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風天澤之後,高流水私下找了白幽,和她並肩的站着,溫文儒雅詢問:“白姑娘爲何願意救在下而出手呢?”
白幽站在池水邊,看着水裡游來游去的魚,臉上露出一抹讓人幾乎看不到的淡笑,幽靜的反問:“那高大人當初爲何願意冒險救我?對於一個一無所知的陌生人,高大人能如此義無反顧的出手相救,相比之下,我今天所做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是在報恩嗎?”
“就算是吧,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高流水神情泰然,望着池裡的魚兒,臉上微然一笑,柔和的說道:“你的性情有點冷。”
白幽聽到這句話,整個人變得更冷了,面無表情的回答,“或許吧。”
“能說說你的來歷嗎?”
“抱歉。”
“既然白姑娘不願意說,高某也不強求,若無其他去處,可安心在這裡住下,高某歡迎之至。”
“高大人不怕我給你帶來禍端嗎?”白幽心裡頗爲感動,但沒有表情出來,一直保持着冰冷的面容。
從來沒有一個人待她如此之好,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嗎?
高流水淡然的笑着,一副無所謂有無懼的樣子回答道:“禍福無常,是福是禍,一切看天。”
“高大人飽讀詩書,難道也相信天命嗎?”
“怎麼說來,白姑娘不相信天命?”
“我……”高流水的話,看似簡單無意,實則暗含玄機,讓白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又察覺不到他身上有哪裡怪異的地方,只能以沉默應對,於是微微揖身,轉身離去,“高大人,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
“白姑娘請。”高流水做出一個請示的動作,站在原地看着白幽離去的背影,臉上始終掛着悠然的淡笑,似乎帶着神秘之色,但又溫柔得毫無惡意。
不遠處,百草居士林成一直觀察着高流水,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林成,對於這個高大人,你有何看法?”
“我已經調查過了,高流水出身貧寒,幼年便無父無母,是一個乞丐將他撫養成人,沒中狀元之前,衣衫襤褸,連吃飯都是個問題,但他卻很有骨氣,從不向人低頭,溫文儒雅,與世無爭。”
“真的與世無爭就不會來考取狀元了。”
百草居士的話,暗含深意,讓林成覺得高流水更奇怪了,如此一個文弱書生,面對南冥王的時候居然能處之泰然,不簡單,擔憂的問:“要不要告訴王爺?”
“王爺是何等人,怎會不知道呢?就算高流水是等閒之輩,而他身邊那個叫白幽的女人未必是?”
“我真擔心這是一個陷阱,畢竟是黑衣人讓我們來這裡的。對於那個黑衣人,是敵是友,我們全然不知。”13856951
百草居士知道林成在擔心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王爺,如果王爺連這點都沒想到,何以收納十八奇士呢?”
“王爺現在只想救王妃,恐怕……”
“話雖如此,但你可別忘了,王妃也身在此處,王爺不可能將她置於危險之中而不顧。如果你實在是不放心,那就警惕點,回去保護着吧。”
林成明白了,不再在這裡浪費時間,而是回去保護着,一面發生什麼意外情況。
月聽靈睡了一天一夜,總算是醒了過來,但卻依然疲憊乏力,毫無精神,就連呼吸都覺得費勁,更別說是做其他的事。
風天澤一直在屋裡陪着月聽靈,不踏出房門半步,一切事宜都讓下屬去做,看到牀上的人醒了,於是扶她坐起,帶着一絲欣喜,關心的問:“靈兒,你醒了,有哪裡感覺不對嗎?”
“我渾身感覺都不對,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抽乾全身的勁一樣。”月聽靈軟趴趴的靠在風天澤的胸膛上,實在是沒力氣自己坐直,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覺得很陌生,疑惑道:“這裡就是高流水的府邸嗎?”
看到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風天澤心裡更是犯急,顧不得太多,對一旁的人下命令,“馬上把那個女人叫來。”
“是。屬下馬上去。”天驕媚知道南冥王指的是誰,所以接下命令之後就直接去找人了。
但月聽靈並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吃力的問:“小風,你,你們在說誰啊?”
“一個能救你的人。”
“能救我。”
“對,能救你的人。”他不管黑衣人有何陰謀,只要能救得了靈兒,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闖。
“如果真的能救我就好,我現在覺得好難受,連呼吸都快要提不上來了,一點精神都沒有。小風,你快點拿冷水潑我,我快又熬不住了。”月聽靈努力的挺着,不讓自己再睡過去,可是單靠自己的力量真的不行,必須藉助外界的力量。
風天澤看到她這副柔弱的樣子,連動都捨不得動她,更別說是拿冷水潑她了,“靈兒,你的身子如此虛,若是再潑冷水,一定會染上風寒的。”
“染上風寒總比睡死要好吧。”
“我不准你說這種話,你一定要努力的挺住,努力的挺住,聽到沒有。”
“可是我挺不住啊!”月聽靈實在是挺不住了,眼睛慢慢的合上,想要繼續沉睡。
“靈兒,不準再睡了,快點醒醒,別睡。”風天澤搖晃着她的身體,不斷的叫喊她,只希望她不要再閉上眼睛睡覺。
聽到他的叫喊,她努力的將合上的眼睛睜開,但竭盡全力還只是能眯出一條縫,氣若懸絲的迴應他,“小風,我,我覺得自己好像不行了。”
“不行也得行,你答應過我,要一輩子陪着我,你不能食言。”
“下,下輩子……”
不流露了。“我不要下輩子,你聽到了嗎,我不要下輩子。”
“對,對不起。”月聽靈再次挺不住,眼睛慢慢的合上。
風天澤急慌了,抱着她,使勁的搖晃,使勁的叫喊,“靈兒,你給我醒來,給我醒過來,聽到沒有?”
“靈兒……”
神鞭娘子站在一旁,看到月聽靈奄奄一息的樣,很是着急,情急之下,顧不得太多,將桌子上放着的冷茶拿起來,直接往月聽靈的臉上潑。
“你……”風天澤看到月聽靈被潑了一臉的茶葉,第一時間很生氣,不過這股怒火很快就消失了,用手將她臉上的茶葉拿掉,繼續叫喚她,“靈兒,醒醒,靈兒……”
被冷茶怎麼一潑,月聽靈稍微有了點精神,眨眨眼睛,慢慢的睜開,向一旁的神鞭娘子道謝,“玉娘姐姐,謝謝!”
“王妃,你現在雖然覺得很困,很累,但其實都不是自己身體需要的,只要你能熬過去,就一定會好起來。爲了王爺,你一定要熬過去,千萬不能放棄。”神鞭娘子鼓勵道。
“好,我一定努力熬住。小風,我肚子餓了,有沒有吃的?”
“我馬上命人去準備,你想吃什麼?”懷裡的人再次醒過來,風天澤欣喜若狂。
“我想吃醉香樓的烤雞,西湖醋魚。”
“好,你努力挺着,等會就能吃到了。”
“恩。”月聽靈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強烈的倦意席捲而來,要將她帶到黑暗的世界中,然而爲了小風,她只能拼死的抵抗,不讓自己睡過去。
這時,天驕媚帶着白幽走了進來,高流水也隨之而來。
風天澤一看到白幽,即刻命令道:“給本王看看她,若是她出了什麼閃失,本王要你的命。”
白幽一言不發,沒有因爲風天澤犀利的警告而害怕,鎮靜的走到牀邊,給月聽靈把脈。
看到有陌生人,月聽靈又來了點勁,擡起頭,稍微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忍不住讚歎道:“好漂亮的美人。”
對於這樣的讚美,白幽無動於衷,臉上始終沒有半點表情,把脈完之後就冷硬的向南冥王彙報,“王妃身上的睡眠術已經到了末期,如果再不解除,那她將會沉睡不醒,直到肉身死亡。”
一聽到死亡,風天澤就急,吼怒道:“那你就快點解掉她身上的睡眠術。”
“等藥材一齊,就可以開始了,不過需要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之內,不得受到任何打擾,所以需要王爺的配合。”
“怎樣配合?”
“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便行。”
“行。”風天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月聽靈還在盯着白幽看,覺得她像個仙女一樣,超凡脫俗,雖然有點冷,但她那股不凡的氣質甚是吸引人,一看就知道並非池中物。
白幽知道月聽靈一直在盯着她看,原本想置之不理,但因爲她的身份太過神秘,忍不住問了問:“王妃何以這樣看着我?”
“你長得很好看,所以多看了幾眼,不好意思啊,呵呵!”
“多謝王妃的誇讚,若沒其他的事,那我先告退了。”
“哎哎哎,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白幽。”
“白幽,如白純潔,幽靜怡人,果然是個好名字。我叫月聽靈,很高興認識你。”月聽靈不知不覺的來了勁,和熱絡的跟白幽做自我介紹,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此時還能下牀站立。因爲起牀站起,這才發現高流水也再,於是走到他面前,稍微的打量了一番,“哎呦,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了一身衣裳,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帥氣多咯,最近一定有很多姑娘追求你吧?”
“南明王妃,別來無恙?”高流水似乎很習慣月聽靈這樣的說話方式,所以能幽默的和她交談。
“如果我無恙的話就不會來你這裡了。喂,你是不是在金屋藏嬌啊,要不然怎麼會有一個如此漂亮的美人兒在這裡呢?”
“王妃說笑了,白姑娘只是在府上做客而已。”
“真的嗎?”
“千真萬確。”
“這做客也總得有原因的吧,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你的豔遇呢?”
“王妃,別再取笑下官了。”儘管是說這些令人尷尬、難爲情的話語,高流水還是能泰然自若的應對,毫無羞意。
白幽倒是稍微羞澀的低了低頭,不過很快就能調整過來。
月聽靈突然來了精神,衆人甚是驚訝,就連一隻冷靜的白幽也驚訝不已,“王妃,你,你不困了嗎?”
“是啊,王妃,您現在不困了嗎?”天驕媚也很驚訝,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
風天澤兩手搭在月聽靈的肩膀上,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激動的說道:“靈兒,太好了,你沒事了。”
“啊……”月聽靈自己也覺得驚訝,聳聳肩,雖然還覺得有那麼點累,但她可以挺得住,“奇怪了,我怎麼突然又有力氣了呢?”
剛纔累得連命好像都沒了,她還想着交代遺言呢,沒想到突然之間又有了精神,實在怪哉。
對於這種奇怪的情況,風天澤可沒管太多,只要看到月聽靈好好的就行,“靈兒,你成功的熬過來了,太好了。”
“啊……”
白幽可不管風天澤現在有多興奮,直接告訴他殘酷的事實,“這只是暫時的假象而已,她越是努力的挺過去,下一次沉睡的時間就會越長,直到永遠睡死。”
一聽到這種殘酷的事實,風天澤臉上就變,嚴怒的看着白幽,警告道:“本王要的不是這個答案,你若是給不了本王滿意的答案,本王就讓你先去見閻王。”
月聽靈實在不喜歡風天澤這樣的恐嚇人,但也明白他是爲了她,所以好好的勸說道:“小風,你別這樣兇人家好不好?如果白姑娘真的能救我,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這樣對待我的救命恩人,難道不覺得很不妥嗎?”
“等她救了你再說。”
“好好好,但是在人家還沒有出手救之前,你就對人家禮貌一點嘛,更何況這裡是高流水的家,咱們來者是客,要客氣點。”
“你的烤雞和西湖醋魚回來了,快點去吃吧。”風天澤轉移話題,不給月聽靈確切的答案。
他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客氣,也沒有客氣的必要。
“哈哈,我的烤雞和醋魚。”月聽靈一聽到吃的,立刻往餐桌跑去,顯然已經忘記了剛纔的話題。