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兒這次畫的是那種能攤開也能折起來的屏風,一共是三大塊組成的,那種屏風需要的木材比較多,然後在木材上面也能做花樣,所以夏菲兒覺得上面的花樣就不用畫的太複雜了,畫些簡單的東西到時候繡出來,再鑲上木會顯得沒那麼繁瑣,讓人看起來會清雅一些。
而屏風上的花樣,夏菲兒這次選擇了以荷花爲主題,一張白紙上畫的全都是荷花,但雖都是荷花,但是在顏色和形態上面還是做了很多種不同的處理。
梅千兒一看到那幅畫,心思已經完全被畫吸引住了。其實關於荷花的畫,這個時候有很多,就梅千兒都是看過不少,但是卻從未有一副畫能讓她能如此驚訝。
看的出,這幅畫想突出的主題是中間那朵最大的荷花,但很奇特的就是整幅畫最好的看點卻不是中間那朵,而是周圍的那些做陪襯的小花和荷葉,只見那畫的小荷花的那些花瓣全都是展開了的,有的露出了金黃色的花蕊和嫩黃色的蓮蓬,看着好像在朝人仰頭微笑,散發出陣陣芳香,真讓人陶醉,有的還是含苞欲放的花朵,還有的才展開兩三片花瓣,還有幾個睡蓮,歪着腦袋緊貼水面,像一個個羞答答的大姑娘,梅千兒從不知道荷花能畫出這麼多的形態。
其實梅千兒從這兩次夏菲兒畫的東西可以看的出,這小姑娘應該不是經常畫畫的人,因爲論畫工來說,這些畫是相當青澀的,甚至連上顏色都應該是第一次上,看那上面有些濃有些淡,上的一點都不均勻就知道,而且那顏料也不是什麼上等貨色。真是畫畫的人,絕對不會犯這個錯誤。
但是她本來也不是買畫的,而是喜歡夏菲兒與衆不同的心思。而且畫中的那份非凡的意境,她尤其挺喜歡。彷彿人只要看見這些東西,看畫之人就會忘乎所以,覺得自己正深處在這畫的意境當中,忘掉了世界上所有的東西,怎麼說呢,就是有種隔絕世人煙,獨處林蕭間的那種感覺。
梅千兒覺得有這樣的畫做屏風。屏風肯定會好賣的,再加上夏菲兒畫的這種屏風的樣式以及上面的一些雕花,讓梅千兒頓時有些後悔,當初說是讓這丫頭趕一次集交一次花樣是不是太少了些。
她看着畫。點點頭,一點都不吝嗇的誇獎道:“菲兒,這花樣真是不錯,以後如果時間許可,可以多畫些。畫出來你隨時送過來,我這裡多少多要的。”
夏菲兒想,有時間多畫些當然好了,一副可就是一兩銀子呢,但是光畫一副都差點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空餘時間。實在沒有時間多畫了,不過她知道梅千兒這是對自己東西的一種肯定,梅直接拒絕,還是笑着回到:“嗯,若是得空,一個月多畫上一副倒是也可以的,不過不能保證一定能畫的出。”
梅千兒也不沒多說,她看的出這個丫頭今兒過來和上兩次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看着神情極其疲憊,而且精神不太好,想必這幾日都在趕這個畫,她笑着說:“嗯,若是趕的出多畫上幾幅我們這裡肯定要,趕不出也不要勉強,這人還是得休息好,精神好了,才能做出好東西的,尤其是小姑娘一定要歇息好,以後才能長的漂亮。”
我現在很醜麼?聽了沒千兒的話,夏菲兒非常敏感的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副鬱悶至極的樣子。
梅千兒看着她的動作,無聲的笑了起來,坐在夏菲兒身邊的夏鐵柱仿似也注意到了夏菲兒的這個小動作,他也想笑,不過覺着場合不對,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只是微微的扯了下嘴角。
梅千兒想着樓上還有人等着要看屏風的花樣,就沒跟他們多聊,只是把錢給他們結了,然後交待他們下次早些來交貨就是。
梅千兒等夏菲兒幾人一走,就拿了屏風上樓,樓上的沈逸南看了那副畫之後的表情出乎了梅千兒的意料,他拿着花樣看了很久,沒出聲,也沒說好是不好,弄的梅千兒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因爲他頭先聽到說最近店裡讓人畫屏風的花樣一副就給一兩銀子的時候,雖然沒多說什麼,但是眸子卻是微微的收了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不悅的表情,不過後來梅千兒一再保證說那姑娘畫的花樣絕對值那麼多錢,而且還把那些小花樣拿出來給他看,他纔沒多說話,微微點了下頭。
所以這會梅千兒心裡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沈逸南對這個屏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態度,如果他對這畫不滿意,那以後豈不是給不了那麼多錢讓菲兒畫了,但自己剛還和菲兒說好了呢。
好在是沈逸南雖然看着畫一直沒說話,但臨走之前說的一句話讓梅千兒安了心,沈逸南說:“這副屏風花樣我帶走了,以後那姑娘的花樣有多少你都給收回了,如果合適,價格再提高些也無妨,最主要的是不能讓別家店先得了這些花樣,這次,你做的很好。”
沈逸南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哪怕是手下做事情做的再好,他也覺得是應該的,一直很吝嗇自己的表揚,這次倒是讓梅千兒受寵若驚了,她連忙應下。
而夏菲兒這邊,幾人收到錢都是非常開心的,這次夏菲兒結了一兩一錢多的銀子,元香家裡也結了五十來文,元香家除了繡夏菲兒的那五副花樣之外,還繡了別的普通的,一共也有十多副。
幾人走出店門口,夏菲兒把銀錢用布包好,往褲兜裡一放就開開心心的往街上走去,而且一出了店門口,眼睛就到處看,哪裡人多往哪裡擠,元香看着夏菲兒大大咧咧的,怕她管不好錢,立馬把她拉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要她把錢放好在買東西,不然等會被人給偷了,這一兩銀子可不是小錢呢,萬一給人偷了咋辦啊。
其實夏菲兒雖然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對這個還是挺精細的,她前世的時候在外面很少被人偷過東西,不過想着自己等會要買東西,這錢老是掏來掏去的還確實是有些不老穩,她朝着元香點點頭,掏出布包,從裡面數了一百文放到自己身上,剩下的又用布包着遞給了夏鐵柱,說是讓夏鐵柱先保管着,等以後家裡要用的了,再找他拿。
夏鐵柱聽了,稍稍一愣,前幾天借錢給三叔家裡的時候,因爲上次的錢自己瞞着她用了些,當時這丫頭雖然沒多說,但是看着很不高興的樣子,還以爲她不會再把錢交給自己保管了呢,倒是沒想到她好似沒把那事情放在心上。
夏鐵柱想着,微微一笑,伸手把錢接了過去,不過夏菲兒在他放錢的時候,很小聲說了句:“要記住,如果要錢用可以跟我商量,不準在私自拿去給二哥亂用。”
夏鐵柱瞟了她一眼,就想着這丫頭哪有這麼大方了,原來在這裡等着他呢,夏鐵柱也沒多說話,只是把錢收起來放好。
元香看着他們把錢收好了,便挽着夏菲兒朝前走,邊走還邊隨意聊着:“菲兒,你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錢,而且以後每次都有這麼多呢,你這錢打算先做什麼呢,是先存着留着和你大嫂分家用,還是先替鐵柱把錢還給人家啊,不過鐵柱那錢是幫三叔家裡借的,如果你家裡急着用錢,等以後三叔自己還也行的,左右人家借的出,肯定也不着急用的。?”
哦,對了,元香不說,夏菲兒差點把這事情給忘記了,這幾日夏菲兒實在太忙,除了做家務就全副心思的鋪在畫屏風的花樣上了,還真忘記好些事情了,比如說自己一直想去弄清楚夏體銀柱拿了那些錢用去哪裡,比如忘記問夏鐵柱的錢是從誰那裡借的,是不是夏鐵柱真對那個玲玉有意思,這些都忘記問了。
看來以後這畫屏風花樣的時間要好好調整一下,不然也真是成了成了人說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別人是可以,但是她夏菲兒可是個管家的人,最主要的還是要把家裡的事情也管好,這賺錢也是爲的家裡人,不然賺錢做啥啊。
不過既然這邊拿到錢了,不管夏鐵柱的錢是從哪裡借的,也先還上再說吧,不管夏鐵柱和拿個玲玉有沒有關係,總之欠人錢總不好的,而且玲玉看着年紀不大,自己應該也賺不到什麼錢,這半兩銀子不少了,人家裡的父母不知道會怎麼說呢。
想着,夏菲兒便對元香點點頭說:“嗯,先把欠人的錢給還了吧,三叔家裡那這陣子肯定也掙不來那麼多錢,再說他們還要還奶的錢呢,我們家分家的事情也等了這麼久了,再等幾日也沒什麼大事的。”
元香覺得也是,畢竟欠人的錢久了也不好,也點頭道:“那也行,先把錢還給人好。你大嫂那人雖然可惡,但就這麼幾日也弄不出什麼的,再說你趕的兩次集那錢就掙回來了,現在我們的菲兒可算是個搖錢樹呢,搖一下就是一兩銀子以後發財了可別忘記我啊。”元香說着,故意嘆了口氣,一臉的哀怨。
夏菲兒看着她的樣子,在她臉上颳了下,裝着一本正經的說:“都多大的姑娘了,還賣的什麼萌呢,到時候小心嫁不出去,沒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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