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非醫療隊對同胞非常熱情,就算曹沫是過來消遣他們的,也非常熱情的幫他將能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
“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燭夜”大概能形容醫療隊在異域國度爲同胞看病的熱情。
黃昏時最後兩份報告出來,都沒有檢查出什麼異常症狀,檢查的所有數值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醫療隊甚至還覺得可惜,不能留曹沫多住兩天院。
曹沫直接辦理出院,讓卡布賈開車送他與宋雨晴回公司宿舍。
東盛集團西非分公司前期在德古拉摩的業務,以發展代理商爲主,促進公司的建築型材等產品,在卡奈姆乃至整個西非地區的銷售。
作爲卡奈姆的舊都,十六世紀中葉之前,就有歐洲商船進入德古拉摩設立貿易點。
到十七世紀中葉,這裡則成爲整個西非的販奴中心。
歐美白人主導的奴隸貿易,在最鼎盛的一百年間,前後總計超過兩百萬的當地黑人,從德古拉摩被慘無人道的販賣到美洲大陸。
曹沫在德古拉摩閒着無事,逛國內各大BBS,看到有哪個噴子崇洋媚外舔洋人道德高尚,就恨不得將卡奈姆的黑暗歷史貼對方臉上去。
十八世紀末,連同整個卡奈姆都淪爲英國的殖民地;德古拉摩作爲英屬卡奈姆殖民區的首府,可以說是得到畸形的發展。
即便六七十公里之外的伊波古等部落,荒蕪得像沒開化的原始之地,但作爲卡奈姆的舊都,一直以來的經濟與商業中心,西非最爲繁華的港口城市,此時的德古拉摩多多少少展現出現代都市的繁華氣息。
特別是殖民者當年的集中居住地,如今作爲德古拉摩市商貿中心的鹹湖島,更是高樓大廈林立,現代氣息濃郁,與西邊的伊科依島、維多利亞島以及北面的大陸區域,有高架橋樑連接。
東盛集團完全可以在鹹湖島租下一層現代化的辦公樓,作爲辦公場所,但楊德山最終決定將分公司的辦公地點,選在西岸區的肯尼特大廈。
殖民時代,當時服務或受殖民者奴役的當地黑人,主要集中居住在鹹湖島以西的大陸沿岸地區。
在這個基礎上,陸陸續續發展出來的城區,則是德古拉摩目前佔地最廣、人口最密集的西岸區。
三四百年來,西岸區也一直都是德古拉摩的貧民區,或者說是混亂、貧窮、落後以及無窮暴力及詐騙犯罪的代名詞。
隨着德古拉摩城市的發展,西岸區也陸續建造了寬敞、平坦的公路以及一些現代化的高樓建築,但與鐵皮棚建築爲主的擁擠貧民窟犬牙交互,城區面貌顯得支離破碎而陳舊、混亂。
西岸區的治安差,至少要比商業中心的鹹湖島區、當地富人集中居住的伊科依島區以及作爲使館區的維多利亞島區差那麼一些。
不過,這兩三年陸續進入德古拉摩闖蕩發展的華商、華資企業,以及最早六十年代從香港等地遷入德古拉摩定居的一小部分華僑,都主要集中在西岸區西島大橋下的肯尼特大廈以及附近區域。
一年多前剛下飛機抵達德古拉摩市,就遭遇到持槍搶劫的經歷,懷着抱團取暖的心思,楊德山決定將分公司的辦公地點選在肯尼特大廈。
而曹沫與郭建、宋雨晴他們居住的宿舍,就位於肯尼特大廈背後的一座居民社區裡,是一棟英式小別墅。
…………
…………
曹沫他們從醫院開車回來,社區裡就一片漆黑,遠處還有幾聲沉悶的槍響傳來。
這一年多來在德古拉摩,曹沫他們對市區裡不時傳出的槍聲,都已經產生免疫力了;只是這悶熱的夜晚,沒有電,真是叫人難以忍受。
這社區裡相鄰的幾戶華商以及華企員工,商議着要籌資買一臺柴油發電機。
然而發電機運作時噪音巨大,誰都不想將它放在自己租住的樓內,但又沒有專門的設備房可用,這事暫時就擱置起來。
“你沒有什麼事情?”
西非分公司總經理楊德山,作爲東盛集團創辦初期就跟隨老董事長丁學盛打拼的老人,他今年才四十歲出頭,中等身材,頭頂已經稀疏到清晰能見頭皮,戴着一副金邊眼鏡,身體微微有些發福,有些贅肉堆積到臉頰跟脖子上,顯得有些笨拙。
餐廳裡點着蠟燭,光線還算明亮。
楊德山與郭建坐在餐桌前商議着事情,看到曹沫、宋雨晴他們走進來,打量了曹沫好幾眼,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現在沒有什麼事了……”
曹沫知道自己此時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症狀,甚至都沒有大病初癒後的虛弱感,楊德山多半是懷疑郭建之前的彙報言過其實了;然而楊德山一副陰晴不定的臉,曹沫就有一種將穿了幾天沒換的靴子脫下來捂他臉上的衝動。
不過,曹沫他沒有什麼好忐忑的,要解釋,也是郭建跟楊德山解釋。
誰叫郭建是他的直接主管呢。
這鍋他不背,難道砸掉?
既然沒有什麼令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楊德山接下來就很不客氣的數落郭建、曹沫休息日私自拿公司用車外出。
宋雨晴算是被殃及池魚,被楊德山訓斥沒有盡監督的職責;曹沫苟在那裡,看宋雨晴對楊德山的訓斥也就是聽聽而已。
當然,曹沫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西非分公司包括楊德山在內,僅有四名從國內派遣過來的員工,但階層分明。
楊德山是分公司總負責的總經理,郭建是市場及行政主管,曹沫則是打雜的角色;宋雨晴作爲專職財務,是集團財務部派過來的員工。
雖然就這麼點人,但有什麼事情,楊德山每次也都是直接吩咐郭建,很少理曹沫。
公車私用這事,即便楊德山心裡不滿,通常說來也只會私下裡敲打郭建幾句。
直覺告訴曹沫,楊德山此時的不快,不是因爲他覺得郭建誇大其辭,也不是他真擔心手下員工發生意外,令他難以對集團交待。
當然,楊德山一直都認爲他是公司鬥爭的犧牲品,才被打發到非洲來,他平時就很懈怠,主要時間都留在國內,即便隔兩三個月到德古拉摩跑一趟,也是一臉誰都別惹他的樣子。
現在楊德山這樣子,曹沫還真不清楚是他一貫的臭脾氣呢,還是遇到別的什麼事了。
說到派遣德古拉摩,曹沫不知道整天擔憂國內嬌妻有可能被人勾搭的郭建到底是什麼滋味,反正他苟得很舒服。
三年前他從看守所出來,家裡沒有收入,他又不是那種能做出妹妹輟學打工供他讀書的鳳凰男,就直接到東盛當了一名技修工。
他一年前能爭取到外派德古拉摩的機會,工資加上津貼,收入要比留在國內高三倍,食宿也有公司負責,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雖說公司不重視這邊,但你們拿着公司給的薪水,至少不能在德古拉摩搞出難以收拾的事情來。再說了,你們真要出什麼事,公司最後出點賠償,換其他人過來,不會有多大的損失,但你們的家人呢?”楊德山還是想着他手裡就這麼三兩隻蝦兵蟹將,教訓過一通後,語氣便往回繞過來,以示他這番數落,主要還是關心郭建、曹沫他們個人的安危。
曹沫坐在一旁,注意到楊德山訓話時,眼神時不時往宋雨晴領口露出的那一抹白嫩閃爍。
曹沫特厭惡楊德山這種內心貪婪卻又一本正經的樣子,當然他也不介意往那一抹白嫩多瞄兩眼。
德古拉摩到處都是黑妹,放國內都能有八十分往上的宋雨晴真是太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