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於秀娟回頭問胡蕊:“胡蕊,範總被蓑衣刀客追殺是真的嗎?”
“應該不是吧,又不是拍戲,很可能是範老闆看錯了。”胡蕊又把範小陸說的經歷給於秀娟說了一遍。
於秀娟舉着火把邊聽邊走。
胡蕊跟在後面繼續說道:“不過這範老闆還是挺細心的,之前霍翔缺氧,這裡竟然連氧氣包都有。對了,你們找霍翔到底找得怎麼樣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篝火邊。
“霍翔這傢伙,真是奇了怪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程佳明說着,用手臂碰了碰鬱森,問:“你們那邊也是什麼都沒發現嗎?”
鬱森搖搖頭道:“夜黑霧濃,有什麼都不一定能看到。”
郝大亙有些焦慮,對範小陸道:“小陸,你的摩托車呢?我去村裡叫人過來一起找!”
範小陸苦笑了一下,把半道遇見蓑衣刀客的事又說了一遍。
“就是說你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蓑衣人嚇成這樣?”程佳明滿臉的不信。
“那我走回村裡叫人!”郝大亙對範小陸說的也不信:“小陸,我們不能在這裡等咧,這霧不知道啥時候散,景區那邊也估計塌方咧,很可能往景區的山道過不去,還是去村裡叫人最好哦。”
範小陸的心裡現在也有些開始懷疑了,是不是之前看到的蓑衣人真的是錯覺?但自己沒那麼慫的啊,當時的直覺那麼強烈,可蓑衣刀客?確實真的有點無稽呢!
“我和郝大哥一起去虎蹲村,萬一有什麼事,也有個照應。”鬱森道:“佳明,這裡你就幫着看着點。”
程佳明一拍胸口:“沒問題,說不定等你們叫人過來時,霍翔都已經找着了。”
郝大亙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去更快,你們那手電好使,借我一個就行咧!”
“表舅!”範小陸猶豫了一下道:“還是不要去了,這裡我們先再找找霍翔,實在找不到,也等天亮了再去。”
“去哪裡?”於秀娟拿着繃帶和藥品,疾步過來問道。
範婷搶着道:“表舅要去村子裡叫人,哥不讓咧!”
“大亙哥,先給範總把傷腿處理下再說吧。”於秀娟說着便和胡蕊一起動手,一個做過護士,一個有獵戶經驗,兩人很快就把範小陸的左腿清理上藥,包紮固定完畢。
葉珊珊早就悄悄湊到胡蕊身邊,見她弄完了,便小聲道:“陪我去下衛生間唄。”
胡蕊也早就想去了,便拉住正要說話的於秀娟,悄聲問這裡有沒有衛生間,還是要回到飯廳那邊纔有。
“每間客房後面都有的,只是因爲是旱廁,要轉到房後才能看見咧,我讓婷婷帶你們去。”於秀娟輕聲說完又和範婷耳語了一下,範婷忙帶着葉珊珊和胡蕊去了附近的一間房子。
程佳明眼尖,對鬱森道:“這是去廁所吧,我也想放水了,你去不?”
鬱森點點頭:“去下也好,等會不定有什麼事呢。”
放水這種事是會傳染的,郝大亙也有了尿意,帶着程佳明和鬱森去了另一個客房後的廁所。
篝火邊,一下子就只剩下於秀娟和範小陸兩個人。
範小陸腦子有些亂,他也想能有村子裡的人來幫忙,但蓑衣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現在他越來越不能確定了。
之前的緊張恐懼,隨着回到營地、見到營地的人而消散,如同做噩夢的人,不論夢中如何,醒來後,現實與夢境就會很快隔成兩個世界。
“範總。”於秀娟叫了範小陸一聲。
範小陸還在恍惚着,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於秀娟在叫他。
“秀娟姐,不是說過了嘛,叫我小陸就好咧,你和我表舅的事我是一萬個支持的……”
於秀娟的臉上毫無表情,範小陸的話語戛然而止。
“穿蓑衣的人真的拿着一把長刀嗎?”於秀娟問。
“呃……”範小陸遲疑了一下,道:“當時我確實是看得清楚的,拿着把長刀,刀尖抵在地上……現在吧……我又懷疑是不是我太緊張,看錯……”
“沒錯!”
“了……?”範小陸愕然地看着於秀娟。
於秀娟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態度有些僵硬,臉色緩和了些道:“大嶺村以前就有刀客的傳說,我小時候常聽老人們說起,但現在很少有人知道這事咧,那個刀客就是穿着蓑衣,拿着一把長刀,每次刀客出現的時候,就會有人被殺。”
“那……這刀客年紀很大了吧?”範小陸疑惑地問。
於秀娟想了下道:“這個蓑衣刀客的說法是老人們一代代傳下來的,沒人知道刀客的年紀,也沒人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但範總既然看到了穿蓑衣拿長刀的人,那就應該不是錯覺,範總以前並不知道刀客的事吧?”
“不知道,從沒聽說過,所以……”範小陸似有所悟,自言自語道:“所以應該排除了心理暗示的可能,我看到的確實是個人!”
“我們都不知道蓑衣刀客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去虎蹲村的路上,所以最好不要今晚去虎蹲村。”於秀娟說道。
“對,不論這個刀客出現是要幹啥,沒必要去冒險和他碰面。”範小陸深以爲然。
“以後營地還是要養條狗咧。”於秀娟道。
“等我回去後就弄條狗過來。”範小陸顯得越來越輕鬆。
“蓑衣刀客的事要不就先不和其他人講吧?免得他們多想。”於秀娟的聲音很柔和。
“已經講了咧。”範小陸聲音小了起來,睡意強勢來襲。
“你不再提就行咧。”於秀娟的聲音也變得更加輕柔。
“要得……”範小陸躺坐在椅子上,眼皮沉緩地合閉起來。
“範總……”
“……叫我小陸吧……表舅……媽……”範小陸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於秀娟在身邊的椅子坐下,瞳孔中映射的篝火,似在水中舞蹈。
第二個上完廁所後,鬱森出來和程佳明一起等郝大亙,而程佳明正在抽着煙。
“還以爲你不抽菸呢,之前都沒見你抽。”
程佳明吐了口菸圈道:“我以爲山裡禁菸呢,沒帶,這是郝領隊的捲菸,勁還挺大,提神。”
鬱森用手電四處照了照:“你覺得霍翔會出營地嗎?”
“要出了營地就不好找了。”程佳明道:“這小子沒這麼大膽吧?”
“難說,範小陸也不像個膽小的人,偏偏被嚇到了。”鬱森將手電往空中一拋,手電帶着燈光轉了幾圈又落到他手上。
“你是說……”程佳明想了下道:“霍翔被嚇到了,慌不擇路?”
“假設霍翔醒了,會幹什麼呢?”鬱森關掉手電:“他的房間沒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找我們。”
“對,還有可能是要尿,哈哈!”程佳明笑着道。
“沒錯!”鬱森又打開手電:“這個可能性也是有可能的,但他不知道廁所在哪,要找廁所。”
“黑燈瞎火的,大老爺們隨便哪不能尿!”程佳明道:“要不是有女人在,我才懶得來廁所哦!”
“有道理!”鬱森道:“隨便找個地方解決,然後被某種情形嚇到,慌不擇路地跑丟了,關鍵是我們都沒聽到霍翔的聲音,他就這麼不見了。”
“會不會是有人……”程佳明壓低了聲音欲言又止。
郝大亙從廁所走了出來:“我還是覺得應該去村子裡叫人過來幫着找,村子裡有獵狗,找起來應該不費事,拖到天亮,這山裡走丟了就麻煩咧!”
程佳明和鬱森目光交錯了一下,鬱森道:“那還是我和郝大哥一起去吧,我們現在就去和其他人商量下。”
三個人回到篝火邊時,於秀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睡着了的範小陸。
郝大亙正要說話,不遠處傳來女人驚恐的叫聲,然後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還沒等這邊幾個人反應過來,去廁所的三個女人就倉皇地跑了過來。
“有……有個死人!”範婷指着跑過來的方向,對郝大亙後怕地道:“表舅!那邊有個死人咧!”
郝大亙抄起火把就往範婷指的方向奔去,於秀娟和鬱森、程佳明也都跟着他往那邊跑。
“臥槽!不會是霍翔吧?”程佳明邊跑邊嚷道。
火把的照映下,蜷縮在樹下灌木叢中的人正是霍翔,他顯然是撞到樹上昏了過去,滿頭的血已經凝結。
篝火邊,範小陸也醒了,他向正給霍翔做檢查的胡蕊問道:“怎麼樣?危險嗎?”
“心跳呼吸都算正常,頭部看着只是皮外傷,估計輕微腦震盪會有的,其他的要去醫院檢查才知道。”胡蕊面對傷者時,顯得很冷靜。
“鬼……有鬼……”霍翔突然睜開惶恐的雙眼,虛弱而驚恐地叫着,驚得胡蕊下意識地推開他,自己也摔坐到了地上。
於秀娟剛絞了條熱水泡過的毛巾,準備給霍翔擦臉,趕緊一把扶住被胡蕊差點推翻的霍翔。
“媽!有鬼!”霍翔抱住於秀娟嗚嗚地哭了起來。
葉珊珊扶起胡蕊後,差點笑岔氣:“還好你躲得快,不然就喜當媽了!”
胡蕊的手都被粗糙的泥沙地面蹭破了皮,無奈地給了葉珊珊一個苦笑。
郝大亙忙將將霍翔和於秀娟分開,一旁程佳明也笑得不行,拉住霍翔還企圖去抱於秀娟的手道:“小翔子欸!別亂認媽啊!秀娟姐還年輕着吶!”
霍翔平靜下來後,磕磕巴巴地述說了自己被怪物驚嚇,然後撞暈的經歷,衆人總算解了惑,紛紛安慰他,那是野貓,不是怪物。
一羣人終於將這場折騰結束。在營地的洗浴室洗漱後,女人們兩人一間房,郝大亙和範小陸一間房,其他三個男人一人一間房開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