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朕要立沐晗爲後
御書房是皇上極少待的地方,可這一回,他卻端端正正坐在書桌後,面前放着書,但不像在認真看的樣子,而是擱了手肘在上面撐着頭,似乎等着什麼。
沒一會兒,有太監過來道:“皇上,睿王來了。”
皇上立刻站了起來,滿臉都寫着沉不住氣,等秦悅緩緩走進書房時,他立刻嚴肅認真了起來,站得端端正正,然後上前道:“皇叔祖。”
秦悅十分自然地到書桌旁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後問:“皇上要見臣,是爲何事?”
秦霄也不再坐在書桌後的大龍椅上,只坐在與秦悅相對的方向,然後沉默了半晌,認真道:“是這樣的,皇叔祖,朕想……大婚了。”說完,似乎略有不自然地低下頭去。
秦悅看着他,微微‘露’出疑‘惑’之‘色’,“大婚?前段時間有大臣提出來,皇上不是有願意的麼,現在怎麼又要大婚了?可是看上了哪家小姐,想封她爲後?”
秦霄猛然擡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然後又立刻膽怯地低下頭去,隨後才似乎鼓起了勇氣,立刻站起身拱手道:“皇叔祖,正是如此,望皇叔祖成全!”
秦悅的臉看不出神‘色’來,只輕輕笑着,然後問:“真是如此?那,皇上是看上了哪家小姐?”
對於秦悅,秦霄從來都是把他當一個難以攻克的對手,他控制了整個皇權,斬殺貶斥毫不鳥,卻並不是一副壞人的樣子,相反,他風度翩翩,姿態優雅,時時都‘露’着溫和笑意,這麼多年,他竟沒看到過他生氣、發怒、甚至吃驚的樣子,就算有,也只是淡淡的,一副聽見家庭鎖事般的模樣,這樣的人,他雖能告訴自己來日方長,可真正的信心,卻並不多。
繼續是一副遲疑的樣子,他說道:“是……是沐晗。朕想封后的人,是沐晗。”
秦悅擡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立刻答話。。
秦霄似乎承受不了這沉默,立刻又道:“皇叔祖,朕是真心喜歡沐晗,想立她爲後的,望皇叔祖答應,之前朕說不願意大婚並不是真的不願意,只是因爲那些大臣提出的人選裡面根本就沒有她!”
秦悅淡淡道:“自然不可能有她,她是皇室宗親,與你不同輩,算起來,是你父皇的堂妹,要是立她爲後,只怕會招來非議。”
“可她其實不是朕的什麼人,她又不是皇叔祖的親生‘女’兒,皇叔祖,朕是真的想立她爲後,只想立她這一人,求皇叔祖成全!”皇上急道,“而且只要朕和皇叔祖同意,別的大臣算什麼,朕的事情與他們何干?”
秦悅繼續沉默,秦霄一邊表現得着急忐忑,一邊卻篤定了他會同意。以前他的確是不贊同自己這個皇上大婚,因爲皇上大婚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皇上長大‘成’人,可以親政了,秦悅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不贊同,可如果皇上大婚的對象是他自己的‘女’兒呢?那就不同了,那他不只是攝政王,不只是皇上的叔祖父,還是皇上的岳父,幾乎佔了皇上所有的親人,他的地位又可以加一重。
果然,秦悅這一回並沒有立刻反對,而是在半晌之後回道:“皇上‘欲’立晗兒爲後,此事晗兒知道嗎?”
秦霄遲疑了一下,然後搖頭:“她……不知道……”說話間,含了些落寞,卻不知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他今日在秦悅面前表現的,最真的情緒。
“如此,那臣實在不好作決定了,晗兒向來有主見,若她不願爲後,只怕就算是臣這個父親也強迫不了。”秦悅卻似乎避重就輕,不說自己同不同意,倒說‘女’兒的心意。
秦霄立刻道:“沐晗向來敬重皇叔祖,皇叔祖若是定了主意,她怎麼會不同意?”
秦悅笑道:“這證明皇上還是不太瞭解晗兒,此事,還是待臣問我晗兒之後再說吧。”說完他就站起身來徑自往御書房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道:“那個江易,今日未進宮,聽說皇上免了他‘陪獵’的職務?”
“是的,皇叔祖。”秦霄回道:“他仗着一點箭法,在朕面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朕是看着心煩,本想打他幾大板,後來想想算了,眼不見心不煩,把他給打發回去了。”
秦悅笑笑,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秦霄慢慢才站直身軀,臉上的憤怒與着急都不見,換作一臉沉靜。秦悅的反應,大致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就是:沒有反應。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他不想信他會拒絕,依秦悅對權力的眷戀,他一定,一定會同意。因爲自己皇帝就算現在不大婚,以後也會大婚,到那個時候,來自皇后一方的外戚會成爲秦悅強大的威脅,與其到以後費心思壓制來自皇后的勢力,還不如讓自己直接成爲皇后的勢力。書是地可睿。
緩緩地,他轉過身,一步步走到書後後坐下。
其實如此部署,並非對他有利,權力上的最大受益者反而是秦悅,如此費盡心機,只爲給對手增添力量,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然而世間最難理解之事,不就是人心麼。
他只是不想真正的一無所有,原來很多東西直到它要飛走了才知道自己其實承受不了,纔想去努力抓到一點是一點。
秦悅回睿王府時,正是午後,此時四下都是寧靜的,除了站得筆‘挺’的守衛還能看出那麼點‘精’神外,彷彿連滿園的植物都進入了休眠。天還有些熱,他慢慢走在園中,想着這時候青青大概是在午休,他倒是想過去和她一起午睡一會兒,只是今日卻有點不那麼想睡。
本來就不太想睡,前方一陣嘹亮的嗓音傳來,他更不想睡了。
“小悅,過來給大爺笑一個!”
在他自家的後院裡,他還真想不出誰敢說出這樣一句話,雖然青青有那麼點可能,但那一般是閨房‘牀’榻,她可不會在屋外這樣扯着嗓子喊,而且她的聲音明顯沒這麼粗。
再往前走幾步,他便看到這嗓音的來源了,在他看過去時,它又喊了一聲:“小悅,過來給大爺笑一個!”
不禁‘露’出些笑意,他緩步向前靠近那鳥籠,鳥籠正掛在長廊上的‘陰’涼處,等他走到鳥籠旁,裡面那隻‘毛’‘色’紅綠‘交’雜,鮮‘豔’無比的鳥兒又叫了一句,卻還是不同的:“哈哈,過來了,乖乖,來給大爺唱個曲兒!”
秦悅忍不住又笑了笑,他已經能猜出這是誰教的了,而此時她必定就在附近看好戲,正要回頭去尋,身後卻傳來一陣輕笑聲,那種憋着的,用手緊緊捂住嘴的輕笑聲。
秦悅直接走到長廊旁的‘花’木後,將那蹲在後面低頭悶笑的人兒揪了出來,提了她衣領道:“‘精’力這麼好,不如去幫爹畫兩幅畫?”
“啊?不要不要,這個……這個不關我什麼事,我就是正好路過這裡,真不關我什麼事。”沐晞一邊說着,一邊卻還笑,那鸚鵡實在是個上道的好傢伙,真是一教就會啊,還會適當時候說適當話呢!
秦悅卻並沒有生氣,而是拉了她道:“過來,陪爹說會兒話。”
基本上秦悅很少有這樣看上去“和藹可親”的時候,沐晞立刻防備地退了兩步:“說什麼,我不說,我要回房休息了!”
“那順便去我書房拿兩幅畫回去畫吧,臨摹就行,明天‘交’。”秦悅頭了沒回,一邊吩咐一邊往前走。沒走一會兒,後面果然傳來腳步聲,卻是沐晞跑過來了,一手還拿着她那隻鳥籠,挽起秦悅的胳膊一臉乖巧地諂媚道:“爹,我還是和你去說話吧,我最喜歡和爹說話了。”
秦悅一路走到園中的荷‘花’池,坐到了中央芙蕖亭放着的一隻椅子上,水面涼風習習,雖然別處有些夏末的餘熱,此處卻還好。將‘腿’一翹,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他看向沐晞道:“坐下吧,想讓爹仰得脖子疼麼?”
沐晞在石凳上坐下,將鳥籠放在了石桌上。她猜測着,爹大概不是因爲鸚鵡的事要教訓她,那到底是因爲什麼呢,她最近可是很老實的,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錯處來,可如果不是教訓,那爹把她單獨叫到這裡是要聊什麼?
秦悅看着她,心情似乎還不錯,臉上微含笑意道:“小東西,剛出生時像極了我,現在越長越像你娘了,還好你比你娘還要好看那麼一點,這證明還是像我的。”
沐晞緩緩點頭,“爹,我要去告訴娘,說你嫌她醜!”
“嗯……倒‘挺’有膽兒。”秦悅似乎讚賞地誇了一句,卻讓沐晞立刻就垮下了臉,這意思其實是:有膽兒你就去說啊!好吧,身在強權之下還是乖乖聽話做個良民的好,便打消了剛纔的心思,然後問:“爹那麼想我像你,怎麼不生個兒子呢,你看那個賣糖葫蘆的張老頭子,他兒子和他長得多像!”
秦悅笑了笑,“這得怪你,你娘生你時極爲艱難,‘花’了大半天才生下來,那樣的情形,我一再看到,如何能承受得了第三次?”
“唔……可是院裡的媽媽說生第一個孩子是有點難的,以後就好了。”沐晞說着,突然問:“咦,什麼叫第三次?難道我還有個夭折的哥哥姐姐?”
今天就更一更了,咳嗽好了很多,一天也就咳個兩三回了,可是好像有點風寒感冒,‘弄’得我很糊塗,前兩天明明是風熱的,爲嘛轉向了?身體很難受,所以下午不寫了,數量少,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