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被樹枝刮到的!”墨若兮將手從墨妍手中抽出,頭卻埋得極深,說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哦?”墨妍微微挑眉,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夾了塊手撕兔肉到墨若兮碗裡。
“快吃吧!”她的聲音低沉而柔媚,卻有種安撫人心的味道。
“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一字一句,像是誓言,不容更改。
墨若兮傻傻擡頭看了墨妍半晌,又緩緩低下頭看了碗裡的手撕兔肉半晌,脣角終是上揚,明媚如花,燦若芳華。
有她這句話,不論要她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一夜休憩,衆人氣色精神皆好了許多,特別是墨若兮,連衆人啓程時竟都還沒有醒。
墨妍未做多想,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於衆目睽睽之下抱進馬車之中。
這輛馬車與之前棄掉的那輛馬車如出一轍,但表面的紅漆明顯是新上的,很顯然是按照慕容清尋需求量身定做的。
慕容清尋身體尚未康復自然不能騎馬,墨妍不會騎馬自然也只能坐馬車,雲不歸以不愛騎馬爲由直接鑽進了馬車。
於是乎,出現了四人同乘的場面。
好在這馬車足夠大,不然四個人擠進來還真是有些困難。
就這樣,一路顛顛簸簸總算到了東離。
慕容世家位於東離的都城金陵之中。而金陵的繁華程度可謂難以言表,自打進了城門,這馬車基本上都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馬車外更是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雲不歸本來掀開窗簾在看風景,卻突然宣稱有事在此下車,還未等衆人開口,卻見他身形一閃,已經躍下馬車。
眼前突然空出來的位置讓墨妍微微一愣,一時好奇,微微將馬車簾掀起了一小部分,卻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白色的衣角消失在街角處。四處看了一圈,街道的兩側是連成一片的二層小紅樓。小紅樓門口俱都是紅燈籠高高懸掛,朱牆碧瓦,雕欄玉砌,看起來頗爲精美。再說這路上,盡都是青石鋪就,平整乾淨,一眼望去,頗有些味道。
再說這路上,隨處可見一些身穿綾羅綢緞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女,身上氣質大都貴氣十足,足以見得這城中的經濟如何繁華。
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卻看那些小商販,也大都穿得極爲光鮮亮麗,四處皆是一排民生和樂之象。
然而,有一件事卻頗爲奇怪,平日裡最喜歡看熱鬧的墨若兮,此刻卻極爲沉默,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墨妍並不是沒有發現,越是接近金陵,小丫頭就變得越是恐慌,越是忐忑,甚至是越是焦躁。
到底有什麼事,她是瞞着她的?
很顯然,墨若兮的異常,其餘幾人也盡都察覺到了。
一個平日裡嬉笑怒嗔的如花少女忽而變得沉默至極,這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奇怪。
然而,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就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墨妍分明見到墨若兮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
緊接着,馬車外傳來一道男聲,語氣囂張無比。這本也沒什麼,但他話中所說的內容卻讓墨妍的臉色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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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們一同前去的那個臭丫頭呢!讓她即刻給少爺滾出來!當初可是說好的,只要她答應做本少爺的第十三房小妾,本少爺就放她進慕容府!”
車內三人的視線俱都落在墨若兮的身上,卻見她只是微微朝馬車內縮了縮,將頭埋得極深。
“九公子,這…”自是沒有人敢回答那人的話,這一路上,他們已經看的太清楚,自家最出色的二公子對那女子的重視,用言聽計從,有求必應八個字來形容一絲都不爲過。而那女子的安排也確實萬分合理,最主要的是,他們這些人裡,竟沒有一個人能看透這女子的修爲。
而偏偏,這九公子口中的臭丫頭,又是這女子最重視的人。
這叫什麼,一物降一物!
“你身上的傷也是爲此而來?”墨妍微微眯起雙眸,說話的語氣中已透出幾分危險的味道。
墨若兮有些窘迫的低下頭。
“我起初不允,他便叫了許多護衛攔我,這些護衛修爲大都在我之上,我打不過他們,失手被擒…”
“所以你就答應他了?”墨妍的眼睛越眯越緊,說話的語速越來越慢,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越發莫測起來。
“他將我關進牢中,嚴刑拷打逼我就範,我擔心你的安危…”墨若兮的語氣漸漸弱了下去。
“他有沒有欺辱你?”當聽到嚴刑拷打四個字時,一抹冷光自墨妍眸中掠過,她此刻說話的語氣十分森冷,這其中‘欺辱’二字的含義更是在明顯不過。
見墨妍這等反應,墨若兮微微縮了縮肩膀,她猶豫了一下,終是搖了搖頭。
她縱是再如何傻,也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不過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般模樣。
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身上散發着一種十分危險的氣勢。
很顯然,見得墨若兮猶豫時,她身上的殺氣幾乎按捺不住。直到見到她搖頭時,墨妍眼中的厲色稍稍緩了一些,卻也只是緩了一些而已。
那丫頭既然猶豫,那些人即便沒有得逞,必定也動過此念頭。
白皙的手指微微掀開車簾,一股凌厲的氣勢瞬間遍佈開來。
“是誰要娶舍妹?”依舊是低沉柔媚的嗓音,卻聽得四下的人微微打了個寒顫。
慢慢鑽出馬車,一個身穿紫衣的紈絝少年就站在離馬車不遠的地方。
很顯然,墨妍的突然出現完全在那少年意料之外,特別是當他見到墨妍的容貌之際,當場愣在原地。
不止是那紈絝少年這般,連同跟在他身後的所有人皆是如此。
大約過了一小會兒,那少年總算反應過來,色眯眯的在墨妍身上掃了一圈,一臉下流道:“小美人兒,噢!不,是大美人兒,若你那小妹實在不願意,換成是你我也是十分願意的!”
“她確實是不願意!”墨妍厲喝一聲,也未多言,衣袖微擡,便見一抹十分微弱的青光瞬間朝那少年而去。
那少年沒有料到墨妍會突然出手,被那青光打個正着,整個人如同一塊破布般飛了出去,砸在身後的石獅子上,直接將那石獅子砸了個粉碎。
一口鮮血噴出,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卻見那一襲黑衣的絕美女子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墨妍輕輕擡腳,踩住他的身體,黑色的衣裙於初春的風中輕輕搖曳。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也不願意!”她輕笑,眸中溫度卻是又冷了幾分。
“我這人有個習慣,旁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旁人犯我一分,我便要還人十分!”說道這裡,墨妍頓了一下,腳下略微施了些力,便聽得腳下少年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
“我妹妹被你的人打得滿身是傷,你說,這筆賬我應該找誰算!”
“誒喲,美人兒,你輕點兒,輕點兒,方纔是我唐突,有眼不識泰山,我這就將用刑的人交出來,交出來,還請你饒了我這條小命!”那少年一臉痛色的哀求,兩隻手意圖去半開墨妍的腳。
墨妍眸色微微一沉,便見那少年立刻收了手,旋即一臉兇惡道:“趙四!你給爺出來,爺讓你不要下手太重!你偏不聽!”那少年一邊叫囂,一邊惡狠狠的朝身旁的以爲下人使臉色。
在場的人都是見識到墨妍的厲害的,那名叫做趙四的下人一聽主子叫自己,臉色瞬間慘白,頓時嚇得如同篩糠一般。
“公子,是您…”那人哭着一張臉開口,卻被少年一聲呵斥。
“還不快些住嘴,向美人負荊請罪,求美人兒從輕發落!”
那人一見自家公子的狠辣模樣,又看了看墨妍,長嘆一聲,正欲下跪,卻在下一秒被墨妍踹飛。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不能從輕發落!”說完,竟是狠狠一腳踏在那少年胸口。
——啊!
隨着那少年一聲高亢的尖叫,一同響起的還有骨頭斷裂的聲音,但顯而易見的是,墨妍並沒有準備就此打住。
她的視線慢慢落在那些先前跟在紫衣少年身後的人,先前,他們看她的眼神讓她打消了放過這些人的念頭。
“主子荒唐,你們這些做下人的既然不能勸誡,那便一同承擔後果!”言罷,黑眸一凜,雙掌微微一推,只見一片玄青色光芒瞬間爆發開來。
慘叫聲不絕於耳,墨妍卻是看也爲看一眼,直接將視線停留在一旁不住抽搐的紫衣少年身上。
“若非你名字前面頂着慕容二字,我必定不會留情!”墨妍話裡的意思十分明顯,若非是看在慕容家的份上,她必定要將在場的人全部斬殺。
休要說她心狠手辣。在這世上,對敵人的寬容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那些人折磨小丫頭時,又何曾有過一分愧疚。無怪她不願告知於她真相。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症狀皆與那紫衣少年一般,四肢盡殘,肋骨俱斷,後半生只能在牀上度過。
而由始至終,墨若兮一直都坐在車簾的後方,將墨妍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一字一句皆入心中。
她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她一直擔心慕容世家勢力過大,所以不敢告訴她事實,可是眼下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慕容清尋在這個時候掀開車簾。
對於慕容清玖的行爲他早有不恥,只是卻始終不如這女子來的乾脆。
不知道爲何,自她下車那一刻起,他便下定決心,不論她是何舉動,他盡都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