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知道魔宴的意圖,看了看被困住的三人,輕蔑的神色一閃而過。忽然接拔出大劍,抵擋住魔宴會下來的長刀。細小的刀身比起粗大的劍身看起來非常地懸殊,但是在攻擊力道上絲毫不輸於大劍,反而更甚。
忽然“轟隆隆”一聲巨響,男子閃電般地撤離原地,卻發現魔宴並沒有使用雷系的法術,擡起頭仰望天空,只見天邊的雷光瞬間而逝,要下雨了呢。趁着男子慌神的時候,魔宴已經來到了男子面前,擡手狠狠地給了男子已到,傷口深可見骨。
被魔宴重擊而失了不少血的男子臉色更加地蒼白,映着漆黑的夜空顯得更加猙獰。男子伸手撫上傷口,鮮血染紅了指腹。舔了舔手上的血,男子瘋狂地笑了,雙眼通紅,緊接着像是不要命一樣攻了上來。
魔宴來不及反應,肩頭又添了一道新傷。轟隆隆,雷光閃現,一道道緋色的閃電撕破寧靜的夜空,閃電之尾彈撥大地,夜空被照得恍如白晝。面對男子猛烈的攻擊,魔宴有些應接不暇,一面又要維持着黑暗枷鎖,一面又要躲開男子的進攻,身上的傷口一道又一道地增加,魔宴已經有些吃力,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魔宴腳尖點地落到十幾米之外,一層黑色半透明的結界瞬間展開,將自己,三名血族和那男子包圍在,這樣的話就可以無所顧忌了。猛然間,純正血脈的血族氣息以魔宴爲中心擴散了出去,即便此刻的魔宴傷痕累累,但是在幾個血脈不純正的血族眼裡她儼然是至高無上的血族親王。
男子已經被威壓所迫匍匐在地,臉上早就失去了剛剛的自傲,瞪大的眼瞳中承載着滿滿的震驚和深深的懼意,另外三個被捆綁着的血族更是面如死灰。那是面對着血通純正的王者絕對的服從和發自內心的恐慌,所以三年前叛族者纔會首先殺掉各大親王和其子嗣。
“傷吾者,亡!”嬌豔的紅脣,邪肆的嗓音,出口的卻是悚人的話語。魔宴紅眸一閃,一剎那間,剛剛在打鬥中還處於上風的男子連同另外三個血族只剩下一堆默默無聞的沙粒,一切發生地突然,結束得也突然。
再也沒有力量支撐起結界,失去結界的保護,豆大的雨滴將魔宴淋得渾身溼透,傷口上的血和着雨水衝唰而下,紫色的外衣染得通紅。
“小宴……”當鏡末帶着銀夏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狼狽的魔宴,溼漉漉的髮絲貼在臉頰上,無限地妖嬈。身上沾着些片片深紅,彷彿全身都綻開着紅玫瑰一樣,渲染出詭異的美麗。忽然鏡末呆滯了,魔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在以肉眼所見的速度癒合,最後只剩下一片光潔的皮膚。
“忘了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魔宴的語氣中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那一瞬間,鏡末感覺到了來自於靈魂的深處在顫慄,渾身就像被冰封一樣。這樣的魔宴,好陌生。
鏡末深深地知道,魔宴的身份絕對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而勒森巴家族在之前聞所未聞,這一股神秘強大的勢力究竟從何而來,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所有去迷迭森林內部探索勒森巴家族本部的人無一生還,究竟是半路死在高階魔獸的爪牙下還是其他原因就不而得知了。
沒有詢問什麼,鏡末走過去扶着幾欲倒下的魔宴卻震驚地發現一個秘密。魔宴溼透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玲瓏的曲線也顯現了出來,魔宴竟然是女的?!不容鏡末消化這個事實,魔宴對着她慘然一笑就昏了過去。
朦朧中,魔宴看到了她的哥哥魔曄在溫柔地對她微笑,看到尤洛戲謔的眼神,看到麥爾加和麥爾雷再一次吵到一塊,看到鏡末皺起的眉頭,好像,還聽到銀夏暴躁的語氣……只不過是一瞬間,一切又終歸於黑暗,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只是覺得身體在往下沉,不斷地往下沉,好累,好睏……
“有動靜了!”耳邊不知道是誰在驚叫,無意識中,魔宴蹙了蹙眉。“你看,她的眼睫毛動了動!”好像是小幽的聲音,又好像不是,小幽的嗓音要更加軟糯,究竟是誰呢?魔宴拼命地想,但是腦子卻不聽命令,死死地卡住,好像一直睡下去啊……
“小宴,你醒了嗎?快起來啊!”好吵……到底是誰在她耳邊哼哼唧唧的?
牀邊,鏡末擔憂地看着昏睡了三天三夜的魔宴,銀夏拉着魔宴的手向鏡末問道:“不是說只是體力透支,三天後就會醒來嗎?該死的庸醫!”
鏡末的心情也不太好,口氣也不太客氣:“誰讓你不找牧師反而找藥劑師?你以爲真正的高級藥劑師那麼容易找?上次那個也不過時藥劑學徒。”
銀夏憋得很,她以爲他不想啊,魔宴又不是人類,是血族啊,血族啊!找牧師過來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可是他又不能說,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看了看臭着一張臉的鏡末,銀夏也不滿地扭過頭去,專心致志地叫醒魔宴:“哥哥,快醒醒啊,你不要小銀了嗎?”
鏡末瞟了銀夏一眼,這個死小鬼,變臉比翻書還快,對她倒是毫不客氣,對着魔宴倒是百依百順啊,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可憐兮兮的。
從和魔宴分開的那一天氣,鏡末和銀夏就依照魔宴的話先去迪科城,可是等了四天都不見魔宴出現,兩個人一個暴躁一個着急,可是魔宴依舊毫無音訊。至到第五天的夜晚,銀夏終於從精神印記裡感應到了魔宴微弱的氣息,兩人這才匆匆忙忙地向着那團氣息趕去,但是看到的,是滿身是傷的魔宴,就連敵人的屍體也沒有看到。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魔宴沒有人知道。
“哥哥,快醒醒啊!”銀夏的語氣裡已經有了哭腔。
哥哥?這個聲音是……好像是銀夏,魔宴混混沌沌的腦子又清醒了一些,不過她現在又在哪?怎麼回事?好像記得,昨天和銀夏還有鏡末分開兩路,她把跟蹤者引走,不小心還誤入了幻境,破了幻境之後,就和幾個血脈不純的血族大戰了一場,最後……最後貌似看到了鏡末和銀夏,然後她就……嗯?暈了過去?嗯,暈了!
破掉幻境已經耗費了巨大的精神力,在和三名血族的戰鬥中魔力也一耗而空,最後不得不佈下結界,現出純正血統的血族親王之身來制服他們。也因此她的力量消耗過度,體力不支就昏倒了。也就是說,她現在還在自己的意識海中。
“小宴,你再不醒來,銀夏真的要崩潰了。”崩潰了會找她出氣……
這個聲音,是鏡末。長長的眼睫毛閃了閃,魔宴緩緩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地清晰起來,鏡末正愁着臉,銀夏握着她的手,一雙大大的眼睛裡溢滿了晶瑩,沒差點流了下來。魔宴失笑,不就是受了傷昏了過去,用得着那麼緊張嗎?在那個空間裡和其他族的發生過不少次的戰鬥,受傷嚴重的時候還試過整整沉睡了一年。
“喂,還真是沒良心啊,我們都快擔心死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鏡末氣不打一處來,你見過病患一醒來就嘲笑別人的嗎?
“姐姐!”反正也暴露了,銀夏也就罷稱呼給改了過來。魔宴沒反應過來,懷裡就多了個肉嘟嘟的小正太。聽到這個稱呼時魔宴一怔,好像是昨晚落下的爛攤子吧。擡起頭,一雙深邃的紅眸盯着鏡末,頗有威脅的意味。
“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鏡末扭過頭去幹笑着回答。血薔薇家族的家主是一位未成年少女……血薔薇家族的家主在外面歷練……我是家主的哥哥……魔宴的身份呼之欲出,變態的家主果然有變態的家主。
“姐姐,究竟怎麼回事,我們在迪科城等了五天啊,如果不是感覺到你的精神印記,說不定現在還不知道你在哪。”銀夏仰起小腦袋問道。
五天?不是一個夜晚嗎?“不對啊,一個夜晚而已……”怔了怔,魔宴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個幻境……”幻境還可能讓人對時間概念產生錯亂。
“幻境?什麼幻境?”鏡末捕捉到了有趣的東西。
魔宴沒有回答,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在幻境裡,我看到了哥哥……”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傷感,不知道哥哥和幾個長老怎麼樣了,還要沉睡幾年才能恢復?
鏡末知道現在應該安靜,魔宴曾經對她說過,她是家主的“哥哥”,那麼她口中的哥哥,也就是她現在使用的身份了,原來真的有這個人啊,而且在魔宴心中的地位還很高,不知道這樣變態的妹妹會有一個怎樣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