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宋雨晴起牀,推門看到曹沫在衛生間裡洗衣服,奇怪的問道:“今天怎麼就勤快起來了,不叫我幫你洗了?”
看到曹沫扭扭捏捏的樣子,宋雨晴想到一件事,一臉詭笑的盯住曹沫的臉,問道:“不會是……”
“去去去,你想哪裡去了?”曹沫羞惱成怒的要將宋雨晴推出去。
曹沫不好意思,宋雨晴氣焰就囂張起來的,身體硬擠過來,搶過曹沫手裡的衣服,說道:“我幫你洗,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曹沫將內褲早就洗完了,也不怕宋雨晴能察覺到什麼,便放手給她洗,他則從後面將僅穿睡裙的宋雨晴摟住,緊緊貼着她動人的身子。
“別礙着我做事?”宋雨晴聲音嬌軟的說道。
“我跟你一起洗……”曹沫說道,抓住宋雨晴的雙手帶動着一起搓洗汗衫。
宋雨晴身體還是發燙發軟的靠在曹沫的懷裡,從鏡子裡看着兩人緊緊依偎的情形,恨不得將內心那一道枷鎖徹底的給打開來。
兩人膩在一起,好不容易將衣服洗完,然後下樓吃早飯。
今天上午沈濟、陸彥要啓程離開德古拉摩。
宋雨晴保持作爲普通職業人的本分,守在分公司的辦公室裡,她也不願意跟沈濟、陸彥他們走得太近。
曹沫吃過早飯,就陪着楊德山、黃鶴斌、周晗,以及特意趕到機場的謝思鵬,給沈濟、陸彥送行。
沈濟、陸彥他們過安檢口,因爲今天泰華還有工作人員從國內飛過來,黃鶴斌與周晗要留在機場接人,曹沫、楊德山、謝思鵬他們就先離開機場,返回市裡。
離開機場簡陋的候機大廳時,黃鶴斌還特地跟曹沫提了一句,他想盡快跟奧喬桑見一面談供電協議的事。
周晗應該是看出些蛛絲馬跡了,但曹沫也無所謂。
他要不說,誰能想得到他在菲利希安家族礦業公司、電力公司以及西卡及菲利希安家族建築材料公司所佔的權益都在80%以上,誰又能想到他跟菲利希安家族及阿巴查的合作是無期限的?
周晗看出些蛛絲馬跡,卻沒有跟黃鶴斌溝通,也不是說明周晗想着替他保密,或者說尊重他人的隱私——周晗應該是覺得知道他一點秘密並保守住,會額外形成一種特殊的親近關係,更有利於達成她的目的吧?
“解決電力問題,在隆塔搞工業園,還是相當不錯的。”出機場大廳,謝思鵬直接坐上曹沫跟楊德山的車,感慨的說道。
曹沫察覺到謝思鵬應該不會再與虎謀皮,牽涉到泰華跟吉達姆家族借工業園項目的秘密交易中去。
除了直觀感覺以及楊德山所說謝思鵬有打退堂鼓的那些話外,理性上分析,謝思鵬個人身家及能力還是略欠了一些。
吉達姆家族暗中控制的走私集團,要選擇合作方,無論是有能力從中國運送大宗物資到卡奈姆,又或者有能力將走私原油通過合法註冊油輪洗白後運出卡奈姆銷售的泰華,纔是真正“意中人”。
唯有泰華才能幫他們將走私生意真正做大起來。
謝思鵬在這兩個方面,比想泰華以及泰華背後的陸家,都欠缺太遠了。
謝思鵬自己應該也有這種覺悟的話,明白他參與進去玩這種遊戲,未必能從泰華、吉達姆家族的嘴裡爭到真正的大塊肥肉,還憑白承擔不必要的風險。
賭場生意雖然也是邊緣產業,但在卡奈姆畢竟是有合法經營牌照的,賺多賺少,卻是不需要將自己搭進去——他們之前將那批水泥通過吉達姆家族偷運入卡奈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說起工業園,謝思鵬不是特別有興趣參與基礎建設投資,投資大而收益又太慢了。
然而,說到工業園的招商引資,甚至說他自己直接到工業園投資建一座小廠,謝思鵬他卻又是樂意的。
除了更早攜帶援助建設項目的國資企業外,進入德古拉摩闖蕩的華商,是兩千零零年之後才真正多了起來。
一方面卡奈姆內部工業基礎極其薄弱,另一方面卡奈姆的人口規模龐大,零五年已經達到一億五千萬人口,同時還以每年千分之二十六七的高速在膨脹中。人口龐大,擁有大量的原油出口外匯收入,國內生產體系供給又嚴重不足,這導致卡奈姆的進口貿易,要遠比其他非洲國家旺盛。
這幾年大規模進入卡奈姆的華商,主要都是從事機械電氣通信設備以及諸多日常工業用品等出口貿易。
目前謝思鵬參與投資的華商城,建成後主要也是想吸引在德古拉德的中小貿易商入駐進去,將華商城搞成具有中國特色的德古拉摩批發市場。
在這個過程中,謝思鵬跟在德古拉摩的華商羣體接觸程度,要比曹沫、楊德山都要密集、廣泛得多。
機械通信電氣設備不用提了,但比如家紡布料、成衣、鞋帽以及日化、小五金等工業用品,在卡奈姆組織生產的難度其實很小;在德古拉摩或附近地區組織生,還有勞動力充足廉價、就近市場、避開關稅壁壘等諸多有利條件。
中國作爲正快速崛起的製造業強國,日常工業用品的製造成本控制相當低廉,但遙遠的距離、不菲的運輸成本以及卡奈姆關稅壁壘的存在,也叫很多人興起在卡奈姆建廠生產的心思。
謝思鵬很清楚這些華商的想法。
在送沈濟、陸彥離開後,在返回市內的車裡,他聽曹沫說泰華以及菲利希安家族都差不多已經確定下來都要做一個工業園項目,很有興趣的說道:
“你們真的都應該跟我們華商城加強合作——你們可以將一批華商吸引到隆塔建廠,之後生產的產品可以放到華商城來批發銷售……”
“加強合作可以啊,甚至有人願意直接參與科奈羅湖工業園建設,菲利希安及西卡家族也是歡迎的,奧喬桑、阿巴查都抱怨資金太緊缺,想着吸引咱們中國人過去投資呢——謝總,你想不想投一筆?”曹沫說道。
泰華工業園,會有一個小煉油項目進行啓動,但工藝實在簡陋,安全性也難有很高的保障。泰華工業園即便真正落地,曹沫也會通過阿巴查要求他們的煉油項目至少跟科奈羅湖工業園保持一公里以上的安全距離,相信其他中小投資人也會有這方面的顧慮。
而科奈羅湖工業園,要是真能吸引到二三十家小規模工廠入駐,又能跟隆塔談妥較爲合適的一攬子稅費協議,收益雖然也會較爲穩定,但也遠不能跟水泥廠、輸電網相比並論。這時候要是在卡奈姆的華商,甚至謝思鵬願意參與進來,曹沫都不會拒絕。
“你呢?”謝思鵬不是特別有興趣,卻也先問曹沫。
“我啊,”曹沫說道,“菲利希安建築材料公司,這幾個月真是賺不少錢,我雖然就10%的股份,但能拿到手的分紅差不多有一百萬美元——這筆錢拿回國內買房,倒也是夠了,但我這麼年輕,總不可能謝總你這樣的都滿心想着在非洲大陸闖蕩,我真就拿這筆錢回新海買房子去——科奈羅湖工業園,我可能還要做大股東呢!”
曹沫他昨夜其實考慮了很多,覺得他之前的思路需要做一定的調整。
人是需要低調,特別是在卡奈姆這個社會治安混亂的國家,張揚就是原罪,但凡事都要有度。
過度低調除了容易遭至輕視,很多事情他出面推動也會非常的困難。
甚至說他保持低調,個人在社會沒有公開的影響力,以後卡奈姆有誰想對付他,就會少很多的顧忌。
有時候,還是需要適當的浮出水面。
建設科奈羅湖工業園,卻是他適當浮出水面的一個好時機。
“我這樣就咋的啦?”謝思鵬笑着說,但又忍不住感慨,“你還夠命順,竟然能抓住這次機遇——你說說老楊,辛苦半輩子經營的家產,都未必有你一年賺的多!”
楊德山坐副駕駛位上,也經不住搖頭苦笑,但內心對郭建生出更多的懟怨,心想着要不是郭建太過貪心,他們三人絕對能抓住伊波古金礦開發的主動權,最終伊波古一系列的機遇,都不會跟他錯身而過。
而他作爲西非分公司的總經理,又能拿得出啓動資金,也必然能在三人中佔得最大的利益。
現在可好,雖然他每年也能從喬奈金礦穩定拿十幾二十萬美元,但跟曹沫半年從水泥風暴裡就分得一百多萬美元怎麼比?
何況明面上曹沫還有近三十萬美元的設備出租給伊波古金礦,還在菲利希安家族建築材料公司佔有10%的股份,即便水泥風暴過去,每年三五十美元的分紅也該是有的。
再加上曹沫這次又拿一百萬美元出來投資科奈羅湖工業園,真是越做越比他大了。
“科奈羅湖工業園,我倒想參與,但我現在能拿出來的資金很有限,只能十幾二十萬美元意思一下。”楊德山說道。
謝思鵬頗爲詫異的看了楊德山一眼,但轉念也能明白楊德山的心思。
隨着隆塔與德古拉摩之間的交通一點點改善,投資機會還是相當的多,不管曹沫多年輕,但他在隆塔折騰的機會比他們都要多、都要廣,還跟目前可以說是隆塔權勢最大的菲利希安、西卡兩大家族結成極密切的關係。
楊德山要真正改善跟曹沫的關係,繼而再通過曹沫抓住隆塔的投資機會,這卻是一個切入的好時機——更何況謝思鵬也聽說過東盛集團董事陳蓉第一次到德古拉摩過來“大發雷霆”的事,很顯然楊德山不會真以爲曹沫跟陳蓉關係僅僅是高中同學的兒子這麼簡單。
當然,謝思鵬也暗暗佩服楊德山的忍耐心,不是誰都能輕易向之前地位遠低於自己的小年輕低頭的。
“行啊,我現在手頭資金也很緊缺,但湊二三十萬美元出來,問題不大——曹老弟這次不會拒絕我們參與了吧?”謝思鵬也決定這次跟上。
“……”曹沫笑道,“謝總說哪裡話,但凡我能做主的事,怎麼可能不拉你們兩位過來幫我站臺撐腰啊!”
說實話,楊德山能低頭,曹沫也有些意外,但他這次也不會再拒絕。
木秀於林而風必摧之,這話不假,但如果要建安全牆的話,絕不是挖坑將自己深埋起來。
有時候也不是說跟泰華、跟吉達姆家族保持清晰的界限,就真正能徹底避免波及的。
真正的安全牆在於木藏於林。
要是科奈羅湖工業園能聚集起一批華商,在卡奈姆形成相當的影響力,再背靠日益強大的祖國,才能叫那些貪婪的利益團伙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倘若泰華與吉達姆勾結的事有朝一日案發,一大羣在卡奈姆形成影響力、又跟國內緊密聯繫的華商羣體,纔是他真正的安全牆。
雖然謝思鵬、楊德山都曾對他居心不良過,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沒有付諸行動不是?
曹沫早就不是眼睛裡摻不進沙子的純真少年。
誰沒有過想害人的幾個瞬間?
只要確認謝思鵬、楊德山沒有參與吉達姆家族跟泰華的骯髒交易,曹沫就覺得他不應該挑挑摘摘!
這年頭敢跑到德古拉摩闖蕩的華商,想挑一個不奸滑狡詐、帶着滿心正義感做生意的,還真是相當困難。
而有謝思鵬、楊德山牽頭,科奈羅湖工業園針對華商羣體的招商引資,纔會真正順利起來——至少在德古拉摩的華商羣體裡,他還遠不能跟謝思鵬、楊德山兩人比影響力。
“那就說定了,這事要是能成,楊總、謝總你們兩人加起來,可不能低於五十萬美元的出資,”曹沫說道,“這事我來跑腿,但楊總、謝總可不能拖我的後腿啊……”
“你都有這麼大的魄力,這會兒就瞧不起我們啦?”謝思鵬開玩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