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帝皺眉:“那點錢不要緊,留京積攢人脈更爲重要。朕的目標是,五年之內穩固自己的江山!”
蔡京擡首,哀傷道:“臣知聖上的抱負,可人生總有些許無奈。”他苦笑道:“比如臣,明知徐月不喜蔡家,卻依然回到蔡家,不爲復仇、不爲身份地位,只因那是臣的家,臣不回那,能回哪?但是!臣不明白的是,天下間庶子庶女無數,蔡家爲何就容不得?既容不得,又爲何讓妾室生子!”
蔡京的憤怒、不甘、咆哮,進入真帝的耳朵,滑進他的心田。
“說得好!正是如此!”
“啪”的一聲,御案上筆墨齊震。不管哪個女子,倘若不喜夫君納妾,大可像長孫夫人那般頂着妒名一世。沒人家的氣魄和能耐,又爲何容不下無辜的妾室!
真帝快走幾步,親手扶起蔡京,催促道:“愛卿快起來,把發生的事說與朕聽。”
蔡京起身,緩緩說出了今日之事,並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真帝疑惑道:“愛卿如何肯定徐嶽樓不會背棄你們的承諾?”
蔡京自信一笑:“她不敢,她不會,她不捨。”
“呵呵,那麼自信,那你的手怎麼回事?”身爲天下霸主,真帝不需要給自己的臣子留面子。
蔡京眸光一閃,自然道:“臣一時懷疑,那說明臣在乎她。”
真帝尚未大婚,更沒遇到心儀女子,不知真實感受,便不再八卦,進入正題道:“倘若愛卿推斷無誤。天波府的這個老周和蔡夫人串通一氣,那麼,這代表的是楊家和蔡家、亦或是章家和楊家聯手的意思嗎?”
蔡京心下微寒,楊夫人待聖上兄妹猶如親生,聖上敬着楊夫人的同時,卻處處提防楊家。天家無情,不過如斯。不過正好。自己亦不希望楊家做大。
心中萬般波瀾。蔡京面上十分從容:“回聖上,臣不知。但是,臣以爲。章家霸着江南道多年,沒有貓膩那是不可能的。南下之後,一查便知。”
真帝瞭然,嘆道:“也是。你現在連老周所說之事到底正確與否都不肯定。”
“臣肯定——他所言不實!”蔡京堅持。
真帝思索良久。最後道:“好吧,朕將你放入江南道。只不過。你最多呆兩年
。算起來,是兩年多呢。兩年之後,中書省、樞密院、三司使都將換人,你若回不來。晚得就不是兩年之事了。”
蔡京心悅不已,俯首拜謝:“謝聖上!聖上,麻煩您再下道聖旨。特令臣夫婦今歲晚婚,可好?”
真帝拒絕:“不行。若是那徐嶽樓真要改嫁。你這不是強搶了嗎?”
蔡京固執道:“她不嫁最好,嫁了也得改嫁!”只不過,出嫁和再嫁的福利就不一樣了!
真帝錯愕,這個蔡京到底有多喜歡那姑娘……
七日後,六路監察官人選定了下來,章恆一看名單,果然不出所料,歸家之後立刻讓人請蔡夫人回家。於是,這日晚膳時分,蔡夫人破天荒地組織了一次家宴,連袁氏都請了過來。
蔡攸見袁氏也在座,眉頭一皺,不悅道:“這不合規矩,我娘定的規矩。”
袁氏是老夫人一手調教的,聞言,“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紅着臉解釋道:“老爺恕罪,是夫吩咐的。”
蔡攸望向蔡夫人之時,袁氏也丟過去一枚惱羞成怒的目光。
蔡夫人淡淡道:“府裡又不止這一個姨娘,今日的家宴是給京兒慶賀。學士的虛銜不論,監察官已手握實權。母憑子貴,袁妹妹當得一個位置。”
蔡攸仍皺眉,卻不再反對;蔡京好笑地望着蔡夫人,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在道謝;蔡家另外一個庶子蔡淮,悄悄埋下頭顱,攥緊了拳頭;唯獨蔡同,他笑道:“爲兄以茶代酒,恭喜三弟。”
蔡夫人伸手攔道:“不必。來人,把給三少爺準備的狀元酒拿來。”
“啪”地一聲,蔡攸摔了手中的筷子。
“胡鬧!”
蔡同亦忍不住道:“娘,三弟娶親在即,那酒到時再飲無妨。”
狀元酒、女兒紅,相對之酒。狀元紅在男子及第時飲用最妙,蔡家當年一共沒出生幾個孩子,倔強的老夫人強制爲每一個孩子都釀上兩壇。然蔡京回到蔡家時,已過了這個時間。恰值他完婚在即,蔡家便決定這酒日後再用。
此事蔡夫人如何不知?只見她眉眼一耷,唉聲嘆氣一番,才道:“按說,這酒留到京兒娶親之時再用比較好。可惜,那徐嶽樓不惜福,我今兒聽人說,她已在江南尋得了生母。她那生母也是個不省心的,不肯認咱家這門親事,給她重新定了門親事。”
蔡攸這個沒腦子的,第一時間怒道:“這個賤人,她本來就沒身份身份,竟敢如此!”
蔡京沉聲道:“爹,母親道聽途說的,你也信?”
袁氏援聲附和兒子:“就是!夫人不知道哪裡聽來的瞎話,怎能信呢?徐月生母孟氏,比卑妾小三歲,最是善良不過
。做人十分講究,段做不來這樣的事!”
蔡攸望着蔡夫人,等着她解釋。
“我是聽——”
不及她解釋,蔡京搶道:“日前,月娘的護衛周燦曾經找過我,說月娘已另嫁。兒子知曉徐月爲人,未曾把此事放在心上。此事我也未同其他人講,是以,母親是聽周燦說的吧?原來母親同周燦是舊識啊!”蔡京恍然大悟。
蔡京問過袁氏聽沒聽過周燦,袁氏表示不知。蔡京別無他法,只得以這種形式說出。即便二人沒有貓膩,也得讓蔡攸認爲他們有貓膩!
蔡同立刻護母:“三弟,話不能亂說!”
蔡京嗤笑:“是啊,話不能亂說!即便徐月另覓良緣,她總得遣媒人來退親吧?母親接到消息了嗎?”
蔡同臉色一紅。的確是蔡夫人亂說在前。
蔡夫人笑道:“我這丫鬟是尉縣的,昨兒是她爹生辰,她特意回家一趟。如今,尉縣都在傳此事。我尋思着,無風不起浪,總得有個緣由。未曾想,京兒早已聽到風聲。竟然不和我們爲人父母的商量一下。至於退親。如今的蔡家,老爺官居從三品不說,你和同兒都已是四品。不管誰做了這樣的事。都不敢來送死吧?”
蔡攸最喜歡什麼——人家把他誇上天!何況,當年蔡夫人和老周之事,只有老夫人知道,這也是老夫人揪着蔡夫人不放、蔡夫人同樣對她懷恨在心的原因。
因此。蔡攸便道:“京兒,你母親說得對。發生了這種事。你怎麼不跟我們說呢?以咱家今時今日的地位,誰都不能欺負我們的!何況,還有你二叔,還有相爺、楊國公。恩,章家雖然弱了點,但也比過去強了許多。”
蔡夫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卻溫順道:“老爺說的是。”
蔡京亦附和道:“爹說的是。”
蔡攸舉筷道:“先吃吧,有事飯後再議。”
衆人附議。最終隨意取了兩壺竹葉青飲了起來。飯畢,攆了袁氏後,蔡家人齊坐一堂,蔡夫人先道:“老爺,我的意思是,既然有傳言,便就有可能。京兒即將南下,不若再給他另聘一位門當戶對的姑娘。”
蔡攸思考間,蔡京道:“爹,兒子還有一事要稟。聖上不知此事,他認爲兒子此番一去經年,還是在外成親的好,因此賜了道聖旨,令兒子在江南完婚。”
大腦不堪使用的蔡攸,立刻丟下剛纔的煩惱,喜道:“好!聖上賜婚是榮耀!”想到蔡夫人的話,他囑咐道:“恩,你南下後,對於徐月另嫁一事真假,一辯便知。若是傳言有虛,一定查明是誰在搗鬼;若是傳言屬實,那徐月便別想好過!到時,讓她按聖旨嫁過來做個平妻足矣,爹再給你找一門好親事!”
蔡京眼皮未擡,應道:“爹做主即可。只是,聖旨和賞賜不日就會送到蔡家。兒子南下時,聘禮自然是要帶過去的。所以,聘禮之事,只好麻煩爹和母親了
。”
蔡夫人笑道:“聘禮早就準備好了,按照同兒的規格減半,共三千貫,這是老夫人定下的規矩。”
蔡攸道:“不對吧?我怎麼記得同兒娶親的聘禮是一萬呢?”
“老爺沒記錯。只是,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也不需要留着嫁妝給女兒,因此,另添的四千,是我的嫁妝。只三千也不少了!汪家那麼大的府邸,庶子成親聘禮是兩千,咱們這樣的人家,大都是這樣的行情。只是,老爺,咱們要不要先給京兒聘下一女,以作備用?”
蔡攸不悅道:“聘也不聘你章家的!”
蔡夫人應承道:“這是應當的。老爺定個人家,具體挑人,我再去看。”
蔡攸忽然精明瞭起來,問道:“這樣一來,京兒的聘禮就是六千了,淮兒眼看就要娶親,家中可還有富餘?”
如今之計,蔡夫人只盼着徐嶽樓和楊夫人一樣善妒,只要隨意定個人,毀了她和蔡京的婚事即可,於是,夫妻二人旁若無人地商量起來。
蔡京冷眼望着蔡夫人蹦躂,就在二人要定下某位良家女時,冷聲道:“爹,母親,若是此事不真,再定之人,如何安排?”
蔡攸道:“噯!這有什麼難辦的!你年少有爲,將來的仕途不可限量,能多一人幫襯最好不過。”
誰知,蔡京聞言不喜,反而神情大慟,無比哀怨道:“爹,母親不願兒子出人頭地,兒子能理解。可是,爲何爹亦如此?”
“你這孩子怎麼胡說呢!”蔡夫人被這話氣得不停地撫摸着胸口,指責着蔡京。
蔡京不理她,只繼續道:“爹,聖上至今未立後,極其重視王相,之前更是罷了唐參政、沈相之職,這一切不都說明他喜歡一世一雙人嗎?就算他今後不喜,那也是今後的事。兒子等聖上立後納妃再另娶不遲,眼下這麼做,不是自尋死路麼!”
蔡同附議,從椅子上走下來,一樣跪地道:“爹,三弟的話讓兒子恍然大悟,怪不得聖上不甚喜兒子。娘,您可以召回送入我院內的女子嗎?”
ps:賣女兒啦……給小悠悠洗澡,我一不小心撒了點水到她拖鞋上,她“譁”地一下,紅果果地站了起來,叉腰,nx哄哄道:“哼!媽媽,你要是再敢把我弄溼,我就給我爸打電話,讓他打車回來說你一頓!”
呸!老孃好怕啊!於是,我拿起小盆,接了一盆水,全倒她鞋子上後,拿過手機遞給她:“我又弄了,你打吧。”
小悠悠氣餒半秒,忽而燦笑似驕陽,誇讚道:“媽媽,謝謝你把我鞋子衝得這麼幹淨!”
噗!我吐了一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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