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剛纔發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可這簪子爲何會突然碎裂?
此時,房門被敲響,楚孟巖將破損的簪子碎屑收了起來,才道:“進來。”
“主子,首飾店的掌櫃的求見。”
楚孟巖眸光一閃,緊了緊手裡的簪子碎屑,道:“讓他進來。”
影一併沒有發現楚孟巖的異常,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多時,掌櫃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抱着一個木匣子。
“我讓你去找東西,你倒好,找了這麼久。”楚孟巖不溫不火的聲音自掌櫃的頭上響起,使掌櫃的打了一個寒戰,忙道:“公子,時間雖然久了些,但東西我找回來了啊。”
聞言,楚孟巖臉上的寒氣斂了幾分,冷着聲音道:“打開看看。”
“是,是。”掌櫃的如釋重負,忙打開木匣子。
裡面的東西不多,只有一本破舊的書,楚孟巖起身走到他身邊,將書拿起來翻看。
掌櫃的被晾在一旁,但他絲毫不敢有怨言,就這麼跪在地上等着。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掌櫃的放下書本,在掌櫃的身邊蹲下,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掏出懷裡的簪子碎屑放在掌櫃的面前,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掌櫃的。
在看到這碎屑的時候,掌櫃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和震驚,怎麼可能,情不由己怎麼會碎裂!
“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他臉上的證據讓楚孟岩心中很是不爽,冷着聲音道。
“公子,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啊。”這東西只是祖宗傳下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
“哼。”楚孟巖冷哼一聲,坐回到椅子上。
他當然知道這與掌櫃的無關,但此事,必須有人給他一個說法吧,當初他買簪子的時候,可是花了重金的。
聽到這聲冷哼,掌櫃的忙磕起了頭,一聲聲皮肉撞到地板的聲音傳到楚孟巖的耳朵,讓他原本就不虞的臉色更加不虞。
他猛的一揮手,桌子上的東西盡數落在地上,房間裡響起一片東西掉落的聲響。
忽然,書架自動移開,裡面走出來一個美人,讓磕頭的掌櫃的頓時就愣住了。
紅瑤邁着妖嬈的步伐,走到楚孟巖身邊,望着跪在地上的掌櫃的道:“公子,他既然犯了錯,不如讓他做我的養料如何?”
這些小蟲兒最近越來越餓,她的骨血已經快要供不上它們了。
這話讓楚孟巖沉默下來,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而掌櫃的在聽到養料一詞之後,身子如同篩糠一般抖了起來。作爲情不由己的收藏人,他比別人更懂這些與蠱毒有關的東西。
“公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吧。”掌櫃的再次磕頭,地面上有鮮紅液體漸漸蔓延開來。
隨着屋子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密室裡的蟲兒們開始蠢蠢欲動。
“掌櫃的,你先回去吧,記住,今日之事你什麼都不知道。”楚孟巖掃了一眼身邊的紅瑤,淡淡道。
“是,小的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看見。”掌櫃的一邊說,一邊屁滾尿流的爬了出去。
紅瑤嘟着嘴不高興道:“公子,你爲什麼讓他走了?”她明明是感覺到公子對他有不滿纔出來的。
“紅瑤,別胡鬧,我會準備一些東西給它們吃。”這個掌櫃的現在還不能殺,據剛纔他看的書中記載,他們顯然是當初蠱王的後人,那可是蠱王啊,一定會有剋制紅瑤的辦法的。
紅瑤可不知道這些,她只知道她在見到掌櫃的第一眼起,就不喜歡這個人。
楚孟巖掃了一眼密室,收回目光道:“紅瑤,你好好呆着,我要出去一趟。”
“公子且去吧,紅瑤一定會乖乖的。”紅瑤用手指頭挽着髮梢,仿若十幾歲的少女一般,
沒有在看她一眼,楚孟巖起身出去。
紅瑤果然沒有跟出去,卻也沒有回密室,而是在書房裡翻看起來。
而楚孟巖出門之後,徑直去了雪中羽的房間。
雪中羽在他的治療下,有了一點起色,這讓他身邊的小廝們高興的熱淚盈眶,心裡更是把楚孟巖當做神醫一般的人物。
當楚孟巖到了的時候,所有的小廝恭敬道:“楚公子。”
這樣的態度讓楚孟巖很受用,朝他們點點頭,走了進去。
房間裡,雪中羽還是躺在牀上,但他的臉上也帶着罕見的笑意。
見此,楚孟岩心中閃過一絲笑意,只要他治好了雪中羽,那麼他背後的神秘家族就可以爲他所用,到時候什麼鳳無極,統統不在話下。
“楚兄,有勞了。”雪中羽的聲音更加清越動聽,讓同爲男人的楚孟巖都忍不住動容,不過這也只是一刻而已。
下一刻,他走到雪中羽身邊坐下,將手指放在雪中羽的手上,片刻才道:“公子的脈息比之前平和了許多,只要配上我的藥,你的腿疾一定會痊癒的。”
聞言,雪中羽眼中上過一絲嚮往。
只要他治好了腿,他便騎着馬,親自去找晨兒,想必晨兒看到這樣的他,一定會很開心呢。
見此,楚孟巖又道:“雪公子,你今天要不要下來走走試試看?”雖然他的藥效果不錯,但這傷是在腿上,雪中羽從小到大都是在輪椅上度過的,走路這回事,他應該還不是很熟悉。
“好。”他早就想試試腳踩在地上的感覺是什麼感覺,今天終於有了機會。
雪一忙對另一個小廝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廝心裡生活,過來將雪中羽扶了起來,雪一忙爲雪中羽穿上鞋子,他的腳慢慢落在地上。
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感瞬間穿透雪中羽的心靈,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念及此,雪中羽咬了咬牙,試着站起來,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他終於站了起來。
見此,楚孟巖忙道:“雪公子,你試着往前走一步試試看?”
雪中羽點頭,試探的邁出第一步,地上的溫度很低透過鞋子慢慢鑽進他的腿骨之中,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雪中羽的腳一抖,差點就摔倒在地,扶着他的小廝忙將他扶到牀上。
“雪公子,不必介懷,這纔是你的第一次,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說話間,他又走到雪中羽面前爲他把了脈。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楚孟巖身上,片刻,楚孟巖鬆開手,“他沒事了,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楚公子放心,我會好好休息的。”雪中羽的眼中閃過感激之色,若不是楚孟巖,或許他一輩子都不能體會在地上行走的感覺吧。
楚孟巖朝他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是夜,雪中羽怎麼也睡不着,因爲他收到了母親的來信,心中說道,‘楚夢晨沒有資格嫁入他們雪家,而他們已經商定好了,讓表妹嫁與他,回去之後,便讓他們成親。’
看到這封信,雪中羽心中一涼,怎麼會這樣?
晨兒不是已經答應他,等他回去之後就成親的嗎?
雪一進來時,雪中羽正被月色籠罩着,清冷的月光下,他的面容更加冷冽。
“公子,您怎麼了?”他記得上一次公子出現這樣的表情的時候,是夫人召見楚小姐不答應他們的婚事的時候。
聽到聲音,雪中羽回過神,“雪一,準備筆墨,我要寫信。”他要問一問晨兒到底是怎麼想的。
“好,我這就去準備。”雪一很明白雪中羽的意思,忙道。
……
當信到達北方時,已是五日之後,而這個時候,楚夢晨並不在這裡。
就在前幾日,她便奉旨去了京城。於是這封信被她的母親收了起來。
京城,楚夢晨跪在地上,望着龍椅上坐着她名義上的兄長,面色如常。
鳳無極也望着他這個血緣上的妹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身爲皇家人,兄弟姐妹何其多,但也同樣因爲身爲皇家人,這些兄弟姐妹間除了爭端之外,便沒有別的感情。
“皇上,臣女楚夢晨不再需要那個名頭。”許久,跪在地上的楚夢晨纔開口,聲音裡帶着一點苦澀。
她已經那麼決絕的回絕了雪家的嬤嬤,也就是說,她和中羽再也沒有機會了,那麼這公主的名頭又有何用?
“哦?”鳳無極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露出一絲疑惑。
“這是爲何?”
“恕臣女不能相告。”想到她和中羽此生有可能再也不能相見,楚夢晨臉上的苦澀愈發。
“皇妹,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朕已經應允了,那麼你便是朕的皇妹,朕不能食言。”鳳無極態度強硬,不容楚夢晨拒絕。
“可……”楚夢晨看了鳳無極一眼,“臣女謝主隆恩。”鳳無極說的對,此時這件事已經不是她想不想要的問題。
“好,既然你長於北方,便封你爲北公主吧。”說完,小謝子就拿着聖旨過來宣讀一番。
“臣妹多謝皇兄。”楚夢晨以額頭碰手背。
“好了,既然已經是兄妹了,就不必這麼拘禮了,朕帶你去見見你的皇嫂吧。”說話間,鳳無極已經站起來,楚夢晨也站起來跟了上去。
現在和以前不同,她是宗室玉牒在冊的公主,這些明面上的親戚,她必須要面對。
在小謝子的指引下,她和鳳無極前後腳趕到雲和殿,此時,千黛的毒已經清除殆盡。
“這位就是晨妹妹吧,快過來喝點茶暖暖身子。”千黛站起身來迎道。
“多謝皇嫂。”千黛的大名楚夢晨早就聽過,忙行了一禮。
“千黛,夢晨,大家都是姐妹,就不要這些虛頭巴腦的禮儀了。”鳳無極走到主位上坐下,爲千黛倒了一杯茶。
這一幕被楚夢晨看在眼裡,鳳無極對千黛的癡情她也早有耳聞,只是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感情這麼好。
好得讓人羨慕,也讓人嫉妒。
“皇嫂不愧爲天下最尊貴的女子,連妹妹我都忍不住羨慕了。”楚夢晨淺酌一口茶,微笑道。
千黛只是微微一笑,她向來不喜歡這些應酬,這次不過是爲了鳳無極她才做出一個好嫂子的樣子,誰知道這楚夢晨是什麼樣的人。
想當初她對謝妖嬈那可謂是掏心掏肺,可結果呢?
“娘娘,小皇子鬧着要找你呢。”此時,靈晴抱着已經五個月大的鳳天瀾進來。
千黛起身接過孩子,道:“靈晴,你去爲孩子準備一些清粥,玩了一會兒了,大概也餓了。”
靈晴應聲下去。
但孩子纔在千黛懷裡呆了一會兒,就把手伸向一邊喝茶的鳳無極,臉上閃過一個討好的笑。
見此,鳳無極放下茶杯,將鳳天瀾抱了過去,頓時,鳳天瀾‘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