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兒心裡也知道,雖然夏富貴這次同意搜屋子,並不就是說他對金鳳娘有了懷疑或是別的。
因爲夏富貴本身就是個老實人,他也不懂其中的什麼彎彎道道,比如說搜金鳳孃的屋子代表着什麼?他覺得搜搜屋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或者在他眼裡看來,不需要用到搜這個詞語,只是如他說的進屋去看看,要是金鳳兩母女沒拿那隻簪子,也正好可以證明她們兩母女的清白。
但不管怎麼樣,只要夏富貴肯進去搜,就說明他心裡對金鳳娘多少有那麼些不信任,要是能百分百相信一個人,那有什麼搜的必要呢,而像他們這樣的關係,只要一開始不信任,以後要讓他們越走越遠,那是相當簡單的事情。
因此夏菲兒看着夏富貴在他和金鳳娘住的屋子搜了一陣後,便打算開口跟夏富貴說,要搜不到就算了,大概是她自己把簪子落在哪裡了,但是一旁的夏鐵柱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金鳳娘。
他看着夏菲兒想出聲說話,他搶在夏菲兒前出聲到:“大燦,你和桑菊他們去別的屋子搜搜,今兒這簪子還非得搜出來不可。”
夏鐵柱的話一出,屋子裡的人都愣了愣,當然每個人愣神的心思都不同,像夏富貴他一下子根本就沒弄擺明白,這所謂別的屋子是哪個屋子,難道說除了他們的屋子,這其他的屋子都一一得搜麼,那要搜到什麼時候去。這樣做好似有些過了。
而夏菲兒心裡想的是夏鐵柱這廝到底想做什麼,這簪子明明在他懷裡揣着,當初她故意說要去金鳳娘屋裡搜東西,不過也是做做樣子,但如今這廝卻弄的好似簪子真丟了,在金鳳娘那裡一定搜得到一樣。
夏鐵柱看着夏菲兒面帶疑惑的看着他,他朝夏菲兒輕眨了下眼睛,意思一切有他,讓夏菲兒別擔心,夏菲兒也看懂了他的意思。朝他輕輕一笑。沒多說話,心裡卻在想,今兒金鳳娘怕是能多少都要吃些虧。
夏鐵柱這廝雖說腦子好使,但他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他還是奉行這個時代的習俗。沒媳婦之前。家裡的瑣碎事情由爹孃掌家,他一個小輩不管這些事情,有媳婦之後。男主外女主內,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成日爲這些瑣碎和家裡的女人鬧得不可開交。
因此這些年不管以前是陳氏在家裡鬧還是餘氏來家裡鬧,他都不怎麼開口說話,最初是覺得家裡夏富貴是一家之住,家裡的事情就應該由他管,後來菲兒管家了,他看夏菲兒管家管的好,這些家裡的事情就應該夏菲兒管,一般要不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連出聲說話都很少,就別提說在家裡做什麼事情了。
但這次他突然出手,夏菲兒知道,大概夏鐵柱一是心疼自己,他看着這麼些日子,因爲夏富貴和金鳳孃的事情,夏菲兒曾不知道爲難到什麼地步,可以說夏富貴之所以如今能和他們幾兄妹的關係好到這個地步,夏菲兒在中間的確做了不少事情,很多違揹她性格的事情都做了,夏鐵柱不願意菲兒做的這些事情到最後一絲用都沒有,而要繼續保持這麼好的父子關係,父女關係,就必須先解決金鳳娘這個關鍵人物。
二就是夏鐵柱這次回來,也看出了金鳳孃的囂張,他不願意看着金鳳娘這樣繼續下去,那只有想辦法壓制了,所以忍不住出手了。
同時,夏菲兒也明白,對一個一向不怎麼管家裡事情的人來說,一旦要是真出手管,他絕對比自己心狠,他可不會怕這事情是不是能說的過去,會不會被人說什麼的,總之一定要達到他的目的。
果然夏鐵柱看夏菲兒朝他點頭後,他便看着大燦他們示意:“大燦,你和桑菊他們去金鳳兩母女以前的屋子搜搜,如今雖說那屋子她們兩母女很久不住了,但到底那裡纔是真正屬於她們的地方,要是她們偷了家裡的東西,肯定會放到那邊去,可想而知,是個人都知道把偷來的東西藏到自己的地盤上去。”
“鐵柱,你……”夏鐵柱的話剛一說完,金鳳娘就一臉委屈的喊了起來。
但沒等她的話說完,夏鐵柱就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道:“方纔我在院子裡說的話沒聽清楚麼,那好,我再重複一次,依着你的身份,你只能叫我四少,叫別的就是以下犯上,下人去主子屋裡偷東西,更是不可饒恕。”
“你……”金鳳娘不知道是被夏鐵柱的話說的一時語塞還是懼怕夏鐵柱的冰冷,她沒再說下去,只是看了夏鐵柱一眼,把目光往一旁的夏富貴移去。
嘖嘖,夏菲兒看着金鳳娘看夏富貴的表情,心裡不由得稱讚,這金鳳娘還真是個會演戲的高手,方纔因爲夏鐵柱的話說的有些重,她臉上明顯的浮起了一層怒氣。
但等她看向夏富貴的時候,臉上怒氣盡消,神情滿滿的都是委屈,她輕咬着脣,眼睛裡還有眼淚在轉動,頭微微仰着看向夏富貴,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跟夏富貴告狀,要夏富貴幫她出頭一般。
果然,夏富貴看着金鳳孃的表情之後,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他當即開口道:“鐵柱,那屋子就不用搜了吧,金鳳娘都好久沒去住了,再說菲兒那簪子也值不了多少錢,金鳳娘應當不會偷的。”
夏鐵柱聽了夏富貴的話,對着夏富貴笑笑,聲音柔和了幾分,出聲說道:“爹,偷沒偷要搜過才知道,哪裡有什麼應不應當的,再說家裡既然有下人,就要遵循規矩做事,不然菲兒今兒不見根簪子,明兒不見件衣服,那要不了多久,豈不是我菲兒的屋子都會被人偷去?”
“這……”夏富貴本想開口說沒這麼嚴重,但是看着夏鐵柱和夏菲兒一臉期望的看着他,他好似也說不出口,於是當時話便卡在喉嚨裡,只是一臉訕訕的看了看周圍的人,沒多說話。
夏鐵柱看着夏富貴的神色,知道他又被金鳳娘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說的耳根子軟了,他沒等夏富貴點頭同意,便喚了大燦和桑菊去外院的金鳳娘屋裡搜東西。
夏菲兒瞧見在大燦和桑菊走去外院的時候,金鳳娘本是想出聲說什麼的,但在她身旁站着的金鳳輕按了下金鳳孃的肩膀,輕輕朝着她娘搖了下頭,金鳳娘便沒出聲了,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大燦和桑菊往他們以前住的屋子那邊走,而金鳳確實什麼話都沒說,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那表情好似在說她從偷沒過東西,她還真不怕搜。
夏菲兒眼睛輕掃了金鳳一言,脣邊扯出一絲冷笑,這兩母女,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一個比一個會裝樣子,兩人一個扮溫柔,一個扮直性子,給人感覺好似沒啥心計,沉不住氣,有什麼話都會直接嚷出來,其實內心不知道有多殺謀算在裡面,難怪夏富貴會被這兩母女吃的死死的,還真不是夏富貴太蠢,而是這兩母女的手段實在高,夏富貴這樣的簡單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她們的對手。
既然如此,看來這兩母女確實要儘快處理的好,不然指不定以後家裡會發生什麼事情。
夏菲兒也不知道夏鐵柱到底是什麼打算,只是幾人裡在這裡等了一會之後,就見桑菊手裡舉着根簪子向院子裡跑進來,邊走還邊朝着夏菲兒這邊嚷道說:“小姐,你看,我們找到簪子了呢。”
夏菲兒方纔看着桑菊手裡的簪子,心裡就微微有些驚訝,那簪子明明方纔她給了夏鐵柱讓他收起來,而方纔從屋裡出到院子裡,夏鐵柱一直在她身邊,沒和桑菊,大燦他們有任何接觸,這簪子怎麼到桑菊手裡了?
夏菲兒看了夏鐵柱一眼,夏鐵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沒出聲音,夏菲兒也沒出聲,只是接過桑菊手裡的簪子,也作勢非常興奮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舉着簪子到夏富貴身邊,笑着說:“爹,你看這簪子真找到了呢。”
夏富貴看着那簪子,可沒有夏菲兒那樣好看的笑容,他臉色驀地一沉,看着桑菊問道:“這簪子在哪裡找出來的?”
桑菊聽夏富貴這樣問,倒是沒馬上回話,但眼睛卻在金鳳兩母女身上掃了一圈,支支吾吾的回到:“這……”
金鳳娘方纔看到桑菊拿簪子的時候,臉上滿滿的全是不相信,她早就想開口說話,但還是被身後的金鳳給住了,但這會看到桑菊的眼神之後,她實在忍不住了,出聲問到:“桑菊,你這是啥意思,難道說這簪子是在我屋裡搜出來的?”
金鳳孃的話一說完,桑菊朝着金鳳娘一本正經的點了下頭,回到:“恩,就是在你們房子裡搜出來的。”
夏菲兒看着這丫頭說話的語氣有些想笑,她好似並不覺得這是對金鳳孃的一種指控,而只是在認真的回答金鳳孃的一個問題,弄的金鳳娘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的好,一時僵在那裡,沒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