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二子,你說說,這些年你恨着他們,你快樂嗎?”
二子搖搖頭,他不快樂,可是他也不知道什麼纔是快樂?
是有姐姐的日子嗎?
就像現在這樣,他覺得心都快要從胸口蹦出來,撲進姐姐懷裡的感覺。
“好了,忘了那些過去,做快快樂樂的自己,姐姐還是你的姐姐。”墨梨夕適時安撫道。
“姐姐還是姐姐?”二子忘了墨梨夕一眼,他只覺得墨梨夕的笑容有魔力一般,讓他捨不得移開眼。
墨梨夕點頭,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二子忽然道:“那哥哥呢?”他說的哥哥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哥哥,當初欺負他最多的就是他了。
和二子的英俊不同,他長的很醜,卻不傻。
“他死了。”墨梨夕寫道。
“死了?”二子忽然就失了神。
他做這麼多,只是想向他一個人證明而已,他怎麼能死。怎麼能死?
“他怎麼死的?”二子問道。
“瘟疫。”
“瘟疫?”二子默默的重複一遍這個詞,他用瘟疫去害人,而老天爺就用瘟疫收走了哥哥的性命嗎。
他對哥哥的感情很複雜,有恨,也有敬,更多的是不服輸,他一直想要向哥哥證明他不傻,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墨梨夕就這麼帶着二子走了一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千黛端着早就準備好的烤紅薯走了過來,聞到這熟悉的香味,二子擡頭望去,就看到和墨梨夕有幾分相像的千黛。
“姐姐,她是誰,爲什麼跟你長得這麼像?”
“她是我的女兒。”寫完這一句,墨梨夕一手拿了一個烤紅薯,放在二子的手裡。
千黛也說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們走了一路,他們就幾乎跟了一路,這一路上,他們已經明白,這二子其實不壞。
聽到這聲音,二子忽然就跑了出去。
他要去救那些人,哥哥已經死了,不管他現在坐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跑到無人的地方,他張開嘴,狠狠的咬下手臂上的肉。又從衣襬上撕下一塊布,將肉包起來,這才走了回去,將肉交給千黛,道:“把這個東西拿去煮成水,給他們喝了就好了。”
千黛看了一眼這個東西,不知爲何,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墨梨夕對她使了一個眼色,千黛不再猶豫,接過那個東西,慢慢走遠。
二子回頭微笑着看着墨梨夕,似乎在問,“姐姐,我做的好嗎?”
墨梨夕沒有說話,而是拉過二子自己咬上的手,將他的袖子捋上去,細心的爲他包紮起來。
感覺到墨梨夕的動作,二子忽然就哭了出來。
從他出了毒族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對他這麼好了。
不多時,墨梨夕將他的手包好。
而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們回到帳篷裡,在墨梨夕的暗示下,鳳無極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舒適溫暖的帳篷。
二子已經受了太多的苦,他現在需要柔情對待。
是夜,鳳無極派人將熬好的水給小鎮的村民喝下,又讓他們清洗一番,這才讓他們住進了帳篷。沒辦法,小鎮的房屋幾乎都不能住了,而去休整,還需要時間和人力,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
休息了一晚之後,秦垣和浮光前去爲他們所有的人診脈,發現他們的瘟疫都好了。
當確定了這個消息之後,活下來的村民們歡呼起來。而那對被千黛等人救下的母子抱成一團哭了起來。
聽到他們的聲音,帳篷裡的二子默默寫了一封信,悄悄離開。
他要去贖罪。
等他們發現二子不見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原本鳳無極想派人去找,卻被墨梨夕攔了下來。
二子走了也好,若是這些活下來的人知道是他下的毒,只怕這裡的人會將他碎屍萬段。
一場瘟疫就這麼結束,除了那些死了的人,和被廢棄的房屋之外,便再也沒有什麼能證明瘟疫來過了。
在他們將小鎮的一切都打理好之後,鳳無極便要回宮了。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而千黛的肚子越來越大,只怕沒有多久就要生了。
墨梨夕沒有留他們,帶着鳳無極寫給林璇璣的信和浮光、秦垣回了毒族。
千黛目送他們走遠,回頭對鳳無極道:“都道這裡了,爲何不去看看孃親呢?”
鳳無極搖頭,“時候未到,時候到來我便一直陪在孃親身邊,哪兒也不去。”
此言一出,千黛遙望着層層疊疊的羣山,思緒漸漸飄遠。
等他們將楚孟巖這個禍患解決之後,他們就可以放下一切回到毒族了,只是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一天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三天之後,鳳無極一行人回了京城。
早早收到消息的羣臣和京城所有的百姓都自發的走到門口迎接他們。
遠遠的,鳳無極和千黛只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羣。這個時候,他們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隨着馬車漸漸駛近,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齊聲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道聲音,幾乎讓整個京城都整了起來,鳳無極扶着千黛下了馬車,一步步走近他們。
當他們走到所有人面前的時候,鳳無極才用加了內力的聲音道:“大家平身!”
緊接着,又是一道令天地動搖的聲音響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刻,註定會成爲聖青歷史上令人難以忘懷的一幕。
聖青皇上鳳無極偕同皇后憑一己之力,治好了瘟疫。
多麼震撼人心的消息。
而當這個消息傳來流雲城的時候,楚孟巖氣的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鳳無極,他居然解開了瘟疫,這怎麼可能!
他不信,他不信!
然而就在這時,前去查看的影一回來了。
他恭敬的跪在楚孟巖面前道:“主子,消息沒有錯,鳳無極他確實解了瘟疫。”
那可是瘟疫啊,鳳無極居然真的解了。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在想奪回皇位就難了,因爲現在的鳳無極可是民心所向。
自古就有名言曰,得民心者得天下,沒有民心的他們怎麼和鳳無極爭。
但這些話影一卻不敢說,而且他也知道,就算他說了也沒有用。
楚孟巖在聽了影一的話之後,就沉默了。
一開始,他以爲鳳無極只是憑運氣,這才奪取了屬於他的皇位,可現在呢?難道這也是運氣?
可要讓他放棄,他真的不甘心。
考量了好一會兒,楚孟巖才冷聲道:“不要再意,我們按原計劃進行。”
他可不信,憑藉那些手無寸鐵的平頭老百姓,能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是。”影一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而影風這幾日過的很是悠哉,楚孟巖有人替他對付,飯菜有人送,還有地方住,這時間還有比這更快活的事嗎。
但現在,他明顯不快活了。
因爲容浩宇黑着臉站在他面前道:“影風,你到底想做什麼?”
聞言,影風無辜的聳了聳肩道:“沒什麼啊,我只是隨便買了一樣東西,送給你的小妻子而已,這也有錯?”
聽到這話,容浩宇的臉就更黑了,一字一句道:“那你說說,你都送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幾件裘褲而已。”影風無所謂道。
“裘褲!”容浩宇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你爲何送我的妻子男人的裘褲,這是何意?”
容浩宇靜靜握着拳頭,生怕他控制不住給這個男人一拳,儘管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男人。
“那還能有何意,自然是送給你的啊。”影風撐起身子,笑吟吟的看着氣的腦袋都快要冒煙的容浩宇。
他發現這個男人越來越好玩了,讓他都有點捨不得離開這裡了。
“你!咳咳……咳咳……”容浩宇被氣的咳嗽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可以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看到容浩宇因爲咳嗽而漲紅的臉,影風忙道:“彆氣,彆氣,我去跟你媳婦說說好嗎?”
“影風!”容浩宇再次怒吼。
這件事要是解釋,只會越描越黑,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耳朵能聽到。”影風掏了掏耳朵道。
眼看容浩宇的臉又黑了,影風忙道:“好了,你彆氣了,我出去走走,讓你眼不見心不煩。”
話落,影風如一陣風一般消失在房間裡,留下容浩宇一人看着微微飄動的紗幔發呆。
容景蘇來找影風的時候,就見容浩宇在這裡發呆,他輕咳一聲,道:“浩宇,你在這裡幹什麼?”
聽到聲音,容浩宇嚇了一跳,忙道:“沒事,我先回去了。”話畢,他轉身便走,只留給容景蘇一個急促的背影。
容景蘇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搖頭。
這幾日都是怎麼了,整個容府的人都怪怪的。
而此時,容浩宇的小妻子,年鹿收到一封信,信上寫着她的未婚夫約她見面。
看到這封信,年鹿直接便將信丟在火爐裡燒了。
在此之前,容浩宇已經告誡過她,這段時間,若是收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概不要理會。
她用容浩宇用情至深,自然不會違揹他的話。
當影一將這個消息傳給楚孟巖,差點沒把他氣死。他千算萬算,居然沒有算到這個女人不上當。
對於容浩宇妻子和她前未婚夫之間的恩怨,他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大多是那些口口相傳的東西罷了。
現在這個女人不上當,那他們的計劃就不能執行,就是這一點讓楚孟巖氣的心肝疼。
影一一直低垂着頭,根本不敢看楚孟巖的臉色。但他可以想象,現在的楚孟巖的臉色一定是黑的,而且還是要滴出水來的那種。
許久,楚孟巖才嚥下這口氣,道:“很好,既然那個女人不上當,我們便將容景蘇的父母捅出來吧。”
這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
他就不信,這一次,容景蘇還能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