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丞相壽宴
皇上賜婚蘇頤與大皇子爲皇子妃,已經貼出皇榜昭告天下,恰逢丞相五十大壽,雙喜臨門。
丞相壽宴,加之蘇頤即將成爲大皇子妃,這樣的喜頭讓蘇家彷彿越發的成爲了西蒼的關注點。只見丞相府前,車水馬龍,賀壽的人絡繹不絕,就連皇上都派了三德子送了賀禮,彷彿越發的奠定了蘇家的地位。
歐陽景軒攜風玲瓏和蝶夫人前去祝壽,這兩年雖然他樂得逍遙,不過這樣的飯局酒局倒是一個不落,不管是走過場還是什麼,漸漸的也沒有人關注。
車輦內,蝶夫人一襲淡粉色繡大朵牡丹煙霞裙襯得她嫵媚動人,腰間用水粉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髮輕輕挽起斜插着一支薇靈簪,整個人簡單中透着讓人挪不開視線的妖嬈。
相較於她,風玲瓏顯然素雅了許多,一身月白色的裙衫,只是在裙襬和袖口處用銀絲滾邊,繡了紫鴛花,整個人淡雅輕靈的好像不食人間煙火,卻半點兒不輸蝶夫人那妖嬈的氣質。
歐陽景軒和蝶夫人閒聊着,話題不過是蘇頤和歐陽靖寒的婚事,歐陽景軒興趣淡淡,蝶夫人明顯的話裡有着幾分無奈。
風玲瓏從頭到尾不說話,好像車輦裡其實就只有她一個人一樣,對於他們的談話漠不關心。
車輦很快到了丞相府,外面熱鬧的氛圍透出嘈雜,風玲瓏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隨即恢復了平靜。
下了車輦,只見高高的匾額掛在上面,紅色的綢子劃過,兩邊吊着紅色的燈籠兩大串子,一派喜氣。院外是藍牆環護,幾棵光禿禿的大樹屹立在周邊,給這喜氣中落了幾分蕭瑟。
歐陽景軒到底是個王爺,雖然如今低位尷尬,衆人見了卻依舊恭敬的行了禮,彷彿狩獵場的事情衆人根本都不知道一樣……風玲瓏一臉從容淡然,大家風範盡顯。作爲一個王妃,不管歐陽景軒這會兒和蝶夫人如何表現的鶼鰈情深,她都表現的落落大方,彷彿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歐陽景軒和蝶夫人身上,她也自有一股子風華讓人不能將她忽視。
“參見王爺……”蘇牧天上前恭迎行禮,舉止雖然談不上極爲恭敬,卻面子上一點兒都不失了禮數。
歐陽景軒示意小豆子將賀禮送上,抱拳說道:“祝丞相福如東海!”
“承蒙王爺吉言!”蘇牧天哈哈的開懷大笑,鋝着顎下鬍鬚,引了三人就往內堂而去。
一路上,歐陽景軒三人都接受着衆人的注目。蒼軒王大婚,娶得的是和親的部落翁主爲元妃,隨後又娶了一直曖昧不清的望門寡爲側妃……衆人心思裡,倒是關注的不是蘇牧天的壽宴,反而是蘇頤和歐陽靖寒。
蘇頤和歐陽景軒青梅竹馬,二人之間多多少少都都有些貓膩。如今皇上指婚,將蘇家嫡女賜予大皇子,一方面大家肯定了經過獵場射傷日昭國太子一事,皇上恐是徹徹底底的放棄了歐陽景軒。另一方面……衆人不免揣測,東宮之位,皇上恐怕偏了大皇子。
衆人的心思各異,臉上卻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各個含笑寒暄好不熱鬧。
蘇頤站在轉角處,原本她是要上前廳,卻正好看到了蘇牧天引着歐陽景軒三人往這邊走來,原本行走的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小姐?”丫鬟蘭汾見她不走了,疑惑的問了聲。
蘇頤沒有理會,置於雲袖中的手漸漸攥了起來,看着歐陽景軒一左一右,所謂西蒼最美的兩個女人,眸光漸漸的暗沉了下來,眸底深處更是燃起了熊熊的妒火。
蘭汾隨着她的視線看了看三人,隨即又看向蘇頤說道:“小姐,走吧。”見蘇頤不動,她又說道,“小姐,如今局面已經不能改變,這氣兒小姐也忍了。以後想要收拾她們的機會不多得是?”
蘇頤收回視線看了眼蘭汾,眸光流轉見溢出沉戾的氣息。她得不到的,她們憑什麼得到?風玲瓏,藍夢蝶,早晚有一天,我會狠狠的將你們踩到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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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大堂裡一片熱鬧,作爲準女婿的大皇子厚禮讓蘇牧天臉上光彩十足,再加上皇上讓三德子送了壽禮,更是無上的殊榮,讓那些心裡暗忖經過祭祖後一事,蘇家要倒的人不免疑惑了起來。
衆人的心思彷彿和歐陽景軒毫無關係,風玲瓏和蝶夫人隨貴女貴婦們一同去了後院順帶着恭賀蘇頤,他落了個輕鬆,也不需人伺候,自斟自飲着。
“心尖上的人要嫁人,什麼滋味?”
戲謔的聲音傳來,歐陽景軒只見眼前一抹紫色閃過,傅亦珩已經在一旁落座。他輕倪了眼,慵懶隨意的說道:“反正沒你心裡酸!”
傅亦珩先是楞了下,隨即撇嘴,桀驁的說道:“睚眥必報在你身上還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他輕哼一聲,“無時無刻的都想着挖我的疤。”
歐陽景軒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依舊自斟自飲,偶爾應對以下走個場面的人。
傅亦珩看着歐陽靖寒,緩緩說道:“有什麼打算?”
“他們不是不放心麼?”歐陽景軒菲薄的脣角微微一勾,“怎麼着也得讓他們放心不是?!”微微偏頭看向傅亦珩,“讓你查的事情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傅亦珩聳肩挑眉,什麼話也沒有說。
歐陽景軒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就聽傅亦珩說道:“離墨的事兒,他有心隱藏,還真難辦!”
剛剛想說什麼,就見歐陽泓鈺走了過來,歐陽景軒說道:“霂塵世子既然已經離開,那便算了……”說着,他起了身離開。
傅亦珩看着歐陽景軒背影,嘴角挑了抹不羈的笑。明明是介意託鄂什霂塵和王妃的那點兒事,還死要面子的說只是想要探探底……心裡這麼想着,他由不得喃喃自語道:“景軒,你嘲笑我和她,我雖然心裡不快活……可是,到希望你別讓我嘲笑就好。”
可傅亦珩怎麼也沒有想到,直到後來他卻是沒有機會嘲笑歐陽景軒,只是,他卻替這個男人心疼了……如果說他和上官雪有緣無分,那景軒和風玲瓏呢?
不由得讓他一直在感嘆:這個世上有些愛情,失了開局,殘了結尾,明知不可卻不得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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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後院分爲三涇,靠西是蘇家長女和嫡女的院落。小院內又分了前後兩道,後面住人,前面是一個人工湖以及一大片林子,只是如今已經深秋,湖中的蓮葉已枯,樹上也已經蕭條一片。
和這蕭條的景色不同的是,小院正廳裡一片熱鬧祥和。
“父親壽辰,大家能夠前來,蘇頤在此拜謝……”蘇頤落落大方,言談舉止都顯了大家風範。
貴女貴婦們紛紛客氣,不知道是誰起了頭,原本閒聊的局面,卻變成了提前恭賀蘇頤和歐陽靖寒大婚的。
風玲瓏靜靜的喝着茶,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上三句話,對於這些人巴結奉承的話只是偶爾微微皺眉,卻隨即恢復平靜……作爲東宮太子有力人選的大皇子,如今又被皇上指婚,還是西蒼大家蘇家的嫡女,不管是皇后還是丞相,卻是都是讓人看着舒心的一門親事。
只是……
風玲瓏暗暗一笑,透着冷嘲。皇后想要兩手準備,也要看歐陽靖寒願不願意!珍妃和皇后鬥了這麼多年,怎麼會甘願如此簡單的讓蘇頤成爲大皇子妃?
風玲瓏靜靜的思忖着,竟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裡,連衆人開始給蘇頤手信都沒有在意,直到一旁的蝶夫人小聲提醒,方纔回過神的看着她。
“姐姐,”蝶夫人聲音嬌弱動人,猶如暖陽般柔和,“大家都在給蘇二小姐手信。”她輕聲提醒着。
風玲瓏淺笑了下,“謝謝妹妹提醒。”說着,她示意冬雪將來之前準備的賀禮送上。
蝶夫人送了一對鳳血玉鐲,風玲瓏送了一幅畫……表面上看,蝶夫人的禮重,可是,參加過宮宴的人都知道,風玲瓏的一幅畫在經過宮宴之後,自是有着無法預估的價值。
明明是件好物什,可是,此刻落在蘇頤眼裡,倒是格外的刺眼。
“臣女多謝王妃,側妃厚愛!”蘇頤款款行禮,但卻只是行到一半便起了身。
“蘇小姐,”突然,風玲瓏淡淡開口,“雖然皇上賜了婚,可到底還沒有入皇家的門……”她擡眸看着臉色微微不對的蘇頤,“這皇家禮數不可廢,蘇小姐這半禮本王妃卻不知道當不當受!”
她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噤了聲。蘇頤到底還沒有大婚,對王妃行半禮於理不合。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風玲瓏突然莞爾一笑,星眸微轉的緩緩說道:“本王妃這話到是重了……蘇小姐也別介意。”說着,她起了身上前,“只是到底不能讓人落了閒話,這黑臉,本王妃到是唱了。”
最後一笑,衆人頓時都暗暗吁了口氣,看出風玲瓏也只是爲了熱絡氣氛,剛剛故作了王妃的架子。
“王妃說的是……”蘇頤淺笑的應了聲,看不出一點兒不受教的樣子,盈盈一福,手心和風玲瓏相互交貼了兩下後起身。
氣氛從方纔瞬間的僵持又變的熱絡了起來,貴女們紛紛送上了手信。
“蘇小姐,”楊碧瑤走了上前,親自將手裡的雕花小盒遞上,“小小心意,還望不嫌棄。”
“多謝王夫人!”蘇頤說着接過,看着楊碧瑤臉色微僵的樣子眼底深處有着笑意的打開,順手拿起玉簪花,“好別緻的簪花……”
“蘇小姐喜歡就好。”楊碧瑤收斂了方纔的心神淺笑說道。上次在中秋晚宴上,嶄露頭角的她本以爲有機會能夠躍然而上,卻被皇后賜婚給了王尚書的庶子。想她堂堂嫡女卻賜給了一個庶子,害的她自此在貴女圈裡再也擡不起頭來,方纔蘇頤的一句“王夫人”深深的戳進了她的心裡,頓時讓她滿含了怒意。
蘇頤一一應對大家的恭喜,沒有一絲的不快,到讓大家覺的她對皇上賜婚一事十分的開心,彷彿與歐陽景軒從未有過情意。但是大家都心中明白,經過誤傷了西昭國太子陸少雲一事,蒼軒王不得聖心,蘇頤作爲丞相之女,又怎麼可能再和他又何牽扯?
歐陽若琪懶得看大家那虛僞的嘴臉,自從霂塵離開後,彷彿她對什麼事情都變得無精打采……風玲瓏轉身走了過去,在歐陽若琪一旁坐下,見她模樣詢問道:“難得出宮,怎麼不開心?”
歐陽若琪抿了下脣,嬌俏的臉上透着失落,“三嫂,我……”垂了眼簾,她輕輕一嘆,“三嫂,我想他……”
看着她這個樣子,風玲瓏心裡愧疚,“若琪,有些事情我們強求不得,何不順其自然?”她輕輕說道,“也許,沒有相見,你反而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
歐陽若琪似懂非懂的看着風玲瓏,不同於別人,三嫂的妝容總是淡淡的,可是,她不管在哪裡,彷彿都能讓人一眼看到,無關她的美麗,而是她身上散發出的那好似屬於廣闊天地的隨性但寬廣的心境。就連她都喜歡三嫂,何況霂塵?
“三嫂,他走了也未曾跟我道個別……”歐陽若琪臉上有着難過,“難道在他的心裡,我連朋友都算不上嗎?”
“如果離別是苦,他又何須徒增你的憂傷?”風玲瓏輕嘆一聲,“若琪,他如此做,未嘗不是對你好。”
歐陽若琪沉默了,這些話白芷也給她說了,可是,她還是難過。她不是真的奢望非要和他如何,但是,他走了,一句話都沒有留……看着她如此,風玲瓏暗暗嘆息了下,一句“珍重”留下,霂塵帶走的是源於她的心傷……如果離開能夠讓他遺忘,她寧願如此。
女眷們各自聊天談心,看上去倒也一片祥和。蝶夫人雖然與衆人有說有笑,但是蘇頤能夠嫁給別人,到是真是讓她高興的,畢竟少了一個纏着歐陽景軒的人,對她來說絕對有利。
蘇玥坐在蘇頤的旁邊,看着大家聊天到也微笑以對,不過就算她也是嫡女,但是畢竟是平妻所生,而且也沒有被指婚,且今天的主角是蘇頤,大家對她難免又有點不上心。
蘇玥的話少,在別人看來到是與她內斂的性子有關。她靜靜的坐在那裡,偶爾微笑以對,心裡卻是說不出的累……從中秋宮宴以前她和蘇頤便已經知曉了姑母的意思,那天,她費勁心裡的表現自己,就是希望姑母將她指給大皇子,可是,事與願違,蒼軒王妃一副水染乾坤生生的將姑母的計劃擾亂。
本以爲狩獵歸來,她嫁於大皇子,蘇頤指給表哥的事情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卻到頭來……姑母竟然將蘇頤指給了他!
心裡趟過一抹嫉妒和悲傷,蘇玥交疊於膝上的手微微攥了下,隨即強扯了嘴角的笑。
蘇頤和衆人正在附庸風雅,時不時的看向一旁坐着的風玲瓏,除了方纔指責她禮數一事,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參與到她們之中來,倒是和若琪聊的歡。
哼!蘇頤暗暗冷嗤一聲,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蒼軒王元妃,以爲搭了陽爍公主,便能保着些自己的地位嗎?
“表妹,我們正在吟詩作對……”蘇頤淺笑的說道,“不如你也用一個‘冬’字來做一首如何?”
歐陽若琪有點強顏歡笑,她平時就不喜歡蘇頤,這會兒打斷了她和三嫂閒聊頓時心裡來了火兒,“這冬有什麼好作的,你們閒着打發時間,本公主沒有興趣。”她一點兒都不給蘇頤面子,話落,也不看蘇頤,繼續和風玲瓏說着話。
所有的人臉上都掛不住了,這公主也太直接了吧,而且將她們一個個都給數落了進去。
蘇頤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勉強掛了笑,在秦宛雲的打和下衆人也就當這小插曲沒有發生。畢竟,陽爍公主向來刁鑽,又極爲得皇上、皇后寵愛,誰也不敢真的對她造次。加上風玲瓏的關係,蘇頤找了沒趣,貴女自然也不會去自找鬱悶。
“哼,最討厭她虛僞的嘴臉了。”歐陽若琪斜視了眼蘇頤,冷嗤的說道,“誰不知道她那點兒心思?”
風玲瓏看着歐陽若琪的樣子,不由得抿嘴一笑,“她不僅僅是你表姐,馬上可也是你的大嫂了!”
“哼,我纔不會喊她大嫂呢!”歐陽若琪打心裡不喜歡蘇頤,雖然每次看她也沒有什麼,可是就是從心裡討厭她。
還記得她才六歲的時候,一次貪玩,她甩開白芷偷偷的溜去了書房找三哥玩,可是還沒有到,就聽到園子裡好像有三哥的聲音,她當時小卻也知道三哥又逃了,噙了好玩就偷偷的去看看三哥幹什麼……不看還好,一看就氣的不得了。平日裡三給做的花環都是給她的,可是,那天竟然做了個花環給表姐……歐陽若琪撇了撇嘴,想到小時候的事情便對着風玲瓏說道:“哼,口是心非的女人最討厭了。”說着,不忘又瞪了眼正在和貴女們交談的蘇頤。
這邊看上去和樂融融,前廳正堂亦是一片歡騰。祝福聲不斷,這言談的笑聲也是絡繹不絕。
歐陽景軒和歐陽泓鈺喝着酒,詢問着蘭貴人最近的身體。
“三哥……”清爽的聲音傳來,就見歐陽玉琮人大步走了過來,他先是看看左右,隨即問道,“三哥一個人來的嗎?”
自從宮宴之後,歐陽玉琮總是找着各種機會從風玲瓏處詢問“水染乾坤”的畫法,可偏偏怎麼也得不到,他便和猴兒撓心一樣,整天惦記着。
“你是關心三哥一個人來,還是惦記着別的?”歐陽景軒手指把玩着扇墜兒,狹長的鳳眸輕挑之際,露出一抹玩味。
“嘿嘿,我當然是關心三哥了。”歐陽玉琮一臉認真,“當然了,如果能順帶的得到點兒意外的驚喜,那更是再好不過了……”說着,在歐陽景軒一旁坐下,“三哥,你會不會……”
“不會!”歐陽景軒打斷了他的話。
“我還沒說是什麼呢!”歐陽玉琮撇嘴,不滿的嘟囔。
“我不知道水染乾坤的畫法。”歐陽景軒很是隨意的說道,白色的簪子在透進的陽光下熠熠生輝,襯得他俊逸的容顏淡漠如水。
見歐陽景軒看透了他的心思,歐陽玉琮索性耍賴說道:“三哥,你就幫我問問三嫂如何?”
“七弟,”歐陽泓鈺開口,“今兒是丞相壽宴,大哥也來了,你不去祝賀到先來纏着三哥?失了禮數,看珍妃娘娘回頭不收拾你。”
歐陽玉琮撇嘴,翻了眼睛說道:“行行行,最討厭你們說教了……”嘟囔完他悻悻然的就起了身,還不忘又對歐陽景軒說道,“三哥,你回頭一定記得幫我問三嫂。”
“讓我問,不如你自己纏着點兒,指不定玲瓏就告訴你了。”歐陽景軒淡淡開口,見歐陽玉琮一點兒都不認同的離開,不由得淡淡一笑。
歐陽泓鈺看着歐陽景軒,有時候他不明白,三哥身上到底有着什麼讓人又愛又恨!大哥和四哥對他就彷彿眼中釘,二哥醉心醫術無心東宮也就罷了,可是,七弟明明和大哥一母同胞,卻學了若琪,對三哥有着莫名的喜歡。
歐陽景軒垂眸,眸光深深的落在了扇墜上,腦子裡不由得滑過之前宮宴之上,她淡漠作畫,他在一旁吹笛的情形……薄脣微微一勾,她還欠他一首笛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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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頤見風玲瓏與歐陽若琪一直都坐在一起談心,對於衆人都不太理會,外加上方纔歐陽若琪讓她吃癟,她便將心裡的不快全然算在了風玲瓏的身上……她微微示意了蘭汾一眼,蘭汾是打小跟着她的,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蘭汾轉身去拿了溫在小爐上的茶壺,適時朝着一旁時候的侍婢低語了幾句後,轉身給空了的茶盞裡斟了水。
這邊一切平樂,衆人吃茶閒聊倒也自在。那邊歐陽若琪和風玲瓏說着悄悄話,經過風玲瓏一番開導,歐陽若琪明顯的舒心了不少……“公主!”這時,相府的一個丫鬟走過來微微一福,對着歐陽若琪說道:“丞相吩咐奴婢過來請您去前廳一趟。”
歐陽若琪頓時皺了眉,問道:“舅舅找我幹什麼?”
“奴婢不知道。”小丫鬟喏喏的回道。
歐陽若琪雖然不願,卻還是和風玲瓏說了聲,跟着小丫鬟走了。
若琪離開後,風玲瓏輕倪了眼圍坐在一起的衆人,只見大公主歐陽凝玉正在和蘇頤說着什麼,衆人也靜靜聆聽着……她沒有興趣的收回視線,起身打算出去走走,人還沒動,就被叫停了下來。
“姐姐,”蝶夫人蓮步輕移的走了上前,“陽爍公主不在,姐姐不如和大家一起吃茶可好?”
“不了,”風玲瓏拒絕,“我……”
“王妃,”原本和大公主說話的蘇頤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臣女讓人備了酒水,宴席還未開,姐妹們說要行小酒令,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風玲瓏暗暗皺眉,轉身看向衆人,隨即看向蘇頤,本想拒絕,可歐陽凝玉也突然開了口,“王妃何不一起?”
拒絕的話到真的不好開口,風玲瓏應了聲。
蘇頤好似沒有看到風玲瓏不願,笑臉盈盈猶如待嫁孃的吩咐着婢女就去準備。不稍一會兒,酒令所需就準備好了,衆人也沒有再圍聚到一起,全然散開而坐。
何沐箐坐在風玲瓏的對面,她今日穿了一件碧玉軟煙羅,外罩一件水粉色的輕紗,頭上只是簡單的綰了一個桃形髻,斜斜的簪了一隻翡翠珍珠流蘇簪子,薄施了妝容。作爲一名縣主,雖然比蘇頤高上一等,卻從沒有她偶爾外露的戾氣。
她看着蘇頤張羅着,眸光總是不經意的看着對面淡然的彷彿和這裡總是格格不入的風玲瓏。從皇上下旨將她賜給蒼軒王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注意她,不得不說,如果撇開如今蒼軒王沒有了地位,他是整個雲蒼城的女子最想要嫁的男人……淡然,邪魅,俊逸,文武雙全,更重要的是,你彷彿永遠從他身上看不到戾氣,那樣一個隨和中透着讓人無法不被吸引的男子,不管任何女子都沒有辦法不去傾心。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子,不知道爲何,從天上一下跌入到了地上,那樣的反差要是落在別人身上,恐怕早已經無法接受,可偏偏他一臉無謂,彷彿事不關己。
蘇頤心儀他,已經不是秘密,可偏偏他沒了地位,她嫁個他可說已經無望,但是心裡氣不過,醉夢芳華的時候想了法兒去找王妃的不快,甚至使了陰招。貴女們一個個看上去溫柔嫺淑,可說,暗地裡誰也不是吃軟的……這個風部落的翁主,之前除了那戈壁明珠被人讚譽誰也不知道她的情況,在醉夢芳華的時候她好像是服了軟兒,可宮宴和狩獵場上的表現卻又讓人看不懂她。
何沐箐垂眸端了杯盞淺啜了口,就和蒼軒王一樣,這個王妃也是讓人看不懂的一個人,不想去爭什麼,卻也不會讓人忽視了她的存在,不和藍夢蝶那樣的一眼驚豔,卻讓人總是沒有辦法將她排除了去。
蘇頤想要找她不快,恐怕……難!
酒令在衆人心思下行過一圈兒,風玲瓏雖然沒有很熱情卻也參與了,對於中原女子的多才多藝,尤其被譽爲才貌雙全的蘇頤手下,她勉強保住了面子,卻輸得很慘。
蝶夫人在一旁幫襯了不少,臉上噙着擔憂,但是風玲瓏好像無事人一樣,彷彿輸得不是她,而是別人!那一杯杯酒的下肚,讓身後伺候的冬雪都着急起來。
酒令行的差不多,依照玩法,之前的位置已經有了轉變,蝶夫人坐到了大公主的身邊,秦宛雲因爲失誤了兩次,坐到了風玲瓏的身邊。
蘇頤眸光不由得看了眼秦宛雲,見她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不由得嘴角輕微勾起一個弧度。只見她舉起酒杯,對着衆多貴婦、貴女們說道:“今天父親大人壽辰,大家來賀,難得又聚到了一起,實屬不易,怎可不幹一杯?”
“蘇姑娘說的有理,”歐陽凝玉開口,“上次醉夢芳華本公主因爲有事沒能和大家相聚,今天也就藉着這個機會和大家共飲一杯……”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全都一飲而盡,紛紛暢快不已。
只見侍婢又給蘇頤到了一杯,蘇頤緩步走到了風玲瓏的面前,“這第二杯,我要敬蒼軒王妃。”她淺笑着,沒有一絲一毫別樣的情緒,“王妃在中秋宮宴上的水染乾坤畫法讓妹妹震驚無比,狩獵大會上,箭術、騎術,還有引來衆多雀鳥的場景,都讓臣女佩服的五體投地……”
“本王妃本就是戈壁女子,平日裡的樂趣也就是騎射,”風玲瓏聲音淡淡,“不如中原女子的嫺靜,到讓大家見笑了……”
“王妃又何必妄自菲薄?”秦宛雲開口,聲音裡噙着冷然,她擡了酒壺爲風玲瓏斟酒,“這場中多數人都是見識了王妃當日風華的,那可真是奇觀!”
風玲瓏對她的嘲諷也不在意,就聽蘇頤淺笑的說道:“不管如何,臣女敬王妃一杯,不僅僅因爲佩服,這以後相處還望王妃照拂。”
她這話一落,風玲瓏不管想不想喝都要喝了……蘇頤即將嫁給大皇子,說通俗了那便是妯娌,皇家體面上也是經常要走動的,不管心裡想着什麼,樣子終歸還是要做!
“蘇姑娘既然如此說,那本王妃就受了……”風玲瓏說着,擡手就去拿杯子。
突然。“咔”的一聲,將所有人注視着風玲瓏的心絃都嚇的崩斷,紛紛朝着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不知道爲何,大公主面前的酒杯裂開,酒灑了滿桌。
婢女急忙前去收拾,歐陽凝玉倒是沒有生氣,一臉笑意的說道:“無事,別擾了大家的興!”見衆人還是看着她,她不免嗔笑的說道,“這杯子裂了也是常有的事情,到本公主這裡,還成了異樣?”
她打趣兒的話頓時讓所有人都泄了口氣,蘇頤笑着陪了不是,這敬酒的事兒便又繼續了……風玲瓏也不矯情,舉杯便喝了,只是她喝的時候,遮住的衣袖也正好遮擋了蘇頤眼睛裡一閃而過的陰鷙。
一個小插曲也沒有將氣氛弄的冷淡,大家繼續喝酒行酒令,不知道是大家照顧還是怎麼的,風玲瓏這次勉強的過了幾個,位置再一次調換,她做到了歐陽凝玉的身邊,而秦宛雲在了蘇頤的身邊。
秦宛雲身爲一個庶女,卻也舉止大方,因着和蘇頤交好,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是比別的庶女要高的許多。
“時辰應該差不多了……”秦宛雲舉杯的同時,和蘇頤說道。
蘇頤裝作若無其事,但是,眼底一劃而過的戾氣噙着興奮的光芒。風玲瓏,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淡定到什麼時候……思忖間,突然“噗”的一聲傳來,就在大家微微怔愣之際,頓時臭氣開始瀰漫了開來……蘇頤第一個反應過來,還來不及細想什麼,趕忙從秦宛雲身邊跳開,而和秦宛雲挨着近的幾個貴女也急忙離開,紛紛驚愕的看着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反應的秦宛雲。
這裡面坐着的人都是有修養之人,這通氣之事不能違了常規卻也知道避讓,誰也沒有想到秦宛雲竟然如此。
秦宛雲的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她沒有時間去想爲什麼本該是風玲瓏的反應到了她身上,顧不上衆人嫌棄的眼神想要離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臭氣瀰漫了整個廳堂,衆人紛紛掩鼻看着秦宛雲,神情複雜。
秦宛雲求救的看向蘇頤,可是,蘇頤卻完全不看她。
倒是何沐箐開了口的說道:“聽聞皇上御賜了東珠作爲引親之禮,蘇小姐不如帶我們一觀?!”
她的話算是解救了秦宛雲的尷尬,也讓這些不知道留也好還是去也好的貴女們紛紛應和,不一會兒,原本熱鬧的廳堂便只剩下了秦宛雲。
蘇頤衆人出了廳堂帶着衆人就往小庫走去,大家誰也沒有提方纔的事情,只是心裡各個都嫌棄了秦宛雲。
蘇頤置於雲袖中的手絞動着,臉上帶着笑可是暗中卻氣惱的不得了,秦宛雲在風玲瓏的酒中下藥,而這種藥是殺豬前給豬清理贓物的,一旦吃下去,發作起來就沒有過程,不管你吃了什麼全都瞬間瀉出,本來是爲了讓風玲瓏出醜,結果卻是被她自己喝掉了,真是廢物,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還讓自己落了醜!
“沒有想到秦小姐竟然……”蝶夫人輕輕一嘆,十分惋惜。
風玲瓏一臉淡然,“這肚子吃壞了,也是無法……只希望她經此一事,萬事小心爲好。”
蝶夫人總覺得風玲瓏這話裡有話,可是,看向她的時候又什麼都看不出來,就和往日一樣,什麼都不關心。
一行人到了離小庫很近的偏廳,蘇頤招呼婢女奉茶後,方纔說道:“蘭汾,去將東珠取來。”
蘭汾應了聲去取了東珠,只是在轉身的時候,眸光和蘇頤相對了下。
茶方纔上來,蘭汾就恭敬的手捧了沉香木製成的錦盒走了進來,她將錦盒交給蘇頤,退到一旁。
蘇頤打開盒子,金絲綢子中有着一顆較爲一般東珠大上一圈兒的珠子,剛剛見了光,便顯現了流光,一看就是珍貴之物,絕不比當初風玲瓏的暖白玉的引親之禮差了分毫。
“就算是本公主見慣了奇珍異寶,如此大而圓潤的東珠,到是頭一回見,”歐陽凝玉拿着錦盒看着,讚賞的說道,“晶瑩剔透、玲瓏有致,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風玲瓏坐在右邊的位置上,手裡端着剛剛上來的茶水,對東珠興致缺缺。
衆人相互傳遞着,因爲風玲瓏不得大家待見,誰也沒有傳到她的手裡,直到最後,蝶夫人怕風玲瓏尷尬,去取了來想要交給風玲瓏,卻又被楊碧瑤拿了去看,頓時,她也顯了幾分尷尬。
風玲瓏微微顰了眉,別人之於她怎麼都好,可是,到底她和蝶夫人是代表着歐陽景軒的面子,就算是做也是要做的。此刻見蝶夫人尷尬,她緩緩起了身前去,她探手拿過楊碧瑤手中的錦盒,沒有然蔻丹的白皙指尖捻起東珠轉了下隨即放入錦盒,淡淡開口:“如此好珠果然不常見……”
圍觀的人都噤了聲,隨即就聽到有人小聲的嗤冷說道:“哼,一個蠻夷也會懂這些?”
風玲瓏本就耳力極好,雖然聲音小,她還是聽到了。也不介意,只是眸光不經意的看向蘇頤……蘇頤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下,明明風玲瓏只是淡淡一眼,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突然慌亂了起來。
“皇上的引親之禮蘇小姐還是收起來的好,”風玲瓏開口,“莫要被人惦記了……”
“啊!”
“哐啷!”
風玲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不知道誰叫了聲,隨即傳來杯盞打碎的聲響……緊接着響亮的巴掌聲傳來,衆人不由自主的視線被拉了過去。
風玲瓏看着跪在地上的瑟瑟發抖的婢女,不由得暗暗冷笑一聲……這蘇家的婢女還真是毛躁,如此多的貴人在此,端個茶也能撞了人?
果然,有人驚叫一聲,“啊,東珠不見了!”
這下可好,所有人的視線又落在了風玲瓏身上,只見她手裡的錦盒已經空了,哪裡還有東珠的存在?
蝶夫人微微皺了眉,一臉擔憂的看着風玲瓏,風玲瓏卻只是垂了眼簾,嘴角微微勾了淡淡的笑意,那樣的笑停滯在嘴角,讓人心裡落了寒意。
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來,風玲瓏卻不管不顧,直到有人揣測到了風玲瓏的身上……畢竟,珠子在她手裡不見的。
“怎麼會是王妃?”蘇頤開口,呵斥着那個揣測的貴女,“王府中什麼物什沒有?蒼軒王那顆鮫人淚就不知道要比這價值多了多少去?”
貴女被蘇頤呵斥的沉了臉,冷冷說道:“這還成了我多管閒事了?”冷哼一聲,“這只是一顆東珠也就罷了,可偏偏是皇上引親之禮,如果出了岔子,這屋裡的人誰也逃不開干係。”
她的話讓沒有地位的貴女們份額付呢惴惴不安,原本也質疑的人都紛紛指向了風玲瓏,不管是不是她,有個人頂着總比皇上怪罪下來,將罪責落在她們身上的好。
屋內一時安靜的就連呼吸聲都沒有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風玲瓏。
“不會是姐姐……”蝶夫人擰眉。
“側王妃,”楊碧瑤冷冷開口打算了蝶夫人的話,“這不是王妃,難道東珠還會長腳跑了不成?”
一句話把蝶夫人噎的無言以對。方纔雖然說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東珠上,可是,只是須臾間,除了風玲瓏自己,確實沒有人可以這麼快的接觸了東珠不被發現。
風玲瓏暗暗冷嗤一聲,也不說話,她倒要看看這齣戲最後到底是什麼目的?如果只是蘇頤的小心思便罷了,如果想要用這件事情來打擊她繼而讓蒼軒王府不得翻身,行止不免有些可笑。
楊碧瑤上前,看着已經空了的盒子扯了一側嘴角,冷嗤的說道:“王妃,這東珠方纔還在你的手裡,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
風玲瓏卻是一臉的淡然,“本王妃也甚是好奇,如王夫人所講,總不能飛了不成?!”她星眸微動,全然是嘲諷。
“那王妃又要如何解釋東珠不見了?”楊碧瑤聲音越發的不屑。
“王妃,”蘇頤行了上前,滿臉的委屈,“這東珠可是皇上御賜的引親之禮,丟失可是大罪。如果王妃知曉在何處,還望王妃替臣女尋回……”她這話說的委婉動人,卻是認可了楊碧瑤的話。加上她言語給風玲瓏留足了面子,不免讓其他貴女對她心向了幾分的同時,越發的討厭起風玲瓏。
風玲瓏站在那裡,就算那麼多雙眼睛注視着她,她卻面不改色,總是淡淡的,讓人彷彿抓不住她,“蘇小姐言下之意……也是坐實了本王妃拿了東珠?”
“臣女不是這個意思……”蘇頤急急開口,“臣女只是心切,如果行止有得罪王妃之處還望王妃見諒。”
風玲瓏看着她楚楚可人的樣子突然笑了,只是淡淡的,卻讓人覺得彷彿一股寒意從腳底升了上來,只聽她嬌脣微啓緩緩說道:“先不要說本王妃不會拿,就算要拿……你認爲會在本王妃會如此拙劣?”
這個道理誰都懂,可是,如今東珠丟了,先不管是誰拿的,找個替罪的纔是當要,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爲風玲瓏說話,何況,大家心裡也沒有人願意爲她說話!
風玲瓏覺得好笑,她一個如今無權無勢的蒼軒王妃,到真正成了衆矢之的了。
蘇頤輕輕抿了下脣,隨即微微一福,開口說道:“臣女也不相信是王妃所爲,”她緩緩起身,一臉焦急,“大家本來也是開心,落了這樣的事情自然誰也不願意看到。”她環視衆人,眉間輕蹙的說道,“但是,皇上御賜引親之禮丟失乃是重罪,臣女此刻別無他法,便讓大公主做個主!”
這場中,如今除了風玲瓏也就歐陽凝玉地位最高,風玲瓏有了嫌疑她求助大公主自然沒有人可以反對,“臣女不想將事情鬧到,還請大公主發個話兒,這屋內的人都查上一查。”
歐陽凝玉款步上前,隨着走動,鬢間的瓔珞輕輕晃動着,自有一番皇家威儀顯露而出,“如今也只有此法,也好還了王妃一個公道。”
她開了口,自是沒有人反對,紛紛表態說願意配合。只是,從頭到尾,風玲瓏都不表態,蝶夫人輕聲提醒,她依舊不開口,只是嘴角勾着淡笑的看着蘇頤。
“王妃?”歐陽凝玉看着風玲瓏那一臉淡然的樣子,雖然知道不是她所爲,可是,她一聲不吭算個什麼事兒?
風玲瓏在等,果然……
暗暗一笑,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衆人看去,只見衆位皇子和蘇牧天以及一些祝壽的人都來了。
按照品階,大家行過禮後,就聽歐陽靖寒開口:“發生了什麼事?”
蘇頤一臉爲難的不想開口,楊碧瑤卻搶先一步說道:“衆女來看皇上御賜的東珠,一圈下來……王妃卻趁人不備將東珠藏掖了起來。”
歐陽凝玉頓時皺眉,極爲厭惡的看了眼楊碧瑤後,剛剛要開口,卻被蘇頤恰巧打斷。
“臣女不相信是王妃所爲。”蘇頤輕抿了脣。
二人一正一反的話讓來人再一次注意力放到了風玲瓏身上,只見她靜立在哪裡,儀態端莊,就算被人懷疑偷了東西也沒有辦法急切。
歐陽景軒眸光微微眯縫了下,菲薄的脣角那邪魅的笑變的耐人尋味。
方纔廳堂之上,一奴婢急切來報,說東珠丟失,雖然沒有說是誰所謂,卻視線怯懦的看了他一眼。堂上都是些什麼人?這一眼的用意不用猜,也是知曉了其中含義。
衆人一路過來,引親之禮丟失可不是小事,別人不知道,蘇牧天可心裡打了轉兒……皇上對蘇家已經忌憚,如今只要出點兒紕漏都有可能讓蘇家萬劫不復。他率先想到的不是女兒家的心思,而是如果是有人故意爲之,恐怕這事就不小了……“爺兒,您說是什麼人要陷害王妃?”小豆子小步疾走的問道。
歐陽景軒挑眉,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勾着的笑讓小豆子怔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
一行人剛剛到,還沒有來得及問清原委,楊碧瑤一開口就落了風玲瓏的罪……先入主爲念,她倒是懂得把握人心。
“妾身認爲不是姐姐做的,大家沒有親眼見到,就亂加猜測,對姐姐不公平。”蝶夫人擰眉說道。
楊碧瑤冷哼一聲,“側王妃,你當然如此說了,畢竟關係到蒼軒王府的聲譽。”
風玲瓏聽了後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趟過的笑意,再次擡眸的時候看向歐陽景軒,也不管衆人如何想,徑自走了上前,一雙星眸緊緊的凝視着歐陽景軒,淡淡一笑:“王爺信妾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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