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非要我陪她過夜!

朱信順不再轉圈了,僵化原地,半晌沒有任何反應。

依凝暗中拽了白露露一把,悄聲提醒:“露露,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信順是個老實人,他……”

“誰跟他玩笑,我是認真的!”白露露堅定地走上前,攬着朱信順的胳膊,揚首說:“信順,陪我去換衣服!”

“呃,”朱信順脆弱的心肝承受不了這麼重口味的消息,仍然呆怔着。

“發什麼呆啊!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白露露最後看凌瑋一眼,見他毫無反應,終於狠下心,就這麼在衆目睽睽之下親親熱熱地拉着朱信順走了。“笨蛋,跟我走了,今天去見我爸爸!”

因爲在凌琅和依凝的訂婚宴上,白露露當衆宣佈凌瑋是她的男朋友,結果遭到否認。這次,一些賓客都認得她。

她拉着朱信順走了,終於洗清了凌瑋的清白——他的確跟這個花癡女沒有任何關聯。

凌瑋籲出一口氣,總算擺脫了白露露的糾纏。他對她實在提不起感覺,看着她粘上來就想着趕緊逃開。

“哥,我要走了!”凌瑋端着一杯香檳跟凌琅碰了碰,然後啜了口。

凌琅漫不經心,反正這個堂弟習慣四處漂泊,走到哪兒騙到哪兒,像流浪的孤鷹。

“祝你一路順風!”凌琅並沒有挽留,他知道任何話語都留不住凌瑋流浪的腳步。

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在他看來,凌瑋像風一樣自由,誰也別想約束住他。

凌瑋從不用組織的一分錢,也不用凌家的一分錢,他真真正正地是個局外人。

除了姓凌,這個男孩跟凌家的一切都毫無關係。他很徹底地實現了他母親臨終前的遺願——不花凌家一分錢,不爲組織做一件事!

幹盡杯中酒,凌瑋轉身,消失在賓客川流衣香鬢影的繁華喧囂裡。

依凝見白露露拉着朱信順走了,反正她是陪着白露露來的,此時也沒有了留下的必要。

略略躊躇,她在考慮要不要跟凌琅道別。

凌琅走過來,主動開口:“你的朋友走了?”

“嗯。”依凝瞧他一眼,這個傢伙城府太深,她無法從他的表面看透他的真實情緒。

“能不能再陪我坐一會兒?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談談。”凌琅語氣一貫的淡然,眼神卻透着少有的認真。

她宣佈分手到現在,他一直不言不語不理不問,現在終於肯主動對她要求談談。

是的,他們之間早該敞開了談談,他不肯談,她當然也不會主動要求。

“過來,用不着離我那麼遠,我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吃了你!”凌琅握住她的纖手,輕輕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健臂很自然地攬上她纖細的腰肢。

嗅聞着他身上迷迭香的氣息,依凝陣陣迷亂,爲了讓自己的頭腦儘快清醒過來,她選擇了一個相當有震撼性的話題:“好吧!我們談談……杜鑫蕾什麼時候要生孩子?”

“快了!”凌琅很認真地回答她:“估計最快就這作幾天,最慢也不會超過一週!”

一陣怒氣上涌,原來他是故意的!依凝想推開他,他卻摟得她更緊。

“有沒有想我?”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上,神態親暱,睨着她的眼神也很溫柔。

“鬼才要想你!”依凝氣不打一處來,更多的是傷心。這個純種的混蛋,他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呵,”凌琅打量了她一會兒,確定她仍然不知情。鬆開了她,他漫不經心地仰靠着椅背,問道:“林雪沒告訴你什麼?”

依凝不想再跟他扯下去,多待一會兒,她就多一分傷心。“別跟我東扯西扯的,姐沒功夫陪你耗!”

“等等!”凌琅喊住她,沉吟了一會兒,告訴她:“杜鑫蕾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你去問林雪,她比誰都清楚!”

“你腦子積水不輕啊!”依凝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做的好事讓我去問林雪做什麼?故意讓我去丟人是吧!你去問吧!”

“林雪故意不跟你說,她存心讓你誤會我!”凌琅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林雪,古人有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說得太對了!

“又扯上林雪,真搞不懂你!”依凝覺得他太不可理喻,乾脆不想再聽他說什麼。“我告訴你凌琅,我們倆已經分手了!無論什麼理由,我都不想聽!”

難道杜鑫蕾肚子裡的孩子還另有隱情?她不信!如果不是他的骨肉,他整天陪着人家去做什麼產檢呢!

氣呼呼地準備離開,也不知道剛纔喝的香檳不太受用還是秋季腸胃敏感,她的肚子很不好受,於是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後,她在洗手盆洗手,聽到隔壁有兩個人在談話,而且這兩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

“……你怎麼突然跟汪雅茹私定終身了!弄得哥幾個兒納悶不已,猜你是不是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迫於長輩的壓力不得不收了她!”

這個聲音很耳熟,依凝尋思了半晌,終於想起來是陳奕筠的聲音。

“你們懂什麼,唉!一言難盡!”

這個聲音也很耳熟,依凝略一思索,馬上就想起是顏鑫。

“到底什麼隱情,說出來聽聽!”陳奕筠微微好奇地問道。

“不能說!”顏鑫神神秘秘地答道。

人往往就這樣,越不能說的秘密越想聽。陳帥哥毫不免俗,緊跟着追問:“跟哥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到底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我不告訴別人!”

依凝忍不住想笑,看來男人跟女人一樣,分享秘密的時候都會說保證不告訴別人,轉身就會傳播得全天下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顏鑫似乎也考慮到這點兒,所以他緊閉着嘴巴不肯鬆口。“不能說,不能說!說出去琅少爺還不要了我的命!”

咦,這又關凌琅什麼事情!依凝不由更加好奇,便將耳朵貼近牆壁,以免漏聽了什麼重要內容。

好吧,她承認因爲聽到關乎凌琅的事情,就格外關心些。

“關琅少爺什麼事?”陳奕筠慢慢地沒了耐性,“我說你能不能痛快點兒,婆婆媽媽跟個娘們似的!”

依凝再往前靠了靠身子,凝神傾聽,好久,聽到顏鑫刻意壓低的聲音:“琅少爺的女人看上了我!”

“……”依凝差點兒跌倒。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陳奕筠同樣不相信。

“唉,沒辦法啊!”顏鑫聽起來很煩惱的聲音,“琅少爺的女人死活就是看中了我,她非要我陪她過夜!”

“……”聽不到陳奕筠的聲音了,估計被雷得風中凌亂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魅力勢不可擋的萬人迷!不過……實在想不到琅少爺的女人居然這麼迷戀我!當着他的面,她非要我陪她過夜……琅哥都氣變了臉色!”顏鑫很苦惱的語氣,“唉,太帥了也有煩惱,遭人嫉恨!從此,他就恨上了我!”

依凝差點兒嗆到,憋到內傷才忍住咳嗽。

半晌,聽到陳奕筠不可思議地道:“真的假的?”

“切,你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顏鑫很無奈地道:“現在知道我爲何突然跟汪雅茹確定了戀愛關係?他逼迫我的!爲了讓顧依凝死心,他讓我從臨江找個最牛叉的單身女做正牌女友,挑來挑去就選中了汪雅茹!”

後面陳奕筠又說了什麼,依凝基本聽不進去了。她沉浸在震驚中。

難怪凌琅那麼熱衷地帶她去參加顏鑫的生日宴會,還特意詳細介紹汪雅茹的身世背景,就爲了讓她對顏鑫死心。

這個男人……她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纔好!

依凝失笑,又黯然神傷。

無論是鬧劇還是喜劇,無論是真亦或是假,她跟凌琅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胡大偉昏迷了好幾天,終於清醒過來,從重症監護室挪到了普通單間病房。

爲了節省費用,穆嫣沒有僱傭特助護士,她親自伺候胡大偉。

單間病房的費用高些,不過也有好處,就是清靜。

她把畫具支在病牀上,空閒的時候,就過去畫一會兒。

此時正值午後,她在醫院的食堂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回到病房繼續作畫。

“穆嫣!”胡大偉睡醒了,張開嗓子就喊:“我口渴!”

穆嫣起身,從飲水機裡給他用杯子倒了半杯溫水。

接過來,他咕咚咚灌了個底朝天。咂吧咂吧嘴巴,他伸手搓了搓滿是眼屎的眼窩,淚汪汪地說:“我變成廢人了,除了你和兩個孩子,我沒有別的親人,你可不要不管我啊!”

剛剛得知自己半身不逐的消息,胡大偉又哭又鬧又罵,歇斯底里得吵吵,可是無論怎麼吵鬧都無法改變殘酷的事實——他的一節脊椎粉碎性骨折,弄不好下半輩子將永遠在病牀和輪椅上面度過。

冷靜下來,他最怕穆嫣棄他不顧,畢竟以前他對她毫無恩情可言,而他們倆並沒有真正地復婚。

穆嫣雖然清冷如故,不過始終在照顧他,沒有落井下石就此離棄,這讓他看到了希望。

無論胡大偉怎麼吵鬧哭叫,穆嫣始終保持近乎冷酷的沉默。直到他安靜下來,她纔去飲水機爲他接了杯常溫水。

接過水杯的時候,胡大偉小心地打量她的臉色,問道:“住院費很貴吧!”

穆嫣遠遠地坐在沙發裡,淡漠地說:“我把房子賣了!幸好當年你沒有做絕,假如連那套房子你都送給小三兒,現在你只能等死!”

“賣了房子……”胡大偉內心觸動不小,他苦着臉有些愧疚:“我、我就給你們娘仨兒留下那點兒財產……現在都賣了……”

穆嫣冷冷地,不語。

“穆嫣,我有保險!”半晌,胡大偉好像下了決心般,吐露出:“我買過一份保險!重大事故和重大疾病,我可以得到最高三十萬的保險金!”

“唔,”穆嫣也有些意外胡大偉的吐露真情,按理說,他那樣極度自私貪婪的男人,這筆保險金肯定會私自保留,怎麼可能主動對她說呢。

“我們復婚吧!”下一刻,胡大偉馬上就解答了她的疑問。“拿着結婚證,你去把那筆保險金支出來!”

穆嫣啞然失笑,她睨着這個男人,直看得他心裡發毛,許久,她幽幽地說:“這筆錢你自己留着養老吧,我不要!”

“我不是這個意思!”胡大偉知道穆嫣以爲他拿這筆錢誘她跟他復婚,連忙解釋:“我、我……我的意思是,先用這筆保險金繳醫藥費,你別動賣房子的款項……用那筆錢再買套新房子吧,如果錢不夠,可以貸款!”

“嗯,”穆嫣淡漠地應了聲,道:“我知道了。”

“穆嫣,”胡大偉擦了擦眼窩裡的淚,央求道:“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啊!我好歹是孩子們的爸爸……以前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

“呸!”穆嫣“嚯”地站起身,唾了胡大偉一口,冷聲道:“別跟我說這些!”

“呃,好,不說!”胡大偉可憐巴巴,對穆嫣千依百順:“只要別拋棄我,你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穆嫣不願再跟他廢話,轉身走到畫架前,繼續作畫。

“我還投資了一筆錢,用來做房產生意!”胡大偉千方百計地想討她歡心,從病牀上爬過去,靠在牀邊,涎着臉告訴她:“抄樓花可以賺錢,我用最後的血本買了三套樓花,開盤一直在瘋漲呢!”

無論他說什麼,穆嫣一直保持沉默,雲淡風輕地繼續畫畫。胡大偉在她耳邊的聒噪聲像蒼蠅蚊子哼哼,她置之不理。

現在她終於可以安心作畫,不必擔心身邊的男人。

這個渣男徹底沒有了威脅性,以後都不會在她作畫的時候威脅要拗斷她的畫筆或者撕爛她的畫稿。

“……真驚喜啊,已經漲了近一倍!其實我回來找你借錢,就是想再買一套樓花!”胡大偉大半個身子都探出牀外,指手劃腳地光顧着跟穆嫣說話,一個不小心差點兒栽下牀。

手忙腳亂地一通掙扎,他才爬回原處,整個過程穆嫣都沒理睬他。

只要沒有什麼大問題,任憑他摔到地板上或者摔了杯子,她都不會放在心上。收留他照顧他,不過是良心的救償,畢竟他的遭遇因她而起。

她對他極冷漠,連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

胡大偉並沒有因爲她的態度而尷尬,短暫的安靜之後,他又開始了喋喋不休:“等我好一點兒,我把那批樓花的房產證都給你!是裴氏地產的樓盤,現在裴氏正在高價回收。裴家少爺裴凱的女朋友是顧依凝的同事,你找找顧依凝,再讓她找找裴少的女朋友,說不定可以賣個最好的價錢!”

穆嫣終於肯放下畫筆,回頭淡淡地淺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有挺有兩下子,我以爲你把財產敗得一乾二淨!”

“嘿嘿,我心裡還是揣着你們娘仨兒的!”胡大偉苦哈哈的陪笑,語氣難掩悔意:“當初我對你們娘仨兒個太狠了!我知道我不對!被那個表子騙走了幾百萬……想起來我就肉疼,恨不得找到她殺了她!可惜,她卷着錢跑得沒影了,到處都找不到!”

穆嫣回眸覷着他,嘴角揚着冷冷的弧度。

胡大偉像個做錯事情的頑皮孩子,正在向老師承認錯誤:“過去都是我錯了!我不該有點兒錢就不知天高地厚,充大款裝十三!穆嫣,我受到教訓了!我錯了,可我又不是真正的傻子,哪能把所有錢都給那個表子!我留着一筆救命錢呢!全部投資買了樓花,那批樓花現在出手差不多值三百萬,房市慢慢走牛,以後說不定還會漲!”

“嗯!”穆嫣應了聲,繼續回身畫畫。

“哎,穆嫣”胡大偉真得看不透這個女人,過去他看到她畫畫就恨不得把畫筆畫紙畫具都丟出去,現在他哪敢再耍熊,小心奕奕地說:“陪我說說話吧!我現在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那你就撞唄!”穆嫣連頭都沒有回,冷冷地撂下一句。

胡大偉是窮光蛋還是百萬富翁,對她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對這個男人早就完全絕望了,從不抱任何幻想。

不過,既然胡大偉自己有錢,那麼她決定明天再去買套新房子,那錢不夠的話,她就辦房貸分期付款。

她盤算着自己和孩子未來的生活,這些計劃裡面並沒有胡大偉的存在。

依凝回到警局,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找林雪。

來到局長辦公室,她敲響房門,聽到林雪的聲音:“進來。”

她推門走進去,見林雪正跟一個大肚婆坐在沙發裡聊天,而那個大肚婆不是別人,正是杜鑫蕾。

這個世界怎麼就這麼狹小呢!依凝一陣鬱悶。

那日在醫院裡,明顯的看出,林雪和杜鑫蕾是熟人兼朋友!所以,依凝在林雪面前刻意迴避着有關杜鑫蕾和凌琅之間的話題。

有幾次,她看出林雪欲言又止,似乎想談論這方面的事情,她都拿話岔了過去,不想提起。

“依凝!”林雪沒想到依凝這個時候進來,連忙起身,“找我有什麼事?”

唔,她是不是來得太不湊巧,打擾她們倆的談興了!

依凝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免俗,她對杜鑫蕾的成見十分深刻,就算素昧平生,她對她就是有種天生的敵意和成見。

因爲討厭杜鑫蕾,她連帶平日裡交情不錯的林雪也一併討厭了。

“沒事,你先忙着吧!”依凝悶悶地答了一句,轉身就走了。聽到林雪在後面喊她,也沒理睬。

到警隊開會,見白露露和朱信順都換了新衣服,歡歡喜喜地站在一起,高調向衆人宣佈戀愛的消息。

“不會吧!你們倆在一起了?”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白露露小鳥依人般地偎在朱信順的胸前,笑眯眯地說:“閱盡千帆,覺得還是他最好!”

依凝連忙走過來,將白露露拽到一邊去,“你有沒有搞錯?兔子不吃窩邊草啊,記住職業操守!萬一跟他再分手,整天在一個警隊裡多尷尬!”

“呸呸呸!”白露露連忙吐唾沫,“我跟他剛戀愛呢,你就說什麼分手之類的話,晦不晦氣!”

“我呸呸呸!你說你失戀跟吃個家常便飯似的,早有了免疫力,朱信順人家憨厚老實的可經不起折騰……”

“他失戀的次數也不比我少啊!”白露露對這方面有所留意。“平均我每失戀兩次,他就失戀一次,早練出金剛不壞之身了!”

“誰跟你耍嘴皮子,總之,我不贊同你跟他搞在一起!”

“我偏要跟他搞在一起!”白露露語氣堅定:“看慣了那些小白臉的涼薄無情,我覺得還是朱信順這樣老實憨厚的男人更適合我!”

依凝見大家都盯着她們倆,她也不好再說多了,只警告了白露露一句:“你要跟他的戀愛關係保持不了半年,我非削你不可!”

“我要跟他步入結婚禮堂的,什麼半年吶!再說這些晦氣的話,我非削你不可!”

下班的時候,走出警局大樓,依凝正打算回宿舍,突然瞥見顧欣妍上了賀江南的車,兩人說着話,神態間似乎很親密。

她走過去,喊道:“欣妍!”

顧欣妍從車窗探出頭,對依凝綻露淑女式的微笑:“姐姐,找我有事嗎?”

“你坐賀副局的車去哪兒?”這個笨丫頭,她懂不懂在現代社會,單獨上一個男人的車意義非比一般,尤其他們倆又是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

“我送她回家!”不等顧欣妍開口,賀江南搶先回答道,他看了眼依凝,又加了句:“你要回家嗎?我可以順路一起送你!”

“不用。”依凝搖頭拒絕。

“倒也是!”賀江南的笑容裡有絲淡淡的譏嘲:“你有專車接送呢,哪用得着我來效勞。不過……”他拖長了腔調,接道:“最近怎麼沒再見九少來接你!”

平時下班一般都是阿九來警局裡接依凝,這還引起一些人的誤會,以爲阿九是她的未婚夫。不過只要參加過她和凌琅訂婚宴的同事們,都知道阿九隻是凌琅派來的司機。

“這是我的私事,你管得着嗎?”依凝瞪了賀江南一眼,見顧欣妍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便也不再管,折身離開了。

見依凝走了,顧欣妍忐忑地問賀江南:“姐姐好像生氣了!”

賀江南站着沒動,良久才說:“你怕她生氣可以下車!”

顧欣妍紅了眼眶,垂下螓首咬着脣滴淚。

賀江南最怕她這招,放軟了語氣,安慰道:“我故意跟你說氣話呢,誰讓你姐姐老是拿防賊似的眼光看我!”

都說女人的心敏感,其實男人的心同樣敏感。最近依凝住進了局裡的宿舍,也不再見阿九來警局接她,賀江南就猜到她跟凌琅之間肯定出了什麼問題。

顧欣妍擡起含淚的嬌顏,哽咽道:“我知道你還想着她,可是姐姐心裡沒有你!”

想不到被她輕易地看穿了心事,賀江南俊臉上訕訕地,卻也沒有否認。

見他並沒有否認她的話,顧欣妍心裡更加慌亂,本能地打擊他:“姐姐已經訂婚了,說不定很快就要跟姐夫結婚,你不要再癡心妄想!”

說完了,她才驚覺到自己失言,忙又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這些話!”

賀江南心裡並不好受,但見她如受驚的小鹿般惶恐忐忑不安,便不忍責備她。

一語不發地上車,他發動車子駛出警局。

“我、我不舒服!”顧欣妍用手抵着腹部,小聲地說:“肚子……好疼!”

原本想送她回家,聽她這樣說,他便打方向盤,轉向醫院的方向。

陪着她去醫院做檢查,醫生斷言她是胃寒所致的腹痛弄了些藥,他再送她回家。

“我不想回家!”在醫院的門口,她緊緊抱住他,將臉頰貼在他的身上,鼓起勇氣說:“我想……去你那裡!”

女孩主動要去一個男人那裡過夜,就算那個男人再遲鈍也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

賀江南沉默了幾秒鐘,他拉開車門,對她說:“你不舒服,今晚還是回家吧!”

顧欣妍鼓起天大的勇氣對賀江南說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話,沒想到他竟然拒絕她,這下子簡直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一張嬌顏臊成了豬肝色,美眸裡蓄滿了淚水,她嗚咽着說:“不用了!我自己……打車!”

說完,不等賀江南說話,她就雙手捂臉,一邊哭着一邊跑了,連買好的藥都沒帶。

警局的食堂裡,依凝一個人悶悶地吃着晚餐。以往這個時候還有白露露陪她吃飯,現在白露露忙着跟朱信順談戀愛,沒空搭理她,現在的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用筷子狠狠戳着一隻魚頭,好像跟那條魚有仇一般。正在鬱悶的時候,身邊閃過一個人影,然後坐到她的對面。

她沒擡頭,現在對誰的興趣都比不上對盤子裡的那條魚。

“還在生氣啊?”說話的人是林雪。

終於擡起頭,面無表情。“我跟誰生氣吶?”

“嗤!”林雪看着她明顯氣鼓鼓的模樣,不禁失笑。“顧依凝,你能不能跟平常女人表現得不一樣些?”

“……”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小心眼的女人!無法達到目空一切刀槍不入博愛衆生的境界。

林雪搖頭,戲謔道:“小心眼的傢伙!”

悻悻地揚眉,依凝酸溜溜地說:“我知道你跟人家是老戰友,姐妹情深,我哪能相比!”

林雪是部隊女兵出身,從杜鑫蕾跟她之間的神態以及兩人談論的話題,依凝就猜測到了杜鑫蕾肯定跟林雪是老戰友。

這個杜鑫蕾在凌琅和林雪的眼裡都是極其重要的人,於是,依凝對她的成見和厭惡更深一層了。

“哎,真拿你沒辦法!”林雪似乎頗爲煩惱地揉揉眉心,嘆道:“我現在有些同情凌琅了,雖然他純粹是自作自受!”

“同情他幹嘛!”依凝的語氣始終保持高濃度的偏酸性:“人家快要做爸爸了,逍遙幸福自在着呢,哪用得着你同情!”

“嘎嘎,”林雪掩嘴笑起來,樂得花枝亂顫。

“笑啥?”依凝丟下筷子,對着林雪鼓腮幫子瞪眼睛,“有什麼可笑的!”

林雪抿起嘴,揶揄道:“好酸的味道,你喝了多少醋!”

“該死的!”依凝一拍桌面,忿然道:“你存心過來看我的熱鬧嗎?林雪,我跟你絕交!”

“天吶,你這爆碳脾氣真讓人受不了!”林雪見依凝急了,不敢再逗她,連忙拉着她,勸說:“你坐下,聽我說兩句好不好!”

依凝坐下了,卻將臉扭到一邊去,不理睬林雪。

“告訴你吧!杜鑫蕾跟凌琅之間什麼事兒也沒有!”林雪整了整臉色,告訴她:“鑫蕾肚子裡懷着的可是我的親外甥呢!”

這是什麼跟什麼?依凝完全弄糊塗了。

林雪拉起她的手,俏皮地眨眨眼睛:“本來想跟你說清楚的,可你總是躲着不肯見我!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鑫蕾是我親嫂子,凌琅代替我哥哥照顧她!”

怔了怔,依凝想不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別人她不相信,對林雪卻是絕對相信。“你的家人不都在北京嗎?你哥哥幹什麼去了?”

“我哥哥最近在國外忙生意,沒空照顧她……再說她跟我哥鬧了點兒彆扭,一氣之下跑到臨江。考慮到她懷孕,怕情緒激動影響胎氣,我哥就拜託凌琅照顧她,陪她去醫院做產檢,代替他做一個未來準爸爸該做的一切!”

聽起來倒也符合情理,依凝仍然半信半疑,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啊!

“你還不相信我嗎?”林雪嗔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依凝推開碗,再也沒有任何胃口。

“我以爲那天從醫院回來凌琅跟你解釋過了,沒想到他竟然讓你誤會到現在!”林雪對凌琅的做法難以理解,“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晚上,穆嫣收起了畫具,坐在沙發裡看電視。電視裡播放着當地新聞,其中有陳奕筠生日宴會的消息。

在陳奕筠的私人別墅裡,這場派對舉辦得十分隆重,而且陳奕筠首次向記者和外界介紹他的新任女友。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子,濃妝豔抹,紅脣如火,柔若無骨地依在陳奕筠的懷裡,臉上含着笑。

“新聞有什麼好看的!”突然聽到胡大偉在病牀上提出異議:“換個頻道!”

穆嫣連頭都沒回,冷冷地說:“沒讓你看!”

於是,胡大偉便不吭聲了。

這時,有護士敲門進來,對穆嫣說外面有人找她。

“誰啊?”穆嫣問道。

小護士往電視屏幕上看了一眼,滿臉興奮地說:“就是電視上的那個男人,他長得好帥哦!”

陳奕筠!穆嫣怔了怔,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身邊花團錦簇,笙歌曼舞,怎麼會突然來找她?

胡大偉瞪起眼睛,審問她:“你什麼時候跟陳奕筠勾搭上的?”

穆嫣轉回頭,俏臉如霜,冷聲道:“關你什麼事兒?”

“呃,”想起自己的現況,胡大偉頓時沒了神氣,蔫蔫地說:“我是提醒你,這種有錢的公子哥……對你都沒安好心!”

“你對我安好心了嗎?”穆嫣毫不留情地質問。

胡大偉眨巴着小眼睛,無話可說。

穆嫣不再理他,轉身走出去。

陳奕筠站在走廊裡,雪白的燈光映照出他挺拔矯健的身影,比起八年前,他壯碩了許多。曾經的那個羽翼未豐的懵懂少年,變成了一個功成名就的真男人。

穆嫣停下腳步,跟他在醫院的走廊裡默默相視。

沒有說話,穆嫣怕開口就破壞了難得平靜的氣氛。

陳奕筠先開口了,俊臉上是譏嘲和冷笑:“守着個癱子你還過得挺滋潤!”

“是你讓人撞傷了胡大偉!”肯定句,毫無疑問。

“沒錯!”陳奕筠連一絲絲猶豫都沒有,爽快地承認了。“是我派人乾的!”

穆嫣定定地瞧着他,清冷的眸子裡沒有憎恨沒有怨念,只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傷。

“別用這種可憐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會可憐你!”陳奕筠語氣激忿起來,他覷着她的目光裡掩飾不住忿懣和怨念。

良久,穆嫣告訴他:“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哼,”陳奕筠挑釁地問道:“怎麼不跟我吵不跟我拼命?你男人變成了癱子,後半輩子你就要守活寡了,難道不恨我?”

誰讓她故意打電話向他炫耀,他更加不能原諒!穆嫣跟胡大偉要去臥室裡親熱,那些聲音像一把無情的尖刀刺進他的心裡,狠狠地翻攪,讓他痛到失去理智。

一定要廢掉胡大偉,讓他再也沒有能力碰她,這是他當時心裡唯一的念頭。

就算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他也絕不允許!

事情做成後,他派人調整才發現,原來穆嫣早就跟胡大偉離婚了。而且查到了胡大偉婚後對她並不好,離婚的時候只留給她和兩個孩子一套舊房子,除此之外什麼錢都沒給她。

這樣的男人回頭來找她,她居然還肯跟他複合!陳奕筠更加無法原諒她!

“不恨!”穆嫣回答完他的話,便轉身回病房去了。

留下陳奕筠僵在原地,緊握起鐵拳,指關節捏得咯嘣響。

這兩天依凝心神不寧,她在等凌琅的電話一直沒有等到。

自從林雪告訴她,其實杜鑫蕾跟凌琅沒有任何關係,凌琅只是受朋友所託照顧孕婦,依凝信了大半。那天在陳奕筠的生日派對上,凌琅也對她解釋了幾句,說杜鑫蕾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他的,還問林雪沒有跟她說清楚?

鑑於這個男人沒有撒謊的惡習,依凝姑且信他一回。不過,他事先沒有跟她解釋清楚,引出來的誤會,難道他不該主動跟她說清楚嗎?

除非,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也沒放在心上,所以她誤會不誤會的,他也不在乎。

這樣想着,心裡就覺得委屈又氣忿。

今天,局裡接到任務,有一艘爆破輪船在港口外三百海里處因操作失誤,炸燬沉沒。船上共有二十七人,逃出了十七人,其中重傷兩人,輕傷九人,另外在附近海面找到了三具屍體,還有七人失蹤,生死下落不明。

這是一起特大爆炸死傷事故,就在蘭州路分局接到任務的時候,被救回的兩名重傷員已經搶救無效死亡,這樣確定死亡的人數已經達到五人。

會議室裡,所有警官都到齊了,局長林雪俏臉籠罩寒霜,用沉重的語氣說:“這次的事故極爲嚴重,已經上報。確定死亡的五人加上失蹤的七人,一共十二人,如果確定失蹤的人員死亡,那麼這起重大事故需要上報中央!”

衆警官面色嚴肅地認真聽着,做好了執行任務的準備。

賀江南接着補充道:“隨船押送炸藥的兩名警員都是蘭州路分局的同事,他們……也在失蹤的人員之內!”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都無比震驚。如此嚴重的事故,失蹤幾乎跟死亡劃等號的。

依凝忽地站起身,失聲問道:“是不是錢紹華?”

押送炸藥的警員都是隨機抽選的,這次她聽說分局裡派出的兩名隨船警員裡面有一個是錢紹華,卻萬萬不敢相信他也在失蹤人員裡面。

賀江南用悲傷的目光看着依凝,然後無比沉重地點頭。

錢紹華是刑警一隊的警員,也是賀江南的老部下,此次在失蹤遇難的人員名單裡面,他十分難過,所以理解依凝此時的心情,因爲大家都是朝夕相處的同事。

得到證實,依凝無力地坐回到椅子裡,難過到說不出話。

林雪繼續道:“我們分局接到任務,必須要派出一支警隊下水尋找沉船,搜救失蹤人員,把他們……帶回家!”

事故發生了整整近二十個小時,失蹤人員凶多吉少,說是搜救,其實等於尋找遺體,把他們的屍首帶回來安葬!

“我去!”依凝第一個響應,烏亮的大眼睛裡隱隱閃過淚光,她的語氣卻無比堅定:“我跟紹華是老搭檔,這次他……出事了,我想親自找他回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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