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自他作爲習武之人的直覺,忙對夢茴道:“快去將你的臉弄髒,快!”
對於楚孟巖,他雖然沒有接觸過幾次,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放過給他戴了綠帽子的男人和女人。
“好。”夢茴應了一聲,忙回到房間,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卻沒有可以將她的臉弄花的東西,她急的團團轉,最後,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泥土上,此刻,她也顧不得許多,隨便抓了一把,就將泥土抹在臉上,這才微微放心了些。
就在此時,楚孟巖已經走到黑曜面前,他望着這個前一刻還在他軍營裡的男子,露出一個冷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個男人的武功不低,雖說比起他還差了一點,卻也很難得了。
“你認錯人了。”黑曜望着攔住他的陌生男子,斂下心中的恨意,他雖然易容過,黑曜卻還是一眼將他認出來,一個人想要改變形貌並不難,但楚孟巖身上有一種氣質,讓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不,我從來不會認錯人。”楚孟巖自信一笑。
黑曜不語,靜靜的望着楚孟巖,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很危險,若是他只是一個人,一定能全身而退,可他不能不顧夢茴和燕兒。
若是被楚孟巖發現夢茴,一定不會放過她。
思及此,黑曜心中一片混亂,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保護他的妻女。
“怎麼不說話,心虛了?”不知何時,楚孟巖已經走到黑曜的面前,此時,黑曜才發現,他居然不能動彈了。這個認知讓他渾身冒出冷汗,卻毫不示弱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爲何要心虛?”
他一邊說,一邊暗中運轉體內的真氣,然而他努力了好一番,卻一點用處都沒有,這個認知讓他更爲驚慌。
“不要白費心思了,中了我的毒,除了我,沒有人能解。”楚孟巖悠然望着他。眼中盡是志在必得,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而這個人,他必須要收入門下。
而這毒藥,他自然是根據二子給他的書裡學來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用,沒想到這麼好用,他很滿意。
“你真卑鄙。”黑曜一邊說,一邊暗暗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用。
“好了,你願不願意歸順我,若是願意,我便給你解藥,若是你不願意,那我現在就走,讓你七竅流血,全身潰爛而死。”楚孟巖的話說的輕飄飄的,但黑曜知道,這個男人沒有說謊。
他想了一會兒,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既然楚夢要收服他,那他何不把夢茴推到明面上,這樣他就不會提心吊膽的了。
雖然這麼做也有一定的危險,但現在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一招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等了一會兒,楚孟巖淡淡道:“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
“我有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我,我便心甘情願留下。”黑曜望着楚孟巖的眼睛道。
“好,你說。”楚孟巖微微一笑,這些人要的無非就是名和錢財,這些他都給的起,不過得看這個人值不值。
“你先放開我。”萬一在他說了夢茴的身份之後,他就殺了夢茴呢,畢竟他現在動彈不得。
“好。”楚孟巖從袖中裡拿出一個小瓶子,走到黑曜面前,道:“張嘴。”
黑曜沒有猶豫,依言張開嘴,楚孟巖手指頭微微一彈,一粒小小的藥丸就落在黑曜的嘴裡。黑曜絲毫沒有猶豫,將藥丸吞了下去。
他不擔心楚孟巖會在藥丸裡下毒,畢竟他是楚孟巖要拉攏的人。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漸漸運轉起來,這纔打開夢茴的房間道:“進來說吧。”
楚孟巖回頭望了一眼看熱鬧的人們,點頭道:“好。”
進了門,黑曜將房門緊緊關上,一邊拿着溼毛巾替夢茴擦乾淨臉。
感覺到黑曜的動作,夢茴不解道:“這是爲何?”剛剛可是他讓自己弄髒的。
“夢茴,你相信我嗎?”黑曜忽然握着夢茴的手道。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夢茴越發不懂他的想法。
就在這時,楚孟巖走了過來,輕笑道:“看你還是個多情種,居然在這裡金屋藏嬌。”
因爲夢茴一直低着頭,他並沒有看清夢茴的臉,而且剛纔在門口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黑曜身上,所以也沒有看到夢茴的臉。
聽到這聲音,夢茴的臉瞬間蒼白起來,她不敢擡頭,緊緊的握着黑曜的手,現在他們這樣可以算是人贓俱獲,他們該怎麼辦?
感覺到夢茴的害怕,黑曜安撫的拍拍夢茴的背,輕聲道:“相信我。”
說罷,他拉着夢茴站起來道:“也算不得金屋藏嬌,這個女人你也認識。”說話間,夢茴站起來露出她的臉。
楚孟巖還調笑的臉頓時就僵住,望着夢茴道:“你們……”
這就是給他戴綠帽子還生下孩子的女人,思及此,他就忍不住想到鳳無極那封信,想到那封滿是嘲諷的信,楚孟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的眼睛也因爲憤怒,而紅了。
他就這麼惡狠狠的盯着夢茴,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然而夢茴卻似乎不懼,就這麼淡然的望着他。
是的,就在黑曜將她的身份告訴楚孟巖的那一刻,她的心思就奇異的平靜下來。
“皇上,好久不見。”夢茴抱着孩子,就這麼靜靜的盯着楚孟巖。
感覺到夢茴的淡然,楚孟巖有點意外,卻還是道:“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所謂的姦夫!”他的話說的咬牙切齒,卻讓夢茴輕笑起來。
“皇上,哦,不,您現在已經不是皇上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楚孟巖緊握着雙拳,強迫自己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過了一會兒,他才生硬道:“說!”
“不知您還記得顧惜苑嗎?”是的,夢茴已經決定了,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顧惜苑?”楚孟巖唸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名字他似乎在哪兒聽過,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見此,夢茴瀲灩一笑,不知爲何,楚孟巖從她的笑容裡看到哦啊苦澀。
“是啊,你忘了,你忘的那麼徹底,可我還記得,我還記得她的死狀有多悽慘。”忽然,夢茴就激動起來,她用一雙近乎粹了毒的眼眸狠狠盯着楚孟巖。
這樣的目光讓楚孟巖有點發憷。
看到楚孟巖略略害怕的神色,孟巖的聲音越發淒厲,“你一定不知道,我就是她,我是回來報仇的,我要殺了你爲我自己報仇!”
“什麼?”楚孟巖大驚,但不是因爲夢茴,而是他想到了千黛。
他還記得,曾經謝妖嬈對他說過,千黛就是謝雨,可如此荒誕的話他怎麼會信,但現在聽到夢茴的話,他不得不正視當初謝妖嬈的話是否真實了。
然而夢茴並不知道楚孟岩心中的想法,將懷裡的孩子放到黑曜懷裡,繼續冷聲道:“怎麼樣,害怕了嗎?你做的惡事太多,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讓我回來報仇!”
但此時,楚孟巖已經聽不進去夢茴的話了。
他的心裡只有千黛,難道她真的是謝雨的重生?
這樣的事情太過詭異,理智告訴他,不該信,但情感上,他又不得不信。
“楚孟巖,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夢茴已經失了理智,幾步衝到楚孟巖身邊掐着他的脖子道。
但她才碰到楚孟巖就被楚孟巖一掌打來,她軟軟的倒在地上,見此,黑曜忙見孩子放在牀上,將夢茴扶起來,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確認她沒事,這才道:“你走吧。”
這句逐客令沒有讓楚孟巖生氣,他也沒有反駁,而是動作緩慢的走了出去。
此時,他心裡很亂,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而千黛到底是不是謝雨他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楚孟巖走出客棧,走在大街上。
老天很應景的下起了雨,冰涼的雨滴落在楚孟巖的臉上,他卻絲毫沒有知覺。
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謝妖嬈問個清楚。
可謝妖嬈在京城,而這裡離京城可謂是千里之遙,他又怎能如願。
雨越下越大,楚孟巖茫然的走在街道上,神色呆滯。
此刻,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直到影一拿着油紙傘過來遮在他的頭頂上,楚孟巖纔回過神,道:“回去。”
影一什麼都沒有說,跟在楚孟巖的身後回了容府。
一回到容府,楚孟巖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
他一直在回憶,當初和謝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這麼一回想,他發現他和謝雨的回憶少的可憐。
當初他娶謝雨,完全是因爲她是謝家的嫡女,在身份上,與他更爲匹配,而那個時候的他,喜歡的是妖嬈嫵媚的謝妖嬈。
後來呢,後來謝雨爲他生了一個兒子,隨後,便是他看到謝雨和別人偷情的事。
現在仔細想想,他才發現,這一切更像一個局。
他和謝雨雖然相處不多,卻也知道,她是一個很本分的女人,偷情這樣的事,她根本不會做。
可那個時候,他因爲憤怒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謝雨。
越是想起這些過去,楚孟岩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而在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回想一遍之後,他發現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就是謝妖嬈。
現在在想到謝妖嬈,他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個女人從小時候一次無意的救助進入他的心裡,讓他對這個單薄善良的女子生出好感,也讓他將所有的忍耐和容忍給了她,可是這個女人給了他什麼。
除了小時候的救助之外,就只難堪和算計。
念及此,楚孟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防空自己。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主子,您沒事吧?”影一擔憂道。
從主子去了那個小鎮時回來之後,他就怪怪的。
“去拿酒來。”楚孟巖忽然道。他想要好好醉一場,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是。”影一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