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元彬聽到紀詩琪的回答,身子僵了僵,斂着眸子看她的睫毛好像蝴蝶的翅膀還撲棱着,心裡五味雜陳。
“英國那裡,爲什麼又不想去了?”靳元彬耐着性子問她。
回答他的是紀詩琪的一陣沉默。
靳元彬抿了抿嘴脣,手拍在紀詩琪的後背上,哄着她說道:“好,那我們暫時不過去,等着你什麼時候想去了我們再一起回去好嗎?”
紀詩琪眨了眨眼睛,她現在感覺眼睛很酸脹,心裡也難受。靳元彬越是這麼遷就她,她心裡就越難過,越覺得愧對靳元彬。
紀詩琪擡手揉了揉眼睛。
“約瑟,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去英國,但我希望你能儘快回去。”
“瞎說什麼,詩琪,我是要守着你的,一輩子守着你的,你要是不願意去英國,那我們就不回去好了。”靳元彬說着,起身,就要推着紀詩琪回屋裡去。
紀詩琪的手卻攥着輪椅的輪子不讓靳元彬推。
靳元彬推了幾下,發現輪椅不動,垂眸正好和紀詩琪對視。
彼時紀詩琪微仰着頭,眸子裡是堅決的光亮,那小小的臉兒上,也生出一股倔強來。
“約瑟,自從車禍之後,我想了很多,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前是答應和你在一起是我一時衝動,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我確實不適合和你在一起。
或許,從一開始,遇上你就是個錯誤。”紀詩琪說,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刻在靳元彬的心上,同樣,這樣傷人的話,傷的不僅僅是靳元彬一個人的心。
紀詩琪的眼睛不爭氣的冒出眼淚來,她的嘴上雖然是說着如此絕情的話,心裡卻反覆在說,不是這樣的,即使是錯誤,那也是個美麗的錯誤。
“怎麼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都活在一個地球上!”靳元彬說。
“約瑟,你還要自欺欺人下去嗎?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們根本不適合!”紀詩琪攥緊了拳頭,對靳元彬吼的時候,身子都有些發抖,眼中有盈盈的淚光。
“跟我不合適,那你跟誰合適?”靳元彬步步緊逼,他的兩隻手緊緊的握着紀詩琪的肩膀,兩個人對視,紀詩琪看到靳元彬那雙深沉的黑眸裡也有盈盈的霧意。“這個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出比我靳元彬更愛你,更適合和你在一起的人了!紀詩琪!”
“可是你愛我就代表我們合適嗎?約瑟,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你沒必要浪費在一個我身上。你現在愛我,但是就憑我這一雙永遠也治不好的腿,你早晚有一天會膩煩了我。”
與其等他之後膩煩自己,不如現在就分開,這樣和平分手,一別兩寬,相忘於江湖未嘗不好。
“你什麼意思?”靳元彬的黑眸緊緊的盯着她,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紀詩琪除了看到他演戲的片場看到過他這種表情,在生活中,她還從沒有看到過靳元彬竟然會有這樣陰鷙的表情。
紀詩琪突然有些膽怯。
“我是說,你還是回你的英國去吧,不久之後,我也會離開這座城市,去到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到底,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氣,還是把話說出來了。
靳元彬彼時已經危險的眯起眼睛來了,一隻手捏起紀詩琪的下巴,力道不小,捏的紀詩琪生疼,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
“收回你剛纔說的話,詩琪,我當作沒有聽到過。”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甚至在顫抖。
紀詩琪憤憤的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不收!”她倔強道。
靳元彬當時也生氣了,氣紀詩琪對他們兩個人的未來不抱任何希望,更氣自己想要改變這種現狀的無能爲力。
靳元彬彎腰將紀詩琪從輪椅上抱起來,然後踢開了身後的門。
佛寺的門本來就很老舊了,幾乎是搖搖欲墜的,被靳元彬這樣踹了一腳,那木門發出吱嘎一聲,隨之那兩扇木板分別撞在牆角上砰的一聲,隨之就是門和門框銜接處漫長而脆弱的聲音。
紀詩琪被他抱着,自然也感覺到靳元彬的怒意,手捏着拳頭垂在靳元彬的胸口處,她說道:“靳元彬,你是瘋了嗎!”
靳元彬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從紀詩琪的角度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線條完美的下頜的弧線也緊緊的繃着。
“紀詩琪,難道我還沒有對你表達清楚的我的意思嗎,還是你根本就不願意相信,我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靳元彬將紀詩琪拋在牀.上,因爲這個牀不似家裡牀墊是軟軟的,寺廟修的是炕,很硬實。
靳元彬沒有控制力道,紀詩琪被扔在上面,痛的嘶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靳元彬兩隻手壓着紀詩琪的肩膀,他也是被氣急了,紀詩琪細微的變化他只以爲是她嫌棄自己的觸碰了。
所以靳元彬大腦一充血,也沒想這是在哪裡,更沒管關不關門。
他低着頭,薄脣就吻上了紀詩琪的嘴脣。
紀詩琪緊緊的閉着嘴巴,手也捶着靳元彬,要他把自己放開。
這個男人真的是瘋了,竟然晴天白日的在寺廟裡,對自己就……
“唔……唔,你……”可是從紀詩琪的嘴巴里只能斷斷續續的說出這麼幾個字。
她狠狠的咬了靳元彬在自己嘴巴里糾纏的舌頭一口,很用力,靳元彬感覺到痛意卻還是沒有鬆口。
反而加深了這個吻,兩個人口中都是濃濃的鐵鏽的血腥味道。
以前他追她的時候,總是那種亦步亦趨的,生怕自己哪裡有不甚,或者是做出些不矜持的事情就把紀詩琪嚇跑了,但是現在她好像是拿定主意的要和自己分手,要離開自己,要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堅決,靳元彬簡直被這樣決絕的她嚇怕了,好像她隨時隨地都能從自己身邊消失一樣。
靳元彬一個大男人,自出生到現在都是要什麼有什麼,從來沒有害怕過失去,也從來沒有爲擁有有過歡喜。
但是紀詩琪是第一個讓他那麼渴望擁有,也是第一次他那麼害怕失去的例外。
兩個人的掙扎和纏綿,站在門外頭上帶着鴨舌帽的封澤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