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芙蓉園中,崔凌依顯得有些侷促。周圍站着的,不是適齡的公子小姐,便是這些適齡公子小姐的母親。
而崔凌依自己,又偏偏是這適齡小姐中的一名。站在芙蓉園中被人打量,與崔凌依而言實在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
崔凌依雖然在外的名聲不好,但京城第一美女的名聲確實名揚在外,大得很。加上前次崔妍珊回府時崔凌依的巨大轉變,許多之前因着崔凌依的名聲對她不抱有任何想法的公子也對她有了興趣。
最有趣的要數江氏母女三人的表情,當看到崔凌依的身影出現在芙蓉園門口的時候,江氏母女三人都露出了震驚且疑惑的表情。
江氏刻意帶走領路的公公,將崔凌依丟下,爲的就是讓崔凌依到不了芙蓉園,卻不曾想她竟然如此順利準時的到了這裡,連遲到不識禮的罪名都告不了。
崔凌依一走進芙蓉園,便成了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男子關注的是崔凌依傾城傾國的一張臉,女子關注的則是走在崔凌依前後的蘇毓與平王。
儘管平王的人品不好,但崔凌依不得不承認,他與蘇毓是皇城女子的理想夫君。和他們一同走進芙蓉園,想不成爲焦點都不可能。又何況崔凌依還長着一張京城第一美人的臉。
“平王爺,睿王爺。”剛一走進芙蓉園,崔凌依便停下腳步,朝旁邊退了一步,“多謝兩位王爺帶臣女道芙蓉園,那臣女便先告辭了。”
“崔小姐請留步。”崔凌依剛轉身想走,便被平王叫住,停下了腳步,“這來芙蓉園反正都是來賞花的,和誰一起不是賞。崔小姐,不如就陪陪我們兩個孤家寡人如何?”
崔凌依擡眸看了一眼蘇毓,轉而看向平王:“平王爺如此優秀,還怕找不到人陪嗎?臣女是與孃親妹妹一同前來,現在要去找她們了。不然,看不到臣女,只怕她們是要擔心了?”
“孃親姊妹,會不會擔心你,你心裡清楚。”平王的笑容中滿是陰險,不等崔凌依看清他笑容重的意味,順勢轉身用摺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你去吧。”崔凌依不知道該如何辦的時候,蘇毓適時出聲,替她解除了尷尬。
崔凌依朝着蘇毓垂首算作迴應,也算是一種感謝,轉身帶着綠瓔離開。
“你爲何就這麼讓她走了?”崔凌依離開之後,平王笑着質問蘇毓。說出的話雖是質問,語氣中卻是溫和。
“不想留的,留着也沒有意思。”蘇毓目送崔凌依一段路,轉眸看向其他地方,依舊是常年不變的一臉冷鬱。
離開平王與蘇毓之後,崔凌依便徑直走到了江氏母女三人身邊。走進芙蓉園的那一刻,崔凌依便一眼找到了三人的位置。
在場的人打扮華貴的人不少,但不得不說,崔明雪與崔思羽是其中的佼佼者,將雍容華貴四個字詮釋的幾近完美。
“孃親,妹妹。”崔凌依站在三人面前,抿脣露出一抹笑容,眼光略帶戲謔的在三人身上游走,“這芙蓉園可真遠,要不是有平王和睿王殿下帶着我來,我還真是要迷路了。”
崔明雪凝眸,一臉怨氣的看着崔凌依,輕哼一聲,拉着崔思羽走到一旁:“這崔凌依的運氣還真是好,丟了她還能找到人帶。遇到的人竟然還是平王和睿王,這麼一來,平王和睿王對她的印象一定會更深。”
“說不定,剛纔崔凌依走得慢就是故意的。”崔思羽開始腦洞大開,給崔明雪講故事,“她肯定是知道平王爺和睿王爺馬上就要到,所以才故意激怒我們,讓我們先走。”
崔明雪輕嘆一口氣,輕咬嘴脣:“崔凌依,真是個奸詐的東西。她以爲這樣就能夠攔着我出風頭嗎?哼,我等會兒跳一支舞,定要名動皇城。”
“可是,姐姐。”崔思羽的臉上露出一抹擔憂的表情,放輕了聲音,“你之前不是說,崔凌依跳舞也跳得很好嗎?要是,她也在芙蓉園跳一支舞,你可有把握比得過她?”
崔明雪的腦海中浮現出崔凌依那日跳舞的場景,眼眸微垂:“不怕,我今日看她帶來的丫頭沒有拿舞衣,她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穿着身上那套跳舞。”
“這就好,憑着姐姐的舞藝,定然是沒有旁的東西能夠比的上的。”崔思羽自己雖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卻未崔明雪的舞藝而感到無比的自豪。
崔凌依的確沒有帶舞衣來,她練了幾天的舞,卻發覺,若是單單用舞蹈打擊崔明雪並沒有什麼意思。畢竟,不論崔凌依跳得好不好,她那張臉看上去總是賞心悅目。
於是爲求公平,崔凌依放棄了練習許久的舞蹈,改用古琴作爲今日才藝的主角。崔凌依之前的名聲,被江氏母女三人弄得實在是太不堪了。
如今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崔凌依要把握這次的機會,將自己的名聲改變。至少,不能再讓旁人覺得,崔府二小姐是一個空有其表,毫無用處的花瓶。
“皇上到,崔貴妃到。”崔貴妃與皇上一同走進芙蓉園,和他們一同進來的,還有一身黃袍的十皇子。
剛走進芙蓉園,十皇子就四處找尋崔凌依的身影。瞥到崔凌依,十皇子俏皮的朝着崔凌依眨了眨眼睛。
十皇子天真可愛,又一直對崔凌依很好。崔凌依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孩子,見他俏皮的表情,抿脣一笑。
皇上攜着崔貴妃的手一同走上高臺,衆人朝着皇上的方向跪下,齊聲道:“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崔凌依略略擡頭,打量着皇上。看上去,皇上今日的心情應該是不錯,臉上一直帶着溫和的笑容。一旁的手一直牽着崔貴妃的手,想來這幾日對崔貴妃該是十分寵愛。
眼光流轉,崔凌依對上崔貴妃的雙眸,一驚,忙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垂下了眼眸。
臣子是不能夠直視皇上的,又何況崔凌依是臣子之女。若是被旁人看到,崔凌依定然又要惹禍。幸好是崔貴妃,崔貴妃即便是要怪,最多也不過是私下教訓幾句。
“都起來吧,這次是賞花大會,不必如此拘謹。”皇上的聲音很洪亮,語氣中帶着愉悅,彰顯着他今天的好心情。
君與臣的關係,便是君要你做什麼,便做什麼,臣不得有異議。
皇上今日高興,讓在場的人不必拘謹。即便是衆人緊張的很,也要裝出一副隨意的模樣。
崔凌依雖衆人起身,悄然退到角落,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敲打着自己的雙腿:“綠瓔,你小姐我是真的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宴會,累得很。”
“小姐便別抱怨了,若是累了綠瓔便幫你捶捶。”綠瓔說着,便在崔凌依的面前蹲下來,要給她捶腿。
“等一下。”崔凌依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一把捧住綠瓔的臉龐,細細打量一番,“綠瓔長得挺漂亮的嘛,不如在今日來的公子哥兒裡選一個如何?綠瓔覺得,平王爺如何?”
“啊?”綠瓔瞪大了眼睛,一臉窘迫,“小姐說什麼呢?奴婢怎麼敢有那樣的想法?奴婢卑賤之身,哪裡配得上平王爺千金貴體?”
崔凌依的話是玩笑,同樣也是試探。方纔平王爺看綠瓔的眼神明顯不一般,平王圖利,對綠瓔這樣出身的人是看不上的。能讓平王爺對綠瓔另眼相看,多半是因爲崔凌依。
前一世經歷過背叛,以命爲代價,得了一次教訓。這一次,崔凌依再也受不得背叛。且,綠瓔在她身邊多年,崔凌依也不願看着她嫁給平王這樣只想着利用她的人。
崔凌依衝着綠瓔咧嘴一笑,眼眸中滿是欣慰:“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你總是這麼膽小,我隨口一說的事情,你便當真。以後莫要這麼小心謹慎了,你我多年主僕,不必如此見外。”
崔凌依說着,將綠瓔從地上扶了起來:“不是你卑賤配不上平王爺,是平王爺配不上你。我崔凌依的丫鬟,定然不能作他人的妾室。若是將來有人想娶你,定然要以正妻之位,到我這裡提親。”
崔凌依的話讓綠瓔十分感動,眼眶一熱,竟是要流出淚來:“小姐,能跟着你這樣的主子,是奴婢一輩子的福氣。”
崔凌依的神色略微有些暗淡,伸手撫上綠瓔的臉龐:“只是你這個主子太傻太笨,沒能夠早點發現你的好,讓你受了不少苦。”
綠瓔沒有經歷過前世,自然不知道崔凌依說的到底是什麼,忙搖搖頭:“沒有,小姐沒有讓綠瓔受苦。”
“主僕之情稍後再續。”蘇毓從一塊假石後走出,眼眸冷冷,“崔貴妃在找你,你趕緊過去。”
“姑姑找我?”崔凌依沒想到崔貴妃會找她,顧不上蘇毓,忙拉着綠瓔跑到崔貴妃面前,笑着朝她屈膝行禮,“姑姑,您找我。”
崔貴妃見崔凌依,輕舒了一口氣:“你這丫頭,跑到哪裡去了?讓我白擔心。”
“是凌依的錯,讓姑姑擔心了。”崔凌依臉上露出俏皮的笑容,語氣略帶些撒嬌的意味,“凌依方纔走累了,找了個地方坐着偷懶去了。”
“真是沒個正經樣子,快些坐下來用茶吧。”崔貴妃指了指身邊的位子,示意崔凌依坐下來。
崔凌依看着位子,略猶豫了一會兒,在崔貴妃身邊的位子上坐下來,視線飄向坐在不遠處的江氏母女三人。
江氏母女是代表崔府來的,位子在羣臣家眷中間。崔凌依是崔貴妃特意送了請柬請來的,位子安排在崔貴妃的身邊,僅次於崔貴妃。
看着崔凌依坐在上方,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們,崔明雪的心裡便一頓惱火,轉過頭不去看她:“她崔凌依憑什麼坐在那個位子上?她哪裡比得上我?”
“說什麼呢?”江氏輕聲呵斥道,“她能坐自然有她的本事,你坐不了便少說話,莫要惹出麻煩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