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瓏在皇城住了兩天,這兩天,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她在想,自己下一步究竟要如何?
她來到常來進香的寺廟,點燃三炷香,跪在蒲團上,默默地眯着眼睛,心裡念着,“娘,保佑女兒吧。”
方丈正好路過,覺得這個女子好眼熟,忙頓足,進得香房,看清是她時,輕輕嘆了一聲,“該來的還是會來,命裡註定,跑也跑不掉。”
玲瓏聽見,沒有說話,緩緩地把手中的香插在燭臺上,轉身回眸,淡淡一笑,“方丈曾經的一句話,讓玲瓏變成了皇宮內的棋子,讓玲瓏的母親和父親遠隔天涯,這已經是磨難的極致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是玲瓏不能承受的嗎?還請方丈指教一二。”
方丈慈眉善目地看着她,笑容透着深深的含義,“等到你真正參透‘得伊人者的天下’這句話的含義,你就能真正放下。”
玲瓏沉思一會,嘆了口氣,“方丈大師,玲瓏是沒有佛緣之人,已經放不下了,脫不掉世俗的恩怨,放不掉母親的付託。”
方丈笑笑,“然也,放不掉便是洗脫,這是你的命,不必介懷,去吧。”
玲瓏微行禮,謝過,轉身向廟內走去,一路上,她在琢磨方丈的話,腳步已經往寺廟後面幽靜的竹林深處走去。
今天是十五,不知道那悠揚的琴聲是否還會在那裡?
漸漸,走進竹林深處,如水如泣的琴聲在瑟瑟發出輕聲的竹林中環繞,玲瓏鼻子一酸,呆了片刻。
取出玉笛放在脣邊,合着旋律輕輕吹出輕柔的笛聲,遠處的琴聲略微遲疑,很快就跟上笛子的節奏,再次奏響的旋律中夾雜着兩人濃濃的情緒。
瑟瑟的風聲也悄然無息,竹林中的鳥兒頓足而立,一切都是那麼靜,只聽見笛聲、琴聲互述衷腸,直到綿綿尾聲漸漸淡去,玲瓏已經淚流滿面,放下笛子就往竹屋飛奔而去。
一抹淡綠也立刻飄飛在林間。
當清瘦的慕容遲站在她面前,依舊清風如水的瞳眸,只是那雙眼眸含着濃霧透着寵溺和淡淡的責備。
玉玲瓏再見自己的哥哥,真是百感交集,原來的忐忑、不安、愧疚統統都不重要了……
“瓏兒……”慕容遲雞凍得聲音變得嘶啞壓抑。
“哥哥……”玲瓏再也忍不住,飛撲上去,滿心的委屈、孤獨和所有堅強的理由全部化作一股汪淚,頃刻而出。
慕容遲擁着她顫慄的身子,心如刀絞,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自私。
那天,他完全忘了玲瓏所面臨的痛苦,自己一個人跑了。
可是,玲瓏呢?那個悲慘的場面,面對父母雙亡的絕望,他統統忘了,當自己稍微清醒趕回來時,已經不見了玉玲瓏的蹤影。
甚至不見了父親和玲瓏母親的屍體。
那種深深的自責已經摺磨自己太久了,發散了第一莊所有的眼線都無法找到她的蹤影,直到見到鬼冥婆,他才知道玲瓏的下落。
然而,他趕到雪域尋找玲瓏時,卻聽說發生了大雪崩,他以爲再也見不着她了,抱着一線希望,十五之日,回到竹林,他萬萬沒有想到真的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身影。
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慕容遲恐慌得要緊緊抓住再也不放。
玲瓏感覺到緊擁自己的手越開越緊。
她,懂了,她終於可以原諒哥哥放棄自己,一個人跑掉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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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愛上一個人是那麼痛、那麼絕望。
因爲,她也愛過。
可是,對哥哥,她好抱歉,要不是上輩人的錯情,要不是自己的懦弱,就不會招惹哥哥,如此優秀的男人原本就該快樂。
良久,兩人才分開。
慕容遲已經感覺到玲瓏的體內的內力大增,也有些欣慰,“瓏兒,你瘦了。”他看着那張經歷了無數風霜的臉,心痛地說。
玲瓏帶着淚痕的臉揚起淺淺的笑容,“哥哥,你也瘦了。”
慕容遲拉着她略微冰涼的手,“走,我們進屋說。”
玲瓏點了點頭,任由他溫暖的大手握住自己。
玲瓏踏入竹屋,心裡頓時複雜而心酸,這裡曾經是自己心靈避難的地方,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慕容遲沒有說話,在竹製蒲團坐下,細長的手指,端起茶盤上的白玉薄壺,往玉杯倒上一杯青綠色的新茶,低沉的眼眸掩蓋着心裡的複雜。
玲瓏看着他的動作,心也隨着他的動作,點點牽動着。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許久,慕容遲放擡眸,眼眸深沉而無奈,“你是來找你師傅的對嗎?”
玲瓏見他點破,也不隱瞞,點了點頭。
“她問你是不是還想要那藥?是會忘情變顏的無情障,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玲瓏看着慕容遲,“我剩下的生命還能如何?冷墨不僅害了歐陽家族三代人,也是風月國的禍害,我不除之,母親九泉之下會瞑目嗎?”
“瓏兒,你可以在第一莊過最幸福的日子,我會呵護你一生。”慕容遲鼓起勇氣,握住
她的手。
玲瓏臉色一變,心裡被重重震驚,難道他對自己任然是……放不下嗎?
不可以!
“哥哥,謝謝你疼愛妹妹。可是爹因娘而死,也因娘而冷落夫人十多年,我怎麼能再去揭她的傷疤?再有臉住進慕容山莊?讓她老人家每日見到讓她心疼的我呢?我怎麼能如此自私讓哥哥痛苦一生呢?”她目光如沉如海底般絕望。
可是慕容遲心裡何嘗不是糾結和痛苦,他又能如何拯救她呢?
玲瓏努力壓制着內心的酸楚,眼眸頓如夜幕中看到亮光,自己給自己一個堅強的理由,“哥哥,這是玲瓏的命,與冷家的仇恨,與易家的糾葛,全是我的命。”
慕容遲深蹙雙眉,盯着她,“你知道你選擇的是什麼嗎?是一條不歸路,永遠看不到頭的路。”
玲瓏慘然一笑,“不會的……”
因爲,她不會讓自己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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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我今天的任務恐怕完不成了,只能更那麼多了,晚上繼續碼文,要更也要半夜了,謝謝留言的童鞋們,集體大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