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老鐵稟道:“爺,那兩個人還是出來活動了,但動作不大,只是在王府四周走走。”
她趕忙放下帷帳,卻感覺到睿王的目光落到帳上,他的聲音淡淡而來,“那兩名內侍不會做些什麼,但以策萬一,景平今晚必須在這裡留一晚。”
她應了一聲,雖然她來自現代,但也不代表她習慣半夜裡和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呆在一室裡。
但她明白他的心思,若夜裡出了什麼事需要睿王出面,這個房裡必須要走出去一個“睿王”。
摳“鐵叔,我那件白色袍子......”
“爺,鐵叔最知你心意,知道那是清苓小姐喜歡你穿的,早便放在馬車裡了。”
答話的是景平,語氣恭敬卻又分明有一絲笑意。
梟“放肆。”睿王低斥。
聲音裡卻無絲毫斥責之意。
翹楚笑了笑,心裡仍是微微黯了,她沒想到從這個男人口中也能聽到這樣的話。聽去竟似隱隱帶着一絲卑微。
他原來也會在意這些,在意那個人喜不喜歡......只是,清苓爲什麼會避着他呢?
她心裡微微一疼。
“上官驚鴻。”聽得腳步聲往門口而去,她突然叫住他。
“有事你可以吩咐景平。”
他的聲音有絲不耐,腳步聲沒有停歇。
她淡淡道:“這事只能跟你說。”
“爺,”老鐵低聲道:“姑娘和......都在等着。”
翹楚並沒有聽清老鐵說的是和誰在等着,他壓低了聲音來說,她聽不清。
但她很清楚,他們並沒有把她當自己人。
苦笑之間,聽到睿王淡淡道:“翹楚,半盞茶時間。”
“嗯。”她應着,低道:“爺,那是一個小故事。”
帳外,睿王似乎一怔,冷笑道:“抱歉,本王無暇聽公主的故事。”
“只需四分之一盞茶時間。”
“翹主子,不若奴才代爺聽着,爺回來奴才稟給爺——”景平輕聲進言。
“上官.......”
“說!”
睿王冷冷打斷她,聲音有抹緊繃和怒意。
“是公主和士兵的故事。”
翹楚睜眼望着帳頂,想了想,將那個故事簡化了,道:“從前有一個士兵愛上了美貌驕傲的公主,他向公主示好,公主說,若你能在我屋外站崗,日日夜夜站上一百天,我便是你的了。”
“士兵很高興,雖然這並不容易,但他畢竟拿到了機會,他日復一日在公主屋外守着,站着,日曬雨淋,不眠不休,無論多累多痛苦,他都堅持着,這樣一直到了第九十多天,公主每天每晚都會看他一眼。”
她頓了一下,聽到他冷硬地問,“後來呢?他站上一百天,得到了他想得到了的?”
帳外,他微諷的聲音落下,變得格外沉靜,只有幾道微促的呼吸聲。
“沒有,在站完第九十九天的崗,他離開了那裡。”
“不是隻還差一天嗎?”
出聲的是景平,他突兀便道,聲音裡有抹愕然和震驚。
2011-4-28 13:18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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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只還差一天了。”她笑了笑,“爺,故事講完了,路上小心。”
*****
夜深,飛天寺。
這間供奉着萬佛之祖的寺廟,香火一直鼎盛。
它毗鄰的大街上有着夏、寧二王府和秦將軍府。
幾個做完晚課的小沙彌,從主殿廟堂後院走出,卻隨即被門外兩個師叔推回廟堂裡,鎖了後殿大門,引着幾人走回前殿,低聲吩咐,說今晚有貴客到,切莫出來擾了清淨,從前院繞回自個寢室便可。
於是,後院庭院,數枝冬樹,一張石桌,數張石椅,靜悄悄。
桌上卻已備了茶具。有五隻杯子。
很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輕輕響起。
“喲,佛門清淨地,兩位施主怎可作出親暱之舉?”
兩個面紗覆蓋的女子,從院子側方的小拱門走進來。
出聲的是其中一個身着嫩黃衣衫的少女,她攜着身旁的藍衣女子往石椅走去。她與之說話的對象卻是對面小拱門走進的一雙青年男女。
男子俊,女子秀,男子的手攬扣在女子的腰肢上,兩人形態親密。
四人分坐到幾張椅上,輕聲聊笑着。
過了兩盞茶功夫,那個黃衣少女低聲道:“八爺怎麼還沒過來?”
那男子笑道:“他是新婚燕爾,倒是誰出的主意要他今晚出來。”
他身旁的綠衣女子瞥他一眼,掩嘴笑道:“夫君,你這是什麼話,你得失了清兒,若八爺怪罪起來——”
她說着看向對座的藍衣女子,“清兒你可別替他說話。”
藍衣女子一聲輕笑,“當遵姐姐囑咐。”
男子眸光輕揚,“我倒不信老八心上便只有清兒而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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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女一聽,一怔,都輕聲笑開,那黃衣少女作勢揭開面紗,呸了幾口。
衆人似乎極爲熟悉,調笑幾句,絕口不談什麼秘密要事,反不再說話,各自淺酌起來。
卻絲毫不見隔閡。
又過了盞茶功夫,黃衣少女正靠在藍衫女子肩上,突然警覺起來,伸手一抄桌上茶杯,往前方拱門前的冬樹擲去,冷冷一喝,“誰,滾出來!”
綠衣女子秀眉一蹙,輕扯夫君,男子倒仍一派笑意吟吟,淡淡道:“寺內是我的人,寺外是上官驚鴻的人在看守,清兒是他的女人,若他的人如此不濟,連他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我今天便不會坐在這裡和你們吃茶頑笑,和不濟的人結交,沒意思。”
“有朋自遠方來,那位朋友,出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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