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聲很重,可是卻等不到陽修言的回答。
凌昊焱一聲嘆息,“你還是不能接受嗎?”
陽修言斂下眉眼,冷清的聲音帶着幾份疑惑,“爲什麼一定要是他的呢?”
“嗯?”莫明其妙的一句話,凌昊焱琢磨不透。
“如果小師妹喜歡孩子,我也可以。”
凌昊焱經過這事已經幡然醒悟,不論他們怎麼不喜歡孩子的爹都不該忘了孩子的娘是誰,更不該去逼迫她。
沉默的陽修言突然對凌昊焱咆哮出聲,“我是一個男人,我有我的尊嚴,我堅持這一點點的尊嚴有什麼不對。”他可以不在意凌綺兒的身子給過誰,但他介意凌綺兒爲其他的男人生孩子,他只有這一點點的要求,難道也不行嗎?
凌昊焱震驚的看着凌昊焱,不忍心打擊陽修言,只是婉轉的說了一句,“你不適合小綺兒。”陽修言太傲,不願意爲了包容凌綺兒而退步。
“我不適合誰適合?你嗎?”陽修言一聲冷嘲,兩師兄弟的感情有些破裂的跡象。
知道陽修言此時正在氣頭上,脾氣沒有順過來,凌昊焱也不跟他計較,只是冷了聲音告訴他,“你要求這麼多,但你有沒有想過小綺兒是否喜歡你,而你又是以什麼身份要求她,說穿了你只是他的大師兄而已,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去逼她。”
陽修言霍然起身,挺着胸膛面目猙獰的朝凌昊焱吼道:“你是在怪我咯,你認爲小師妹的死全是我的錯是嗎?既然是這樣的話,你當初怎麼不支持她,你當初不也是什麼也沒表示嗎?你現在憑什麼站着說話不腰痛。”
凌昊焱抽身甩袖離開,“懶得跟你廢話,總之小綺兒不適合你,你也不用再多想什麼。”帶着幾分怒意的凌昊焱離開了這裡,因爲心緒不寧,直到離開,他都沒有發現夷仙真人和項笛躲在一邊。
凌昊焱離開後,夷仙真人和項笛兩人皺眉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底同樣看到了擔憂,同樣深嘆一口氣。
嘆完氣後才發現他們此時正躲在暗處偷窺着人家,驚慌的看向陽修言,遠遠的只能看清他的後背,一聳一聳的。
項笛輕聲在夷仙真人的耳邊問道:“大師兄是不是在哭?”
“嗯。”夷仙真人沉重的點頭,這幾個徒弟,以前練武就沒見他們因爲辛苦而哭過,如今哭竟然同是爲了一件事,真不知道該說他們一些什麼好,讓他們吃忘情丹,他們又都不肯,哎……
陽修言的哭聲逐漸轉大,嚎啕大叫着問老天爺,爲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正巧此時,天空應景的下起了暴雨。
雨勢來得很猛,瞬間竟成了傾盆大雨。
項笛猶豫着,“我們去叫大師兄回去吧!他這麼淋下去會生病的。”
夷仙真人拉着項笛,黑着臉問他,“如果是你,在這種情況下,你希望被其他人看見嗎?”
項笛連想也沒想便搖頭。
對於一個男人,痛哭發泄並不是什麼罪過,但如果被其他人看見了,便會有一種羞愧及無地自容的感覺。
“將心比心,懂嗎?”夷仙真人拍拍項笛的肩頭,示意他學着點。
項笛爲難的點了點頭,一雙俊眸擔憂的向陽修言看去。
只見陽修言跪倒在地上,雙上緊抓着地上的泥土,沉默了片刻痛哭流涕的吼叫:“老天爺,你要帶走就帶走我吧!爲什麼要帶走小師妹。爲什麼,爲什麼……”
“你讓我從小就沒了娘,又不能在父皇的關愛下成長,好不容易讓我遇見了小師妹,將滿滿一腔愛意全給了她,在我給了她全部的溫柔後,你竟然殘忍的將她帶走,既然是這樣的話,你爲什麼要讓我遇見她,爲什麼,爲什麼……”
“如果早知道會傷害,還不如不要付出。”
“如果她不能陪我一世,爲什麼要讓我遇見她
,爲什麼?”
陽修言不斷的咆哮,一聲一聲的責備着老天爺。
夷仙真人見自己的弟子這麼痛苦,即使鐵打的心也終是不忍心,他拉着項笛快步離開,兩人面容凝重的回了項家大宅。
“師父,不如我們告訴大師兄,師姐還活着的事情吧?”
項笛睨視了一眼自己這位不爭氣的徒弟,其實他會快速離開,也是擔心自己會心軟,但是……
“你忘了剛纔你大師兄的回答?”
項笛面容一凝,也想起了陽修言的回答。
“師父是指大師兄不肯接受師姐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的事情?”
“正是!這一次小綺兒的決定告訴了我們,如果我們出賣了她,下一次你認爲她還會告訴我們嗎?”
“這……”項笛倍感爲難,他自然不願意背叛凌綺兒,讓她有絲毫的不痛快,可是看到自家大師兄爲情所苦,痛苦的模樣,他也不忍心。
“傻瓜,如果讓你大師兄知道小綺兒還活在世上,你還有機會親近小綺兒嗎?”夷仙真人故意這樣說。
項笛臉色難堪的泛起了紅,嘴脣微抿,不自在的開口辯解,“雖然我很喜歡師姐,但是看到大師兄這麼難過,我覺得……”
“什麼?”
“我好自私。”項笛此時有一種感覺,他覺得他幻想的未來幸福是偷來的,這種感覺讓他心虛,不踏實。
“傻子!就你會這樣的想,愛情的世界裡是自私的,誰人能不自私呢!”夷仙真人滿意的一笑,但不忘教訓項笛,在愛情的世界裡不能大度善良,否則的話,幸福就容易錯失。有些愛情是必須爭取才會得到最終的幸福。
項笛心虛的轉了轉眼眸,突然想到,“啊,大師兄現在情緒這麼不穩定,不會想不開自殺吧?”
夷仙真人皺着眉頭緩慢的摸着自己的鬍子,好一會兒後才肯定的說:“不會。”
“師父,你怎麼能確定呢!我看我還是派人去盯着吧!也好在大師兄尋短見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救下他。”
“以修言如此高傲的性子,自然不會做這樣懦弱的事情,他如果要尋死早就隨小綺兒去了,現在守在小綺兒的墳前,無非就是贖罪和緬懷。”
項笛聽着師父的分析覺得有理,但還是不放心陽修言的安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可不想因爲這次的事情,害他失去一位大師兄。
“不行,我還是得派人去盯着,否則我不放心。”
“好吧,你去辦吧!”
夷仙真人對此事並未阻擋,還囑咐項笛,讓他記得從明天起按時替陽修言送飯過去,直到陽修言離開爲止。
此後一連五天,陽修言都不眠不休的守在墓地,爲陽修言送飯的人也不止項笛,還有凌將軍府的人。
凌昊焱雖然當天晚上和陽修言鬧得不愉快,但也不代表他會放任他的大師兄就這麼餓死,每天都有派人定時定點送飯菜過去。
只是兩位師弟的好意,都沒有被陽修言接受。
他就這麼直挺挺的跪在墓地,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了五天。
直到第六日太陽下山時,在夕陽的照耀下,陽修言筆直的身軀直挺挺的倒下,項家和凌家送飯的小廝來後看到這樣的情景,立即回去稟報了家主,項笛和凌昊焱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就立即趕了過來。
對視一眼,夷仙真人站在中間摸着鬍子笑道:“時間也差不多了。”
凌昊焱抿了抿脣,沒有答腔。
這幾日他都沒有上項府去催促師父,知道大師兄守在這裡,他們也不好操作,再加上師父說的時間問題,相信師父自然有安排,不會拿凌綺兒的性命開玩笑。
夷仙真人先替陽修言號了脈,又餵了他良藥後,才揮手對另外兩位徒弟說,“先回府裡拿工具,我們晚一點再過
來,至於陽修言,就讓他先待在這裡。”
“可是大師兄他已經昏迷了呀!”這山裡如果來了什麼不明人物,大師兄還在昏迷當中,不是很危險嗎?
“昊焱留下,我和項笛回項府拿工具,晚一點再過來和你會合。”
“好。”
凌昊焱也知道自己回將軍府拿工具太過招搖,一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項笛他他們出面比較方便,但也懂師父所說的晚一些時候,肯定是天都要黑透,子時之後。
果然,師父他們拖拉到了子時之後,凌昊焱太瞭解師父了,如果只一會兒的事情,他肯定不會願意多跑一趟。其實師父和凌綺兒挺像的,都是屬於比較懶的人。
在他們動手打開墓穴之前,夷仙真人還爲防萬一先點了陽修言的昏睡穴,畢竟他武功高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清醒過來,否則的話,也不會有本事在這裡挺五天。
夷仙真人站在一邊指揮着兩位徒弟,他負責動口,兩位徒弟負責動手。
將凌綺兒擡了出來,凌昊焱迫不急待的向師父要解藥。
夷仙真人擡眸看向項笛,“解藥呢?”
項笛滿頭霧水,“不是在你那裡嗎?”
“不是你那裡嗎?”夷仙真人也反問一句。
“不要說你們兩人都沒有解藥?”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兩人發現,他們都沒有問凌綺兒,怎麼解她自制的假死藥。
“你們怎麼辦事的呀?”凌昊焱責備的瞪着兩人,一聲咆哮,眼淚都快急了出來,就擔心凌綺兒假死變真死。
“現在怎麼辦?”項笛六神無主的問道。
夷仙真人考慮了一下會說:“不管怎麼樣,先將墓穴還原,一定要做到讓人看不出痕跡,好在泥土都是新的,不會有人注意到被人翻過土。”
凌昊焱和項笛雖然心緒不寧,但也知道夷仙真人說的是實理。
迅速做完售後工作後,夷仙真人讓凌昊焱抱起凌綺兒就準備回項家大宅。
項笛拉住夷仙真人,“大師兄不帶走嗎?”走着,項笛就準備去攙扶陽修言。
夷仙真人皺了皺眉頭,接過凌昊焱手裡的凌綺兒,對凌昊焱說:“你將陽修言帶回去,明天送回皇宮。”
“可是……”凌昊焱不捨的看着師父懷裡的凌綺兒,他想陪着她。
夷仙真人吹鬍子瞪眼睛的說:“怎麼,連爲師的話都不聽了嗎?爲師讓你去,你就去!等事情辦好了再說,還有,明天來項府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不要被人發現,否則的話,哼哼……”
夷仙真人霹靂啪啦的說完後扶着凌綺兒就走,還不忘對呆站在後面的項笛吼道:“還不走。”
“噢,來了來了!”
項笛扶起陽修言,將他交給凌昊焱後,才快步跟上夷仙真的腳步,從他手中接過凌綺兒,小心翼翼的摟進懷裡。
項笛直接將凌綺兒安置在自己的房間裡,看着她帶着粉紅的芙蓉頰,就像平常入睡了一樣,如果不去探她的鼻息,怎麼也想不到,這麼漂亮,水色這麼紅豔的一位姑娘,竟然會沒了呼吸。
“師父,我們現在怎麼辦?”
夷仙真人聳聳肩,“能怎麼辦,等唄!等過兩天再看看,小綺兒沒說解決的辦法,應該就是自然醒吧?”他不確定的說,就是他想研究假死藥也沒法子呀!事先他沒找凌綺兒要過藥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配製的。
項笛嘴角一抽,擔憂的眸子又移到了凌綺兒的臉上。
“好了好了,你今天晚上就守着她吧!爲師也累了,就先去休息了,明天再過來看你們。”
“好,師父早點休息。”
等夷仙真人出去後,項笛輕手輕腳的搬了一把凳子放置牀邊,雙手托腮,雙眸盯緊牀上的可人兒,一看就是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