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翠秀這樣說,夏富貴長長的嘆了口氣,滿臉的不忍心,夏菲兒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都沒出聲。
他們原本看着夏金柱回來時的臉色,以爲他肯定也會和陳氏一樣,和他們這邊鬧上一場,要夏金貴真鬧了,倒也沒什麼,反正事情都弄到這份上了,也沒想着和夏金柱還要維持啥臉面。
但夏金貴這樣,口口聲聲還叫着夏富貴爹,不要說夏富貴於心不忍,就是夏菲兒他們看這夏金貴心裡都有些難受。
其實說起夏金貴,確實不配做人大哥,懶惰,自私這些毛病一大堆,但這麼久以來,除了上次對夏富貴的事情,他對家裡倒也並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就上次他和餘氏他們一起給夏富貴下套的事情,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受了陳氏和餘氏的唆擺,大概是因爲一家四口的日子過不下了,就想着法子走捷徑。
雖然說是斷了親,但有很多的東西在心裡面還是割捨不下的,再說夏金柱那人其實也不是什麼心腸歹毒的壞人,他和夏菲兒幾兄妹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也沒對幾個弟弟妹妹怎麼樣,雖說不好,但是和一些泯滅良心的大哥比起來,他還是好的太多,要不是他娶了陳氏,他和家裡人也絕不會到這一步。
或者這樣說吧,夏菲兒家和夏金柱家斷親,本身夏菲兒家裡最主要的是想和陳氏畫清楚界線,但因爲夏金柱和陳氏是兩口子。也只能把他們看成一體了,所以偶爾因爲陳氏的鬧事,夏菲兒家裡逼不得已的對他們家裡還擊,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有些憐憫夏金柱的,但沒法子,憐憫歸憐憫,也不可能爲了憐憫就讓陳氏一次一次的踩到頭上來。
就像今天這種局面,陳氏做的那樣過,夏菲兒家裡不可能真就由着陳氏吞了那頭豬,但這之後一吵起來。陳氏那邊的圍牆院子都被拆了一半。對於陳氏來說,就算真是把屋子拆了,讓她流落街頭,也遠不足以懲罰她這麼些年來做的錯事。但對於夏金柱來說。大家心裡又非常不安。尤其是今兒夏金柱還是這個樣子。
但有啥辦法,誰讓他娶了那麼個媳婦呢,夏菲兒想着。嘆了口氣,想必其他人的心思也和夏菲兒一樣,聽着夏菲兒嘆氣,也都無奈的搖搖頭。
一家人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就見夏金柱和大燦小燦幾人把豬從院門口處拖了進來,豬這會已經死了,幾人拖得很吃力,夏鐵柱幾人見了,立馬起身去幫忙。
把豬拖到院子的一邊,夏富貴說讓大燦小燦去鍋屋裡提熱水過來,準備燙豬毛,開膛剖豬。
說完,也打算擡腳往另外一邊走,被剛一起送豬進來的夏金柱出聲喊住了:“爹,菲兒,你們等等,我想跟你們說些事情。”
夏菲兒幾人點點頭,在院子裡站着,等他說話。
夏富貴沒應夏金柱,但是腳步卻停在原地,擡眼看了夏金柱一眼,半響後,面無表情的問到:“啥事情,快些說,這大過年的,家裡忙着呢”。
夏金柱擡頭掃了家裡的人一眼,嘴脣動了動,良久都沒說出話,夏富貴看他不說話,嘆了口氣,轉過身子打算離開。
夏金柱看夏富貴要走,面色有些着急,他突然向前走了幾步,拉着夏富貴的袖子,開口說到:“爹,你原諒我,成麼?我知道上次金鳳孃的事情是我做錯了,我一時聽了奶和陳氏的蠱惑,昏了頭,做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但如今我真的知錯了,爹,你原諒我,不要和我斷親,好麼?”
其實夏富貴頭先看着夏金柱爲了豬的事情那樣教訓陳氏的時候,他內心確實有幾分動容,覺着自己這段時間對這個兒子是心狠了些,但這聽夏金柱又提起了金鳳孃的事情,他又想起了上次受到的屈辱,心裡的火氣上來了,他冷冷的看着夏金柱說:“是家裡的錢用完了,家裡的日子又過不下去了,要我像以前那樣拿錢出來貼補你,到最後卻被你們兩口子恩將仇報麼?”
夏金柱一聽,面色微變,連忙搖頭:“不是,爹,我這次就是專程來認錯的,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時刻琢磨着怎麼上門來認錯,但我覺着自己沒臉見家裡人,拖這麼久纔過來,我不是想要錢或是別的東西,我就是不想斷親,我還想跟以前一樣,咱們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過日子,我保證不會發生上次的事情,也一定會管好陳氏,不會讓陳氏再鬧事的。”
夏富貴聽着夏金柱的話,有些痛心疾首的搖搖頭,盯着夏金柱說:“金柱,你也知道沒臉麼,你要真是知道,哪裡還做的出那種事情,爲了自己的私心,連自己親爹都算計的人,你讓我如何再相信?”
夏金柱心知那次的事情確實也是他不對,聽着夏富貴這樣說,頭微微低下去,片刻之後,他擡起頭,又開口求夏富貴的原諒。
夏富貴的態度很堅決,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說要夏金柱回去,既然親都斷了,原不原諒都無所謂,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何必爲這些事情來糾結呢
夏金柱求了很多次,夏富貴始終不肯鬆口,可能是求得也煩了,夏金柱再次開口的時候,臉上涌起一絲委屈,反問夏富貴道:?“爹,我承認上次是我做錯了,我大錯特錯,但我今兒是來跟你認錯的啊,爲啥你就不能原諒我?我是你親兒子,你真就狠心一輩子要和我斷絕關係麼?”
夏富貴一聽,忍不住吼起來:“有些事情不要說錯一次,就是錯半次都不能。”
吼完,夏富貴彷彿覺得自己太過激動了,他頓了下,放低聲音:“況且你有個陳氏那樣的媳婦,就整定這輩子不能再和我們是一家子,就算我們沒斷親之前,我們都是分了家的,更何況是現在。
“金柱,聽我一句勸,別再打啥歪主意了,你靠別人是不能靠一輩子的,等過完年後,正正經經的去找個事情做,你家裡人不多,你勤快些,家裡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是啊,大哥,你還是出去找個事情做,你們家裡這樣下去不成的,總有一日小花和小軍會被你兩口子餓死,你就是不顧自己,也顧顧你的兒女。”聽了夏富貴的話,夏銅柱也忍不住在一旁規勸到。
夏金柱聽了夏富貴倆人的話,低着頭又一陣沒出聲,片刻之後,他突然雙膝一彎,跪在夏富貴面前,雙手不停的抽自己耳光,嘴裡不停的說落自己的錯,說到動情處,還連哭帶喊的,完了,又仰頭看着夏富貴,臉上全是哀求之色,嘴裡喃喃的說要夏富貴等人原諒他,他以後一定不會再做錯事情了。
說實話,作爲一個男人,夏金柱當時的樣子不但可憐,而且還萬分屈辱,夏菲兒幾兄妹看了有些心軟,要不是夏金柱的老婆是陳氏,夏菲兒幾人可能就開口原諒他了,但夏菲兒幾人一想到陳氏,頓覺毛骨悚然,因此雖然心裡憐憫夏金柱,但沒人開口說話,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跪在夏富貴面前。
而夏富貴作爲一個爹來說,他雖然惱恨夏金柱上次的事情,但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心裡的惱恨已經沒當時那般強烈了,再加上自從那件事之後,夏金柱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夏富貴偶爾還是有些心軟的。
再加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夏富貴心裡更加沒法子不動容,但是他還分的清孰輕孰重,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把頭偏向一旁,不忍心看夏金柱這樣,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兒子,就算他做的再錯,父子之間總還是有割捨不下的東西。
良久,夏富貴看夏金柱不哭了,示意夏金柱從地上起來,語氣頗帶些無奈的開口:“金柱,就當我原諒你,就當我沒斷親,但我們也分家了,既然分了家,那就是各有各的家了,你家裡這個樣子是你自己兩口子弄成的,我們又能怎麼樣呢,你是想要我以後一直養着你們一家,還是要你幾個弟弟妹妹一直養着你呢,要說起來,只有兒子養爹的份,爹沒有責任去養分了家的兒子,還是不要多想了,你今兒再怎麼說我們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過日子了。”
也不知道夏金貴是料定了無論如何夏富貴也不會原諒他,還是被夏富貴說的這些話惹惱了,他猛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面目也變得有些猙獰的朝着夏富貴吼了起來:“你別跟我說分家的事情,當初你們爲了要分家,啥事情都騙着我,最初跟我們提分家的事情,我們說要二兩銀子,你說家裡一分錢都沒有,但我一回來就聽人說你借了錢給三叔家。”
“到分家的事情,又故意裝的有多顧着我一樣,說是把家裡的錢都給了我,還說瞞着幾個兄弟給我們蓋新房子,我當時也以爲是,但沒過兩個月,你們就蓋了這麼好的屋子,其實不用你們說,我曉得當初你說的那些都是在哄我,就是哄着我們把家給分了。”
“這到了後來就更加不用說了,不只是自己家裡吃香喝辣,賺大錢,就連帶着大姑家裡和二叔家裡都賺大錢,可就是偏偏不管我,你們知不知道,明兒就過年了,但我家裡一文錢都拿不出來,就我們一家四口,今日都還沒吃過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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