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裡,秋雨潺潺,氣溫猛降。然而,當雨過天晴,氣候又變得舒適宜人。當天氣開始了換季前的反覆無常,中森明菜也總算度過了喜怒不定的階段。
“真有意思。”
巖橋慎一回想起這段日子,覺得不可思議。
頭一回做父親,巖橋慎一不知怎麼跟懷孕的妻子相處。讓妻子恢復以往性情的妙招,既不是關注她,也不是刻意爲她留出空間,而是自然的相處。不去刻意關照一位準母親,只以夫婦的方式和她相處以後,干擾中森明菜的壞情緒,忽地煙消雲散。
將要成爲母親,即使如此,中森明菜仍是女人。
即使是在交往多年以後步入婚姻,也只有共同經歷以後,才瞭解女人到底有多少面。
星期天,岡田有希子要來家裡做客。
這半年來,岡田有希子忙着閉關寫作,一直沒能到家裡來拜訪,當然,也沒能知道中森明菜這陣子的變化。年歲漸長,岡田有希子如今愈發的成熟起來。這不僅是因爲她化妝的方式發生了改變,還來自於內心的成長變化。
這一天,還有夫婦兩人另外的幾位朋友來訪。
前段時間,中森明菜不愛見人,如今,當太太的有了招待客人的心情,夫婦兩個,又開始張羅起了聚會。
岡田有希子在午後到來,中森明菜正指揮着巖橋慎一把今天招待客人要用的餐具搬出來。自打她進了反應期以後,家裡就請了一位住家女傭。只是,要久違地招待客人,中森明菜還是閒不住。
住在家裡的兩個少女,跟着男主人一起,被她指揮的手忙腳亂,不亦樂乎。
這個家,正圍繞着中森明菜,轉得一派生機。
“我想早點來,還能幫幫忙。”
岡田有希子這麼說,中森明菜反倒從忙碌中抽身出來。夫婦兩個陪着她一起在客廳落座,岡田有希子閒聊說笑:“今晚,除了我以外,都是藝能界的人。”
巖橋慎一巧妙地回了一句:“但只有你是文藝界的人。”
“這家裡還有錄音室呢。”岡田有希子說起來覺得有趣,“像是那種傳說中的音樂人之家。”
話出自推理小說家之口,就讓人不免要禮節性的擔心一下。
傍晚,客人們陸續到來。都是音樂人的聚會,就連岡田有希子自己,說起來也是個“前偶像”。
巖橋慎一想起先前宇多田照實和藤圭子夫婦從非洲寄回來一堆怪模怪樣的民族樂器,頗有興致地搬出來,請衆人欣賞品評。
美和醬去過非洲採風,見到這堆樂器,興趣最濃,每一樣都細細看過。宇多田光跟在美和醬身邊,也隨着一樣樣看過。
她其實並非爲了追隨美和醬,只是略帶些探究的興趣,觀察父母帶來的這些禮物。
只是,美和醬會錯了意,興高采烈地跟宇多田光介紹起來,眉飛色舞說個不停地樣子,比宇多田光還像個孩子。
友誼的建立有時莫名其妙,陰差陽錯。
家裡有錄音室,這幫音樂人來到興處,乾脆即興編排。
中森明菜如今推掉了工作,休養的生活不能說無聊,但離開了錄音室,就愈發想念錄音室,置身這樣的氣氛,心情舒暢,也跟着痛快玩了一場。
巖橋慎一把妻子這副模樣看在眼裡,他想起什麼,移動視線,去看濱崎步,發現這個少女正目不轉睛,注視着中森明菜。
“你不想爲明菜桑唱歌嗎?”
巖橋慎一走到濱崎步身邊,似是隨口一問。
巖橋慎一不是第一次這麼問她。
少女的目光沒有從中森明菜臉上移開。
……
星期一早上,一進教室,濱崎步就見到了長瀨智也。
據說是TOKIO組合正在爲了武道館的演唱會做準備,所以,這陣子班上都不見長瀨智也。班裡有個人氣組合的成員,他的一舉一動,自然備受矚目。
被同學們團團圍住的風雲兒。長瀨智也從重重包圍裡向濱崎步投以視線,濱崎步接收到這目光,無動於衷。
然而,放了學,當她走出教室,預感到長瀨智也跟在自己身後。
少年若無其事的搭訕:“喲,好久不見了。”
“我每天都很認真的來學校報道。”濱崎步回道。
長瀨智也笑了起來。他頓了頓,說:“我們的組合,下週要在武道館演出。”
“恭喜。”
“不客氣……你可以來看嗎?”
長瀨智也話說出口,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巖橋桑負責我們的音樂製作,下週,他也會到場吧。”他的語氣忽然放鬆下來,帶上一點吊兒郎當,“要是你和巖橋桑說,他肯定帶你去。”
濱崎步覺得有趣,停下腳步,看着他:“是你想邀請我去看演出,還是希望,我跟着巖橋桑去現場?”
長瀨智也無意之間,暴露了他對濱崎步心事的小發現。濱崎步沒有對這個窺探自己的少年產生排斥,只是想到,這個人還不夠了解她。
晚上回了家,濱崎步和巖橋慎一提起這件事來。巖橋慎一像是和她確認:“你說,長瀨君邀請你去看演出?”
“可是,我回答,巖橋桑帶我去,我就去。”
“不帶你去怎麼辦?”
巖橋慎一故意這麼說,觀察她的表情。少女沒有動搖,只是提醒他:“您要是爲了激將才這麼說,過後又改口說帶我去的話,就是出爾反爾。”
巖橋慎一笑了,他說:“要是你不想去,就不會回來說這件事。”
“您帶我去,我就去。”濱崎步竟在這時流露出少女的倔強。巖橋慎一無奈,答應她:“帶你去。”
中森明菜剛下樓,聽了個小尾巴,隨口問:“要去哪兒?”
巖橋慎一睜眼說瞎話:“去錄音室。”
濱崎步睜大眼睛。
中森明菜來了興趣,“這就要去嗎?”前一天,朋友們來家裡聚會的歡樂氣氛,這會兒,她還沒有忘記。
巖橋慎一站起來,問:“Ayu呢?你去嗎?”
當着中森明菜的面,濱崎步覺得他問的不是“你去嗎?”,而是“你不想爲明菜桑唱歌嗎?”
第一次進錄音室,爲巖橋慎一唱歌時,濱崎步避開了中森明菜的歌。
現在,爲明菜桑唱歌的話,濱崎步心想,自己也不會選明菜桑的歌。但兩者之間的心情是一樣的嗎?
“小光當然也去。”
巖橋慎一興致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