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項家大宅裡,已經有丫環煮好香滑的小米粥等着他們了,項笛揮手讓丫環下去準備兩個茶包送過來。
凌綺兒聽到,只是抿了抿脣,低頭繼續喝粥,等丫環退下後,她才擡起幽怨的眼看向項笛,“我的眼睛是不是腫得很難看?”
項笛一聲輕笑,坦白的說:“有一點。而且今天不用茶包敷一下,明天早上起來,只怕會更嚴重。”
好吧!對於項笛的說詞,凌綺兒只能苦笑的受着。
一會兒小丫環就將茶包送了過來,項笛沒多餘的二話便讓丫環下去休息了,再不抓緊時間睡覺,馬上就該天亮了的。
“等下喝完粥就躺在牀上敷一下眼睛,然後早點休息。”
“好。”
“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去睡覺。”
“好。”
“明天清早二師兄便會過來看你。”
“好。”
“那我真的走啦!”
凌綺兒帶着狡黠的笑意,失笑的說:“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我會和我哥將事情說清楚,下午你將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明天晚上我們離開這裡,特別是多準備一點銀子,我可不打算吃苦,知道嗎?”
項笛喜孜孜的點頭,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喝完粥的凌綺兒擰着兩個溼漉漉的茶包上了牀,直接往眼皮上一放便睡了過去,她感覺眼睛才閉起,便被一聲驚喜的呼喊聲吵醒了。
“小綺兒,你醒了嗎?醒了嗎?”
清早陽昊焱過來,見往常在屋裡守着的項笛不見人影,便覺得有些蹊蹺,之後再走近一瞧,瞧到凌綺兒眼皮上掛着一個茶包,枕邊還散落了一個,更覺得不對,直覺的認爲凌綺兒必定是已經醒過。
“哥,你來了。”凌綺兒拿掉眼上的茶包,伸了一下懶腰從牀上爬了起來。
凌昊焱一臉掩不住的笑意扶着凌綺兒坐起,張嘴問道:“什麼時候醒的,醒了多久,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不適的感覺,這藥沒有副作用吧?”
凌綺兒笑應,“哥,你一次性問我這麼多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慢慢說,一個一個的回答。”
凌綺兒頭一歪,笑語,“首先,我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感覺,吃得好睡得下,其次,我是昨天半夜醒的,當時小師弟守在我的身邊。怎麼樣,回答得夠清楚吧,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凌昊焱伸手颳了一下凌綺兒的鼻樑,寵溺的說:“你呀!就是喜歡貧嘴。”
凌綺兒噘噘嘴,但笑不語。
“要不要起來,肚子餓不餓?”
凌綺兒摸了摸小肚子,感覺有點餓,可能是這段時間睡久了,又沒吃過東西的原因,所以現在特別能吃。
“我去讓丫環準備吃的。”
“慢着。”凌綺兒拉着凌昊焱。
“你當這裡是凌府呀?這麼隨意,還是去叫小師弟吧!讓他來張羅。”
“也好。”他每天來項府都是偷偷摸摸的,確實不適合讓其他人知道他在這裡,事情傳出來,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對了,大師兄的事情,你知道了嗎?”凌昊焱不提季晨希,只說陽修言。
“知道,全都知道。”
凌昊焱不自在的揚起笑,說:“也是,小師弟對你,可是瞞不了什麼,你肯定昨天晚上就把所有事情都瞭解清楚了吧?”
“是呀!”凌綺兒毫不掩飾,並說:“而且昨天晚上我還去了一趟季府。”
“什麼?”凌昊焱吃驚的大叫,“你還留戀季晨希?”
“纔不是,只是還有些事情要辦而已,季晨希爲了我自殺,怎麼說我心裡也挺難過的,既然他爲了太子不能接受我和他的孩子,我也唯有讓他忘了我,再讓他吃一顆忘情丹而已。”
凌昊焱鬆了一口氣,敘視凌綺兒一眼,責怪她說話太慢,沒有直接說完,嚇了他好大一跳。
“先去叫項笛起來吧!等會兒我還有點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凌昊焱蹙眉,焦急的想知道。
“你不要急啦,我等下再說啦!”凌綺兒苦笑,什麼時候凌昊焱也這麼沒有耐心了呀?
凌昊焱嘴脣微抿,看了一眼凌綺兒一眼才轉身去叫項笛,項笛的房間就在隔壁,所以這邊有動靜,耳力好的他,其實能隱約聽到一點的,由此,凌昊焱去叫項笛的時候,他已經起了牀,正在穿衣服。
見到他起來,凌昊焱揚笑說:“小師弟,讓你家下人準備些早點端過來。”
“好。”
項笛穿好衣服出來,便去了下人房,丫環此時還睡得一臉迷糊,見到項笛突然出現在下人房門裡,嚇了一跳。
“去廚房準備一些早點送過來。”
“是的,大少爺。”
這幾天雖然項笛都是這個時間段回房睡覺,但是通宵後沒有吃早點的習慣,而他在山上自由慣了,也不習慣丫環每時每刻都守着他,所以當項笛的丫環是非
常的自由,有事的時候,只要能找到她們就可以了。
項笛吩咐完丫環,轉腳就去了凌綺兒的房間。進屋見兩人的氣氛有些沉悶,他惴惴不安的輕問:“什麼事?”
凌昊焱擡眸看了過來,冷冰的臉上帶着一些嫉妒,有些介意項笛可以這樣拋棄一切和凌綺兒離開。
“沒事。”凌綺兒倒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噢……”項笛關上房門走近,也和他們一樣,坐了下來。
“項笛是你的小師弟,這事太子也知道,他突然也失蹤,你就不擔心太子起疑?”凌昊焱很鬱悶,原來凌綺兒要說的事情就是她必須離開國都,離開國都這事,不用她說,他也能想到,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凌綺兒不讓他一起去。理由竟然是他是她的哥哥,如果突然離開了國都,會被人懷疑。
“就是因爲小師弟陪我離開,你也跟着離開的話,目標太大了呀!”凌綺兒眨眼理所當然的說。
凌昊焱一聽,就沉了臉,不悅的眸光射向項笛,項笛十分無辜的賠着笑。
“讓小師弟留下,我陪你離開。”
項笛吃驚的看了一眼凌昊焱,又擔憂的看向凌綺兒,就怕她會同意。
“這可不行。”凌綺兒想也沒想就拒絕。
“爲什麼?”凌昊焱微微有些動怒。
“因爲他是我孩子的爹,肯定要陪在我身邊。”
凌昊焱吃驚的呆了兩秒,才大聲質問,“小師弟什麼時候成了你孩子的爹?”
“就在我吞假死藥之前做的決定呀!怎麼樣,不錯吧!”凌綺兒挑了挑眉,一副喜悅的模樣,正暗自得意的時候,凌昊綺突然罵粗口,“屁類!什麼不錯,不錯個屁。”
凌綺兒和項笛詫異的看向凌昊焱,在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罵粗口,他們此時不表現得驚訝點,也對不起凌昊焱的第一次呀!
“我也能當孩子的爹,我陪你就是。”凌昊焱果斷的下決定。
凌綺兒微微蹙眉,有點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爲凌昊焱此時說這樣的話,是因爲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知道她不會放棄孩子,轉而求其次,可是項笛不一樣,他是第一次就支持她,只要她好,他能守在一邊就行。
項笛的愛,說得偉大一點可以說是無私,說得難聽一點可以說是卑微,但不論怎麼說,凌綺兒對他的這一份,都是感動的,都願意去把握,去經營試試。
“哥,我們是兄妹。”沒了理由,凌綺兒只好這樣說,“你是孩子的舅舅,怎麼能當爹呢!”
“你知道我們不是親兄妹。”凌昊焱帶着餘怒,冷冷的開口,他很生氣,因爲凌綺兒明知道他們不是,卻用這樣的藉口,如果是以前毫不知情的他,不是又一次被隱瞞了嗎?
“哥?”凌綺兒詫異的驚呼出口。
項笛聽得滿頭霧水的問:“什麼不是兄妹?你們不是親兄妹嗎?”
凌昊焱腦中閃過一絲懊惱,但又想到這事如果不說清楚,凌綺兒會永遠拿這個當藉口,張了張嘴便說:“我都知道了,包括你的身份,所以我很明確的清楚,我們不是親兄妹,你是被我爹抱養回家的。”
凌綺兒咬了咬脣,問:“爹說的?”
“不是,是上次你說漏嘴,然後我向娘求證。”
凌綺兒蹙眉,她什麼時候說漏了嘴,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凌昊焱說要陪她離開,也就是那一次說漏了嘴。
凌綺兒暗罵自己的不小心,抿了抿脣,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凌昊焱問:“你還要用兄妹這個藉口來拒絕我嗎?”
“額……”凌綺兒一時詞窮,怎麼弄得像求愛表白被拒了一樣呢!
氣氛正尷尬的時候,項笛眨着迷惑的大眼,歪頭問他們,“你們說你們不是親兄妹?那師姐是誰,身份又是什麼?”
有了項笛的插話,也算是轉移了注意力,凌綺兒一聲哭笑的說:“落難公主。”項笛是百分之百值得相信的人,所以凌綺兒並沒有對他隱瞞,他問了,她也就答了,只是聽在凌昊焱耳裡有一點刺耳而已,他好不容易纔知道的事情,結果項笛一問,她就回答了,這一刻,他在心裡,做了一個比較,深覺得凌綺兒更重視項笛。
爲此,凌昊焱的臉色更加陰沉。
項笛沒有注意到凌昊焱態度的轉變,只是糾結的想知道,“落難公主是什麼意思?”
“我是前朝霖國的亡國公主。”
“啊?”
項笛張大了眼,吃驚的捂着嘴看向凌綺兒,眨了眨眼眸,半天才緩緩的說一句,“那你和二師兄不是死敵嗎?”
這一個問題,凌昊焱想過,但不敢問,而且他感覺凌綺兒也是敬愛爹孃的,如今被這麼攤開問,還是有一些緊張。
正巧這時,門外一些響動,三人神色一變,凌昊焱低聲呵道:“誰?”
“大少爺,早點已經準備好。”門外正是項笛的丫環。
項笛鬆了一口氣,讓凌
昊焱到屏風後躲一躲,凌昊焱躲好後才讓丫環進來,丫環端着早點進來,小眼神圍着屋裡看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人,她剛纔明明在門外聽到了一些話一些聲音。
“你看什麼?”項笛一聲呵道。
“沒,沒。”小丫環受驚的說。
“記住,我房裡的事,不準到外面亂說,否則的話……”項笛陰惻惻的說。如果不是照顧凌綺兒必須用到丫環,項笛也不會願意有丫環知道凌綺兒在屋裡的事情。
“奴婢知道。”
“好了,出去吧!”
丫環退了出去,關上門後凌昊焱才走了出來。他皺眉看向門的方向,喃語:“也不知道這個丫環嘴巴緊不緊?”他們剛纔說得正興起,沒有注意到門口來了人,他們的話,丫環肯定是聽到了的。
“……”項笛沉默,這事,他也不敢保證。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沒說什麼,都不是心狠的人,做不到殺人滅口。
凌綺兒凌綺兒一聲癡笑,倒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徑直對項笛說:“養育之恩大過天,你不知道嗎?我又怎麼會和哥是死敵。”
“可霖國的滅國,如果沒有凌將軍的背叛,也不會鬧到這一步,你更不會父母雙亡。”項笛只是很單純的說出自己的看法而已,絲毫沒有其他不該有的心思。
凌綺兒一笑,沒有再解釋,她總不至於說,她不是公主本人,所以纔會不計較。項笛的話並沒有錯,如果換了以前的公主,她有幼兒的記憶,是一定會追究這件事情的,畢竟養父算是殺害自己父母的真兇。
只是,她不是原來的公主。
“小師弟,你是故意的挑撥嗎?”見凌綺兒突然深思的模樣,凌昊焱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矛頭全都指向項笛,怪他多嘴。
項笛尷尬的露了一個討好的表情,抿了抿嘴,示意自己不會再說什麼。
凌綺兒突然露齒一笑,認真的對凌昊焱說,“哥,你不要擔心,小時候的記憶我一直有,如果要怪爹孃,我就不會這樣,更不會回凌家,也不會爲了他們嫁進太子府,就像現在,我如果想害他們,我光明正大的離開,太子一定會找凌家的麻煩,我就是愛爹孃,纔會偷偷摸摸的,所以我沒有記以前的仇恨,我只記了他們對我的好。”
凌昊焱聽到這話瞳孔有些溼的看向凌綺兒,心裡滿滿的感動,壓在他心中的大石也總算被移開。
只要凌綺兒不怪爹孃,不和爹孃爲敵,就一切好說。
否則的話,他夾在中間,肯定會逼瘋他的。
“哥,這一次你就聽我的話吧!待在家裡,如果……”凌綺兒微頓了一下說:“你想來找我的話,也請晚兩三個月好嗎?”
凌昊焱微皺眉頭,在他放心的時候說這事,讓他很容易很動搖了原本的決心。
“爲什麼要晚兩三個月?”這一點,他很不解。
“因爲兩三個月後,我死的消息,大家都能比較平淡的對待,太子也不會再觀注我了,不是嗎?”其實,事實上是凌綺兒想趁着這兩三個月幹一份事業,但是凌昊焱在她的身邊肯定會管着她,項笛就不會,肯定會支持她的。
凌昊焱還在猶豫。
凌綺兒撒嬌的拉着凌昊焱的手臂,嗲聲說:“好啦好啦!哥,你就聽我的嘛,難道你想我被太子發現,再次被抓回來嗎?”
“當然不。”
“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就按我的話去做呀!”
“……”
凌昊焱考慮了很久,纔不情不願的點頭。他沒好氣的推動桌上的早點,對凌綺兒口氣有些惡的說:“快點吃吧!剛纔不是還說肚子餓的。”
凌綺兒高興的笑了起來,她就知道能說服凌昊焱。
“對了,你什麼時候見師父?”
凌綺兒賞了問話的項笛一個白眼球,“見什麼見,一臉的溝壑,有什麼好看的,今天晚上走的時候,直接帶上他就是。”
“帶師父一起走?”
“自然。否則的話,我不放心,這老頭子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凌綺兒憂心的說着,倒不是說師父不好,而是他太貪玩。
“我聽到有人在說我的壞話。”門再次被拖開,三人對視一眼,他們真的該上夷仙山重新習武纔對,否則的話,警覺這麼低,隨時被人殺了都不知道。
“哇哇哇,你們三個小沒良心的,看到爲師竟然是這種表情。”夷仙真人一驚一乍的,對於已經清醒的凌綺兒沒有特別的關愛語言,只是眸光一掃,見她面色紅潤的坐在那兒,就知道她無大礙,身體健康。
三人默契的對視一眼,凌綺兒說:“閉嘴,否則的話,休想我帶你離開國都,去見識美好的新世界。”這話,別說,還真是起效。
三人再次對視一眼,朗聲笑了起來。
夷仙真人嘴一撇,直接拿起桌上的早點就往嘴裡塞,悶在心裡想裡憤慨的想:要不是爲了看你情歸何處,你們幾個小輩怎麼鬧,我會被你威脅嗎?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