叔公結果陶家昌遞過來的茶杯,低頭喝了一口,雖然還是古板着一張老臉,可是那眼中卻閃爍着精光,衛家突然倒臺,打的二叔公措手不及,之前二叔公和衛家已經快要達成協議了,只要日後能奪下家主之位,二叔公定然不會再將陶家繼續漂白下去,這樣衛家有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就可以交給陶家來處理。
誰知道還不等衛家幫忙給陶靖之施壓,一夕之間,衛家就倒臺了,被人連根拔起,而調任下來的楊市長一出手就弄死了衛家,別說二叔公有點發憷,其他世家也都在觀望中,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弄出點事來。
原本二叔公以爲自己要落了下風,誰知道陶靖之竟然作死的和祁氏集團槓上了,甚至還將祁廣德丟到了審訊室裡,狠狠吃了一番苦頭,陶沫更是和一羣狐朋狗友將酒店包廂吃飯的祁家二少也給打了,二叔公只感覺這是老天爺都在幫自己!
衛家倒了無所謂,如果能得到祁氏集團的幫忙,要將陶靖之從家主之位上拽下來就容易多了,所以得到消息之後,二叔公就親自去了酒店給祁廣德賠罪,兩人也私下達成了協議,這纔有了今天祁家父子上門興師問罪的一幕。
陶野居住的小院。
陶沫和陶靖之之所以遲到了,是因爲陶家這邊巧合的從一間老藥店裡收購到了一個紫檀木的浴桶,藥浴需要的中藥材也都準備齊全了,爲了陶野的身體,陶沫晚上就開始了第一次藥浴,不管怎麼樣,至少能緩解陶野被寒氣折磨的痛苦。
“小姐,這已經是第三鍋藥了。”兩個傭人擡着冒着熱氣、飄着中藥材的木桶走了進來。
“都倒進去。”陶沫仔細看了看木桶裡藥液的顏色,讓傭人將木桶裡的藥液倒進了浴桶裡,這已經是第三鍋的藥材,整個浴桶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藥香味,顏色也在第三鍋藥材加進去之後轉爲了詭異的墨藍色。
陶靖之和陶野都等在一旁,屋子裡暖氣開的極大,待久了都感覺有些的悶熱,可是陶野的雙手卻依舊冰冷,陶靖之放開陶野冰涼刺骨的手腕拍了拍他肩膀,“這丫頭既然說有辦法就肯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爸,你放心,我不會再自殘了。”陶野笑着回了一句,扭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滿臉愧疚自責的父親,若不是承受不住寒氣折磨的痛苦,自己又怎麼會自殘,既然可以治癒,自己一定不會放棄希望的。
還是清楚自家孩子的性格,陶靖之也沒再多說什麼的點了點頭。
過了幾分鐘之後,陶沫的手在浴桶裡撥動着,仔細辨別了藥味,因爲地竈還沒有弄好,所以今天的藥浴並不能加熱,不過這樣也好,陶野身體寒氣入體太嚴重,今天不加熱正好舒緩一下藥性,否則藥性太激烈了,陶沫也擔心陶野承受不住。
“記住,一旦溫度低於三十五度就不能泡了,泡過之後,只要浴巾擦乾身體即可,不能沖澡。”細細的交待着一旁傭人藥浴的諸多事宜,陶沫估計等泡過一個月之後就可以行鍼了,完全控制病情,至少要大半年的時間,而真正的要祛除寒氣,陶沫必須得提升精神力,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因爲陶靖之這邊交待了,天塌下來了都不準進來打擾,所以祁廣德父子來陶家尋釁威脅的事,陶管家只能站在門外枯等着,卻是不敢進去打擾陶靖之。
直到等了快二十分鐘,門這才嘎吱一聲從裡面打開,陶管家看着一起出來的陶沫和陶靖之,連忙迎了過去,“家主,出事了。”
因爲陶沫可以醫治陶野,至少目前可以緩解他的痛苦,陶靖之這個當父親的心情很是不錯,看了一眼表情急切的陶管家,朗然一笑,“出什麼事了?是不是祁家的人過來了?”
沒想到被家主猜到了,陶管家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是的,不過這會人已經走了,大家還都在待客廳裡,只是有些的人心不穩。”
祁氏集團!陶靖之溫雅俊逸的臉龐劃過一抹狠戾之色,當年和祁家聯姻並不是陶家主動提出的,而是祁家當年老爺子爲了還陶家長輩的救命之恩而訂下的白首之約,可是自從雙方訂下婚約的長輩過世之後,祁家不退婚也不答應聯姻,擺明了是讓陶靖之主動退婚,承擔毀約的惡名。
陶靖之就陶野這一個兒子,祁家既然看不上陶野,陶靖之也堵了一口氣就這樣拖着,左右陶野是個男人,能拖得起,誰曾想陶野六年前意外殘廢了雙腿,祁家更是變了臉,雖然依舊不願意承擔回悔婚的惡名,卻故意在外散播謠言,恥笑陶野一個殘廢竟然還想着和祁家聯姻,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廉恥。
原本就因爲陶野殘廢而心痛的陶靖之這一次徹底怒了,既然祁家放出風聲說陶野不知廉恥,那麼陶家還就將這個惡名名副其實的擔下來了,陶靖之也放出風聲,婚約是兩家長輩當年訂下的,如今長輩已經過世,身爲晚輩更不能違背長輩的遺願,就這樣兩家婚約的事情徹底僵持下來,一直拖到現在。
夜色蒼茫,月光皎白,等陶靖之跨進了待客廳,原本喧鬧嘈雜、議論紛紛的客廳一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越過陶靖之看向跟在他身後的陶沫。
沒有見到人之前,在場陶家人都以爲陶沫會是一個惹是生非、囂張跋扈的模樣,但是此刻一看卻出乎意料之外,陶沫清清瘦瘦的,穿着很是隨意樸素,一看就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乍一看還有些的怯弱自卑,此時跟在陶靖之後面就像是個小尾巴,就差沒有揪着陶靖之的衣尾。
“抱歉,因爲阿野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所以來遲了一點。”陶靖之如同沒有發現在場這些人各異的表情,笑着寒暄一聲,招呼衆人坐下後開口介紹,“這是陶沫,合了我的眼緣,打算收爲乾女兒,以後還請各位多多照顧這丫頭。”
陶靖之笑着端起管家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看起來淡然,但是在外人看起來卻是膽小怯弱的陶沫身上,不由的好笑,這丫頭的臉果真是欺騙性,任誰都看不出陶沫骨子裡那股隱匿的血性和狠戾。
陶管家這個時候則幫着陶沫介紹了在場陶家的老一輩人,包括和三叔公同一輩,還有陶靖之這一輩的兄弟姐妹,也介紹了一些旁系舉足輕重的幾個長輩。
聽完陶管家的介紹後,陶家昌哼了一聲,不敢對陶靖之如何,矛頭直接指向陶沫,陰冷着老臉指責,“家主有事耽擱了,我們不敢多說什麼,但是一個小輩憑什麼讓這麼多長輩等這麼久!”
“對不起,家昌叔,我也擔心哥哥的身體,所以忘記時間了,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陶沫低着頭道歉着,態度極其誠懇,一邊說還一邊向着陶家昌鞠了個躬,活脫脫是個受虐被欺負的小可憐。
在場不少老一輩的此時都消了火,再看身材單薄的陶沫不斷的道歉,也有些的於心不忍,“好了,家昌,一個小姑娘的何必難爲她。”
“畢竟第一次來主家,陶沫會不安也是情理之中,家昌你就原諒她吧,但是下一次是絕對不準了。”
聽着老一輩的給陶沫打圓場,甚至有些人還用責備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故意刁難小輩的混蛋一樣,陶家昌一口老血差一點噴了出來。
但凡陶沫因着家主的身份狂一點傲一點,陶家昌就能罵的陶沫擡不起頭,順便抹黑陶靖之,誰知道陶沫看起來就是個軟弱可憐的模樣,自己剛開口,她就忙不迭的道歉,讓陶家昌只感覺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說不出來的憋屈,只能氣哼哼的坐在一旁。
二叔公看了一眼怯弱的陶沫,又掃了一眼面含微笑、老神在在的陶靖之,眼神阻止了還要繼續的陶家昌,這才緩聲開口:“陶沫遲到的事情只是小事,家主想必也知道了,剛剛祁家來人了。”
二叔公這責備的話一出,在場其他人也頓時緊繃起來,陶沫的事情暫且放一邊,祁家的事情一旦處理不好,那對陶家而言只怕就是滅族之禍。
“丫頭,事情因你而起,你向各位長輩叔伯的說一遍。”面對二叔公的發難,陶靖之也嚴肅了表情,示意陶沫繼續剛剛那小可憐的姿態。
剛坐下來的陶沫不得不再次站起身來,微微低着頭,醞釀了一下感情開口,聲音聽起來怯弱卻很清晰,“祁氏集團要開發後山的度假山莊,需要徵用我名下的十畝地,不過祁氏集團只願意出兩萬,不過我沒賣,後來……”
五分鐘之後。
“這丫頭看起來軟弱可欺,不過骨子裡倒是流淌着我們陶家人的血,祁廣德想要強徵直接將這丫頭弄進了派出所,幸好我趕了過去,當時審訊室裡四十多度的高溫,高音炮音響對着這丫頭,強光燈照的人眼睛都睜不開。”陶靖之還是面帶笑容,可是聲音卻已經冰冷下來,“這丫頭性子倔,愣是沒有點頭簽字。”
在場陶家人都不知道這徵地的內幕,十畝地要徵用,不管如何也不止兩萬塊,祁氏集團這樣大的公司,竟然只願意出兩萬?不是欺人太甚,就是徵地有貓膩,祁廣德更是歹毒,陶沫不願意賣,就將人給弄派出所了。
派出所的刑訊逼供一般人都承受不了,更不用說陶沫一個小姑娘,若不是因爲家主趕去的及時,說不定命都能丟在審訊室裡,祁廣德也太沒有人性了,就爲了幾萬塊錢,竟然什麼手段都敢用,陶沫雖然只是旁系分家的人,但是說句難聽的,打狗還要看主人,祁廣德這麼做分明是不將陶家放在眼裡。
“即使如此,家主也不該如此衝動!”二叔公眉頭皺了皺,不得不說陶沫的示弱引起了大多數人的同情,也激起衆人對祁廣德的憤恨,二叔公見機不對立刻將焦點再次轉移到了後續處理上,“祁廣德已經放出狠話來了,要和陶家開戰,兩家不死不休,家主你打算怎麼做?”
陶靖之放下茶杯,倏地擡起頭目光銳利的看向二叔公,從自己成爲家主之後,二叔公的不滿達到了頂峰,之前更是和衛家合作,裡應外合的想要扳倒自己,現在只怕又勾結了祁廣德。
在場陶家人此時也都正襟危坐,身爲陶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祁廣德對陶沫做的的確太過分,但是陶家畢竟力弱,難道真的就因爲陶沫一個和祁氏集團不死不休嗎?
犀利的目光慢慢的掃過全場的人,比起義憤填膺的小一輩,陶靖之的平輩們心思則是更多,老一輩則是憤恨祁廣德的欺人太甚,卻又不得不屈服,唯獨二叔公這一脈的人一個一個都是隱匿了幾分幸災樂禍。
“陶家祖訓: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活!陶家自我接手家主之位已經十五年了,既然陶家這一次沒有任何過錯,如果祁氏集團要死磕,我陶家奉陪到底!”陶靖之面容陡然冰冷下來,帶着一股子肅殺的血性,卻已經是打算和祁家不死不休。
在潭江市陶靖之這個家主素來有君子的雅稱,見人就是三分笑,氣息儒雅,行事大方,但是瞭解陶靖之的人都明白這是一隻笑面虎,城府極深,精明幹練,就連二叔公也沒有想到陶靖之這一次竟然如此硬氣,甚至到了不顧大局的地步。
難道是因爲陶野那小子雙腿殘廢了,沒有辦法繼承家主之位,所以陶靖之就瘋了,寧可毀了陶家也不願意便宜了自己?二叔公越想眼神越是陰鬱。
“家主,這樣是不是太沖動了一點,也許事情並沒有到這個地步。”坐在同一桌的一個旁系長輩憂心忡忡的開口,祁廣德行事的確過分,但是家主也要爲大局着想,這樣和祁氏集團撕破臉未免太過了。
“老叔,不是我衝動,而是我們沒有退路。”陶靖之柔軟了臉色。
“家主,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有退路?祁廣德雖然過分了一點,但是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否則他就不會給我們一天時間來商量此時,難道家主就要爲了陶沫一人,葬送陶家上百年的祖業?”陶家昌的確是二叔公的親兒子,此刻也不由揣測陶靖之的歹毒用意,寧可毀了陶家也不願意交給自己和自己兒子來繼承。
陶靖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憤恨不平的陶家昌,“大哥你認爲我們陶家如何退讓屈服,祁家纔會善罷甘休呢?”
聽到這話,陶家昌幾乎脫口而出,是你這個家主得罪了祁家,只要你引咎辭職,祁家必定不會追究,但是陶家昌生生將這股子衝動給憋了回來,臉龐有些的扭曲,惡狠狠的瞅了一眼陶沫,“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這事是因爲陶沫起的,只要將陶沫交出去,相信祁家肯定會消氣的。”
是陶家滅族,還是犧牲陶沫一個人,尤其陶沫還是這起事件的罪魁禍首,在場的陶家人不管派系如何,幾乎沒有絲毫遲疑就有了決定。
二叔公此刻也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喝着茶,家主犧牲陶沫化解了這一次和祁家的危機,也會名聲掃地,連自己剛準備收養的女兒都捨去去了,這樣一來,誰還敢跟着陶靖之,總會擔心是不是到了某個時候自己也會如同陶沫一樣被犧牲被放棄了。
一時之間,氣氛顯得愈加的緊繃而窒悶,所有人都刷刷的將視線看向陶靖之這個家主,等待他最終的決定。
“讓我犧牲陶家沒有過錯的人去討好祁家,這絕對不可能!只要我陶靖之還在家主的位置上,就絕對不會犧牲陶家任何一個人!”陶靖之肅殺着俊逸的臉龐,一雙鳳眸冰冷而決然,看起來像是打定主意要和祁氏集團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看到陶靖之的作法,年輕的一輩都是熱血沸騰,士爲知己者死不過如此,可是年長的幾輩人卻憂心忡忡,家主的目的是好的,但是這樣做犧牲卻太大了,不值得,而且陶家也承受不起。
“既然家主爲了一個陶沫要如此一意孤行,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倏地一下站起身來,二叔公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陶家昌也跟着起身,兇狠十足的瞪了陶沫一眼,“你將是陶家的千古罪人!”臨走還要將這惡名扣到陶沫頭上。
二叔公率先離開,他們這一派系的人也跟着都離開了,中間派的一些人面色也不好看,但是卻不敢當着陶靖之的面離開,所以這一頓陶沫的認親飯吃的異常尷尬而清冷,不到半個小時人都散了。
祁廣德只留給陶家一天的時間考慮,而陶靖之強勢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從二叔公那裡得到消息之後,祁廣德大怒的一腳踹翻了凳子,“既然陶靖之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一夜之間,整個陶家人心惶惶,不少人私底下都碰了面,當然,也有支持陶靖之的,也有反對的,但是就因爲陶沫一人而和祁家撕破臉,不少人心裡頭還是有些的不滿,陶家的女人們私下裡更是將陶沫當成了掃把星。
第二天,陽光依舊明媚,氣溫回升到了十二三度,站在陽光下,隱約都有種春天要來的感覺了,可是陶家這一夜卻是沉浸在緊繃和不安裡。
“家主,祁家來人了。”陶管家向着陶靖之的書房走了過去,若不是有內鬼,祁家的人怎麼會來的這麼快,分明就是有人通風報信。
“沒事,我去會會他們。”陶靖之朗然一笑,經過昨晚上的藥浴,今天一早陶靖之就迫不及待的去了陶野住的小院,沒有想到臥房裡陶野正呼呼大睡着,這讓陶靖之終於鬆了一口氣,能睡的這麼沉,這說明藥浴起了作用。
此刻,陶家正廳,祁家幾人卻是來勢洶洶的坐在正廳裡,除了昨天傍晚到來的祁廣德和祁易鄴父子,還多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女人有着一張過於漂亮的臉蛋,只是那眉眼裡卻透露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氣,眼睛細長,看起來有些的刻薄。
祁廣德父子和年輕女人還有另一個嚴肅着面容的老者都坐在正廳裡,而門外則是祁家過來的四個保鏢,雙手放在背後,筆挺的黑色西裝,戴着墨鏡也遮擋不住他們渾身的煞氣。
陶靖之是和陶沫一起過來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祁廣德一看到陶沫就想到自己就因爲陶家一個旁系的小丫頭,徵地失敗淪爲笑柄不說,還被陶靖之丟到了審訊室裡遭了一通罪,此刻祁廣德怒着一雙眼,恨不能衝上來就找陶沫拼命。
可是祁廣德再怒,在座的這位祁家老者一記冰冷無情的眼神掃了過來,祁廣德生生的將脾氣給壓了下來,陰着臉坐在椅子上。
“原來是祁五爺,有失遠迎。”陶靖之眉頭微微一皺,比起不上臺面的祁廣德,祁五爺負責祁家的刑法,是響噹噹的重量級人物,完全可以代表祁家,目光一掃,陶靖之看向高傲着臉,端坐在祁五爺身邊的祁采薇,心裡頭大致明白祁家幾人來的目的了。
“陶家主客氣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就事論事吧。”五爺反客爲主的招呼着陶靖之,一雙陰冷的眸子如同利刃一般向着陶沫看了過去,駭然的戾氣幾乎要將人給射穿了一般。
可惜陶沫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面對祁五爺釋放出來的陰冷殺氣,陶沫渾然不覺一般,依舊慢條斯理的走到了陶靖之身邊,然後找了個椅子直接坐了下來。
果真不容小覷!祁五爺危險的眯了眯眼,只看陶沫這怯弱單薄的模樣,一般人還以爲她是軟弱可欺的小姑娘,可是能在包廂裡將馮家保鏢金剛,一個兩米高的男人給打的到現在還在醫院裡承受痛苦的陶沫,絕對不是她外表表現出來的這般無害。
“陶沫和祁先生之間因爲徵地所起的糾紛,相信五爺也清楚,這絕對不是陶沫的錯,至於祁二少和陶沫在酒店打起來,那不過是小輩之間的矛盾,我們這些長輩也不好插手。”笑容滿面的開口,陶靖之三兩句就將陶沫給撇的乾乾淨淨。
祁廣德對陶沫出手,想要刑訊逼供,即使最後被陶靖之丟到審訊裡受罪了,那也是祁家部對在先,至於陶沫和祁易鄴之間,就如同陶靖之說的一般,小輩之間的問題,都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誰家的熊孩子沒有打過架,又不是三歲五歲的小娃娃,打架打輸了還找家長,說出去那也是祁易鄴輸不起,祁家輸不起。
“這些事暫且不談。”祁五爺冷漠的看了一眼陶靖之,指了指坐在自己身邊的祁采薇,“相信陶家主也知道,如今另公子雙腿殘廢,如同廢人,我家采薇乃是嫡系一脈唯一的女兒,不說要高嫁低嫁,至少要嫁一個正常健康的男人。”
“陶叔叔,不管如何,我是不會嫁給陶野這個殘廢的,我的未婚夫叫牧正則,現任職省委秘書一職。”祁采薇高傲的擡着頭開口,似乎和陶家人說話都像是屈辱了她一般,明明和陶野之間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卻已經光明正大的說牧正則是她的未婚夫,這絕對是對陶野的羞辱。
看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的陶靖之,祁五爺緩緩開口:“采薇,不可失禮,今天爺爺過來就是要給你解除婚約的,陶家主,陶野殘廢了,這段婚約自然不能做數,當然我祁家也不會虧待你們的,這卡里有三千萬,還有陶家村後山那個高級度假山莊的開發權也交給你們,權當是我祁家的賠償,畢竟陶野如今殘廢了,也需要一些錢防身。”
等到祁五爺說完話,祁采薇踩着高跟鞋一臉傲然的走了過來,將之前的婚書放到了桌子上,不耐煩的開口:“陶家主,簽了這份協議,這婚書就作廢了,不要耽擱了我和正則五月份的婚禮。”
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陶靖之第一次如此的憤怒,龍有逆鱗!而陶野這孩子就是他的逆鱗,可是今天祁家人卻一口一口殘廢,一口一個廢物的,這讓陶靖之的滿腔怒火怎麼都壓不住。
“祁家果真好門風,女孩有婚約在身,卻也敢出去勾三搭四,還自稱有了未婚夫,如果祁老爺子還活着,只怕也要生生被氣死!”陶靖之冷笑一聲,出口的話也是鋒利如刀,毫不客氣的向着祁采薇射了過去,“既然你所爲的未婚夫是省委大秘,我倒要親自去省委問問,這樣和有夫之婦勾搭成奸的人是怎麼坐上省委大秘的位置?”
“陶靖之,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祁采薇氣的渾身直髮抖,自己願意親自來陶家一趟解除婚約,已經算是給陶家人面子了,更何況祁家還賠償了幾千萬,陶家這些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
陶沫還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嘴皮子這麼厲害,罵的祁采薇這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女人體無完膚,不過能將陶叔給氣的理智大失,祁家這些人也真該死。
祁五爺也是臉色鐵青,陶靖之怒罵祁采薇就等於是折辱祁家,看來廣德說的一點不錯,陶家人一個一個都是硬骨頭,不自量力的以爲可以和祁家相抗衡。
“靖之,你也太沖動一點了,你即使心裡不高興,但是祁小姐說的也不錯,阿野現在雙腿殘廢了,總不能耽擱祁小姐的大好青春。”二叔公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陶家一些重量級的人物。
他們都是聽到消息說祁家來人了,所以都跟着二叔公來了,沒有想到在外面聽到的卻是陶野和祁采薇解除婚約的事情,這畢竟是家主的私事,所以大家也都站在門外沒有進來,誰知道事情就這麼談崩了,二叔公自然卡着最好的時機進來了。
祁采薇看了一眼二叔公,冷哼一聲,“陶家總算還有一些明白人,一個殘廢竟然還敢妄想和我結婚,也不看他有沒有這個資格!”
“家主,不如就着解除婚約這事將我們何祁家的糾紛化解了,日後大家老死不相往來。”昨晚上想了一夜的老叔低聲向着陶靖之開口,不管如何,總不能真的爲了陶沫一個人讓陶家滅族。
但是陶沫也的確沒有做錯,家主不願意捨棄陶沫也在情理之中,既然陶家和祁家的婚事註定了要作廢,何不趁着這個機會也了結陶沫和祁家的仇恨,這也算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陶家的損失也是最少的。
祁五爺看了一眼進門的陶家等人,木然着老臉開口:“如果陶家主願意解除婚約,我們和陶家的矛盾一筆勾銷。”
聽到這話,在場陶家人刷的一下將目光都期待的看向陶靖之,其實早在幾年前他們都知道陶野和祁采薇之間的婚事不可能成,一直拖到現在,不過是賭了一口氣,如今只要家主稍微退一小步就可以化解陶家滅族的危機,這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
“爸,就結婚婚約吧。”坐在輪椅上,陶野也不知道聽了多久,此刻笑着看向面色冷怒的陶靖之,這一段婚約一開始陶野自己都不看好,如今如果能化解陶家的麻煩,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靖之,你難道非要因爲一時意氣,就爲了賭一口氣,將整個陶家都賠上嗎?這樣的意氣用事,你對得起陶家的列祖列宗,對得起信任你的族人嗎?”二叔公語調倏地嚴厲起來,故意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陶靖之身上,想要在無形中破壞陶靖之的威信。
陶沫看了看,忽然笑了起來,一手拿起桌上的鋼筆,一手拿起一旁的婚書和合約,“既然這是大家都希望的,那就解除婚約吧。”
一邊說,陶沫刷刷的在合約的背面快速的寫了起來,片刻之後,將鋼筆遞給一旁的陶靖之,“陶叔,簽名吧,這樣和祁家的婚事就作廢了。”
陶靖之微微一愣,隨後笑着看了一眼陶沫,沒有絲毫遲疑的寫了名字,也接過一旁管家遞過來的代表家主印記的章印在了合約上。
祁采薇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當場將婚書給撕了,接過陶沫遞過來的合約,剛打算簽字,突然暴怒的尖叫起來,“休書?陶沫,你竟然敢這麼做!”
“我爲什麼不敢?你身爲我哥的未婚妻,婚約是雙方爺爺在世是訂下的,可是紅杏出牆,在外面勾三搭四,我陶家族規:女不貞者可休之。這封休書給你,日後你和我哥再沒有關係,男婚女嫁互不相干。”笑嘻嘻的回答,陶沫表情是一派的冷靜,但是那言語裡卻是無比的嘲諷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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